“那麼,你能不能這些暫時答應下來,等有機會的時候,再……”
“爲什麼?”
理查一呆:“什麼?”
“我是說,爲什麼你認爲我有能力解決湯馬斯?海伍德先生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理查笑了——可能是因爲很少笑的緣故,他臉上的線條讓人感覺他似乎不是在笑,而是在做發怒的表情,弄得趙晟畏縮的退開了一點:“傑米,我曾經和娜塔莎小姐和莫利先生談起過你的事情,你的經歷,你的那份讓所有人目定口呆的報告,你在電視劇和電影方面創造的奇蹟,傑米,你知道嗎?你能給別人一個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只要你答應下來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
趙晟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理查,這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奉承話了!”
“那麼……?”
“好吧,我盡我所能吧。但是,理查,我現在不能答應你什麼。”
“是的,我明白的。”
“還有別的要求嗎?”趙晟再一次看了看手錶。
“沒有了。”
告別了理查,趙晟驅車趕往布魯克林區的里斯酒吧間,時間已經到了深夜,街上沒有什麼行人和車輛,趙晟的汽車飛速駛過,不到10分鐘的時間,汽車就來到了目的地。
時間已經很晚了,再加上昨天中午發生的震驚全國的爆炸案,弄得紐約市的街頭似乎也冷清了許多,趙晟放緩車速,一邊開車一邊用眼睛不停的在道路兩旁尋找,還好,里斯酒吧間位於距離布魯克林的第14警察局分局不是很遠的一條大道上。他把車停在門口向裡面看了看,這是一間24小時營業的酒吧間。裝潢得甚是考究,不過,畢竟已經是深夜了,門口沒有什麼人。
他走下汽車,推開“里斯”酒吧地大門,一股溫暖的熱氣迎面衝來。走進酒吧間打量了一下,零星的有幾個客人分散的坐在角落正在喝着啤酒聊天。酒吧中心的鋼琴邊空空如也,也不知道琴師到哪裡去了,只有巨大的三角鋼琴靜靜地矗立在那。
趙晟在酒吧間張望了一下,很快的,他就找到了詹妮弗。她這樣的目標太明顯了!《老友記》裡的瑞秋誰不認識?即使一開始沒有認出來。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比對,也可以讓酒吧間裡的酒客認出這位美麗地女星了!
如果僅僅的認出她來也就罷了,偏偏有一兩個客人,以慕名爲由,靠近到她的身邊,似乎想借着酒勁兒一親芳澤。一開始的時候,這來過傢伙還能保持所謂的紳士風度:“呃……對不起。請問一聲。您是詹妮弗?安妮斯頓小姐嗎?”
詹妮弗已經喝的不少了,漂亮的臉蛋兒紅撲撲地,看上去有一種病態地美。她睜大醉得迷迷糊糊的眼睛向面前的這兩個人看了看:“啊?傑米?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都有點迷惑:傑米?這個人是誰?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的心情:女孩兒喝醉了,豈不是正好嗎?
兩個人在她的身邊坐下,其中一個大膽的伸出手,撫摸着她的手背:“詹妮弗小姐?我是比爾,這是我的朋友戴維。我們都是你的影迷來地。”
“比爾?戴維?呵呵……”詹妮弗輕笑起來:“傑米,你不是叫傑米嗎?是不是又準備和我開什麼陌生人的玩笑了?”
兩個男人終於肯定她是喝醉了。這一次他們的膽子更大了,叫戴維的傢伙在她的另外一邊坐下,兩個人把她夾在中間,叫戴維地又端起一杯酒,遞到詹妮弗面前:“是啊。我是傑米。呵呵,他也是傑米。來。再和我們喝一杯吧?”
“你是傑米?”詹妮弗扭頭看了看比爾:“你也是傑米?嘻嘻?兩個傑米?”
戴維和比爾對視一眼,就準備給她灌酒,誰知道酒杯剛剛舉起來,他地手腕就被人從後面抓住了。戴維一愣,扭頭看去,一個面目英俊的男人站在他旁邊,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你幹什麼?”
“我想,詹妮弗小姐已經喝醉了。就不需要再喝了吧?”
戴維喝得也有點多,一聽這話“呼”的站起來:“你是什麼鬼東西?”
