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子軒發愣的功夫京醫大第一附屬醫院的大禮堂中漂亮的女主持人也很是尷尬,她報幕都報了三次了,但就是沒見到米子軒上臺。
臺下的一干院領導也是皺緊眉頭,不知道米子軒搞什麼飛機,這樣的事京醫大第一附屬醫院建院一來還從來沒發生過。
侯宇星有些沒耐性了,皺着眉頭道:“這小子搞什麼?怎麼還不上來?”
陪在他身邊的雲信衡苦笑道:“誰知道那,不過這是咱們醫院的護士節晚會,他不會弄出什麼幺蛾子的,肯定會上臺的。”
錢德森點點頭附和道:“對,對,米子軒這小子不是個不知道輕重的人。”
主持人都報幕三次了,可就是沒見到米子軒的影子,臺下幾千號醫生、護士早就開始竊竊私語了,本來安靜的大禮堂此時很是嘈雜。
這這嘈雜的議論聲中雲信衡一撇嘴道:“米子軒那是我學生,你瞭解嗎?”
跟雲信衡隔着個侯宇星的錢德森立刻反脣相譏道:“什麼就你學生了?你帶過他一天嗎?你教過他嗎?”
雲信衡跟錢德森這老哥倆以前關係還不錯,沒事就湊一塊喝點小酒閒聊會,但現在卻因爲米子軒是徹底決裂了,幾十年的交情也不要了,見到就要吵。
侯宇星實在是怕了這兩位醫學界的泰山北斗了,趕緊打圓場道:“這事咱們以後在說,雲老、錢老咱們看節目,看節目。”
朱澤民急得一跺腳道:“米子軒這兔崽子要幹嘛