抓住他的手的人正是趙晟,他已經進來一會兒了,在旁邊一直靜靜的看着,在他想來,這兩個人無非就是想找詹妮弗簽名留影什麼的,但是沒想到,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大,他這纔出手阻攔。現在聽了大衛的問題,他微微一笑:“我不是什麼鬼東西,我就是她口中的那個傑米。”
戴維真的是喝多了“傑米”這個名字似乎對他沒有任何的意義,又仔細看了看他:“就算你是傑米,也不能代表什麼,是我們先到的!如果你也想的話,嘿嘿,也得在我們兩個人之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兄弟?”
趙晟苦笑起來:“戴維?你是叫戴維嗎?”
“是的,我是戴維。”
“我現在給你一個方案,立刻和你的朋友……嘿!”趙晟大喊一聲,嚇得比爾把手從詹妮弗的腿上縮了回去。然後,他纔再一次看着戴維:“立刻和你的朋友離開詹妮弗小姐,我就把這一次的事件當作她在酒吧間遇到了兩個熱情的影迷。你們認爲怎麼樣?”
戴維猶豫了一下:“不好!我們不能同意。這樣的方案我認爲應該是由你來執行比較好。”
趙晟嘆息一聲,從口袋中掏出自己的警徽放到了桌子上:“或許,我們應該執行下一個方案?”
戴維低頭看了一眼,立即就笑開了:“嗯,我想,用這樣的方法嚇跑其他的競爭者,倒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知道嗎?先生,我居住的地方,這樣的警徽只需要5美金就可以買到。”
趙晟笑了,拿起自己的警徽在他的面前打開。戴維滿臉不屑地掃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然後,他再擡起頭仔細的看了看趙晟的面容,終於苦笑着點點頭:“真的是對不起,波貝克警官。呃……,我想,第一個方案應該是很……很不錯的。”
趙晟笑了:“我也同意。”
看着戴維扶着比爾慌慌張張的走出酒吧間,趙晟無奈地搖搖頭,這才走到詹妮弗身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蛋:“簡?你怎麼了?”
詹妮弗醉眼迷離的看看他:“傑米?是你啊?嗯?……”她扭頭找了找:“還有一個你呢?怎麼不見了?”
趙晟一擡手。一個酒吧間的侍應走了過來:“先生?”
“…………”趙晟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個侍應點點頭,轉身下去了,很快的,他又走了回來,把一條大毛巾放了椅子上:“先生,這是您要地毛巾。”
趙晟笑眯眯的點點頭。隨手把毛巾放到肩膀上。又一把摟住詹妮弗的腰,把她連拉帶抱了起來,兩個人就這樣歪歪扭扭的向酒吧間後面走去。一路進了男洗手間,正好有一個侍應模樣的人正在洗手,大門開處,一男一女擁抱着走了進來,侍應嚇了一跳:“你……?”
趙晟一擺手:“你出去!”
侍應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扭頭向門外走,只走了幾步。他又轉過頭來:“先生,您不需要……?”
“出去!”
侍應不敢再停留,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聲:“真地是很急啊!”
趙晟苦笑着搖搖頭,抱住詹妮弗幾乎要癱倒在地上地身體,費力的把她放到水龍頭下面。騰出一隻手鬆開了水喉!
現在纔是二月份。紐約的平均氣溫還在零下,更別提這時候還是在深夜了?冰冷刺骨的水猛的澆在詹妮弗的頭上。凍得她一個大大的激靈:“啊!幹什麼?”
趙晟鬆開了她,這一次,詹妮弗自己可以站住了,她暫時還不敢擡頭,只知道摸索着伸出手去關水喉。趙晟先一步關上了水管,同時,把肩上的毛巾放在了她溼漉漉的頭上。詹妮弗胡亂擦了擦發間地水,一下子擡起頭,這回她可不幹了:“誰開這樣的玩笑?一點也……”
“也不什麼?不好笑?”趙晟陰沉着臉,緊緊地盯着她。
待詹妮弗看清楚面前的人,也愣住了:“傑米,怎麼是你?”
看着他陰沉的面龐,不知道爲什麼,詹妮弗似乎突然又回到了當年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每當傑米有這樣地表情地時候,都是他很不高興的時候,而每每遇到這樣地情況,也總是詹妮弗先敗下陣來。這一次也不例外:“傑米……對不起,真的是很對不起。”
趙晟無語的看着她,還是不說話。
詹妮弗無奈的撓撓頭,溼溼的頭髮弄得她有點發冷:“阿嚏!”她打了一個噴嚏。
趙晟緩緩的脫下西裝,披在了她的身上:“我們出去吧。”
詹妮弗像個乖乖女一樣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又回到了剛纔的位置坐下:“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落座,趙晟就拋出了問題。
“我……我和米沙分手了。”
“就是因爲這個?”趙晟臉上的怒氣更明顯了。
“呃……”詹妮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是看他滿臉怒氣,只得把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是的。趙晟一把抓過他披在詹妮弗身上的衣服,在她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已經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一盒煙,隨手抽出一支,就着桌子上的蠟燭點燃了,緊接着,他隨手把衣服又扔給她:“自己穿上!”
詹妮弗怯生生的把衣服穿好,呆呆的看着他。
“愛情?這就是你所追求的嗎?因爲和……一個男人的分手,你就開始這樣……?簡,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詹妮弗以手抵額。聲音幽幽的:“傑米,你知道嗎?已經有很長地時間了,我……我一直在尋找一個肩膀,可以讓我依靠,可以讓我把什麼話都可以告訴他的人……!我一直以爲自己已經找到了這個人,但是。呵呵,很可笑的是,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從來沒有找到!”
這一番不知所謂的話把趙晟都弄得有點糊塗了:“簡,你在說什麼?”
詹妮弗突然擡起了頭。隨手整理了一下額頭還有點溼潤的頭髮:“傑米,我從電視裡看見你了。今天。”
“嗯?”趙晟更糊塗了,怎麼她突然又說起這個來了?
“知道嗎?我們今天的拍攝都暫停了,就是爲了更關注世貿中心發生地爆炸案!說起來,班還算是個很有人情味的人呢。”“我們大家都很擔心在這一次事件中有什麼人受傷或者……死亡,但是到目前爲止,似乎還沒有死亡人數的報告出來。當然。我們最擔心的還是你。你知道嗎?麗莎不止一次的想到現場去。但是都被我們攔住了。雖然是這樣,但是她也終於在我們面前掉淚了。呵呵,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麗莎掉淚呢!”
說到這裡,詹妮弗的眼眶突然溼潤了:“但是,傑米,但是,我真地很羨慕她,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她可以在我們所有人的面前表露對你的愛意。而我。卻不能!”
趙晟渾身哆嗦了一下:“簡,你在說……什麼?”
“呵呵,很難理解嗎?傑米,有時候,你真的是很可愛。你真的是傻得很可愛啊!你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在愛着你嗎?”
趙晟的手在桌子上胡亂一伸。“碰”地一聲,一瓶啤酒被他掃落在地。頓時摔得粉碎!已經困得幾乎要站着睡着地侍應立刻被這個聲音驚醒,急忙跑了過來,在一番忙碌之後纔算完事。
經過這一番打擾,兩個人似乎不再像剛纔那麼尷尬了,其實,說尷尬也只是趙晟,詹妮弗終於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倒顯得放鬆下來,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他。
趙晟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簡……,我知道我喜歡開玩笑,也不在乎別人開我的玩笑,但是,你這樣的玩笑,似乎……”看着詹妮弗亮晶晶的眼睛,他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終至湮沒。
趙晟再一次勇敢地擡起頭面對着詹妮弗,已經是在他又抽完一支菸以後了:“簡,你是……?我的意思是,你是……”
“你想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嗎?”
“其實,我原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可笑?照這樣看起來的話,傑米,我還真的如你筆下地人物一樣,對自己地問題糊塗到不可救藥呢!”說笑了幾句,詹妮弗收斂了笑容:“傑米,已經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記不很清楚了,大概是在那一次咖啡館的爭吵之後吧?呵呵,還是麗莎地話讓我開始正視自己的感情呢。”
“但是,爲什麼?我是說,簡,你爲什麼會……愛我?”
“爲什麼?”詹妮弗似乎聽到了一個無比奇怪的問題一樣:“傑米,你爲什麼要幫助我?爲什麼要鼓勵我減肥?爲什麼要在我生病的時候送我去醫院?爲什麼要爲我整理房間?爲什麼要給我的房間中擺放花朵——讓我在回到家中的那一刻感動?爲什麼要安排我在咖啡館工作?爲什麼要把你的劇本給我?爲什麼要給我這樣一個沒有很多經驗的女演員安排這樣的一個角色?這些爲什麼,傑米,你能解釋嗎?”
從來沒有想到,趙晟真的從來沒有想到詹妮弗的詞鋒會這樣銳利!一時間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對於一貫言辭便給的他來說,也算是破天荒第一次了。
看着他可笑的表情,詹妮弗嘻嘻一笑,隨即又變成了苦笑,她緩緩的彎下腰,把自己的頭放在了他的膝蓋上:“傑米。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在麗莎之前認識你,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情景?”
趙晟終於恢復了正常:“我可不認爲自己會喜歡一個200磅地肥妞兒!”
“撲哧!”詹妮弗笑着擡起頭來:“傑米,對不起,今天晚上我是不是給你增加了很多困擾?真的是對不起,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願意再這樣隱藏下去了!我真的不願意在你面臨這樣大的危險的時候,甚至都不能告訴你我對你有多麼擔心!你明白嗎?”
“是地,我明白。”趙晟滿臉苦澀的點點頭。
詹妮弗端起面前的酒杯,把裡面剩餘的啤酒一飲而盡:“傑米,我今天晚上很開心!因爲我終於可以放下肩上的擔子,不管你最後的態度是怎麼樣地。我都決定,要向前走了!”
“這是個好消息。”
詹妮弗笑眯眯的看着他:“傑米,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你已經不記得了嗎?”
“什麼?”
“呵呵……”趙晟苦笑了一下:“這可能是你今天晚上所做的所有的事情當中,唯一的一件好事了!”當下把自己接到她的電話,然後過來地事情說了一遍。
詹妮弗驚訝地用手捂住了臉:“真的是……呵呵,我真的是喝得太多了!你能相信嗎?我居然一點也不記得了!”
“這沒有什麼。和你剛纔對我說的話比較起來。這已經不算什麼打擊了!”
詹妮弗和他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傑米……我有一個請求。”詹妮弗突然說道。
“是什麼?”
“你的吉他彈得很好,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但是我曾經聽麗莎和我說過,你除了吉他之外,鋼琴也會彈,是不是?”
“是的,但是,我已經很久……”
“如果,我是說,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在這裡,爲我彈奏一次?只爲我?”
看着詹妮弗那無比熟悉的臉龐,趙晟終於點點頭:“那好吧……我試着爲你彈一次。”
說完,他走到鋼琴邊,掀起琴蓋。用手撫摸了一下在燈光下現出乳白色光澤地琴鍵。回頭對詹妮弗說道:“你也知道,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彈琴了。嗯,就爲你彈一首《少女的祈禱》吧?”
“嗯,謝謝你。”詹妮弗披着他的西裝,笑眯眯的看着他。
趙晟在琴凳前站定,突然手向後伸,輕輕地撩了一下那根本不存在的燕尾服地後襬,這才坐下來。
詹妮弗就站在他身邊,爲他這突然而來地動作“咕”的一笑,就在她地笑容還沒有消失的時候,悅耳的琴聲響了起來。
正如他自己剛纔說的那樣,鋼琴他已經很久沒有彈過了,如果不是當年他在父母的逼迫下苦苦的練過多年這方面的技藝,這一次一定會出醜!繞是如此,在他彈奏的過程中還是出現了錯音和漏音,不過,對於詹妮弗這樣一個音樂盲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詹妮弗身上披着他的西服,圓潤的臉蛋上帶着甜蜜的微笑,就這樣站在他身邊,似乎對酒吧間中其他的客人都視而不見,現在的詹妮弗眼睛中,也只有面前這個全神貫注的爲她彈琴的男人了。隨着最後一個全音符的“3”音落地,趙晟緩緩的站了起來:“詹妮弗,這是我送給你的。”
“謝謝,謝謝,真的……謝謝你。”詹妮弗幽藍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似乎要看進他的心裡去。趙晟有點不自然的避開了她的雙眸:“我想,我們應該回去了。”
“啊,當然。”詹妮弗把西服脫掉,遞給了他:“很暖和的西服。”
“可能是因爲……”只說了半句話,趙晟就止住了話頭。在平常的時候,他和詹妮弗從來都是言笑不忌的,但是現在,在聽到對方向自己袒露心懷之後,他再也沒有了過去那一份平穩的心態——最起碼,現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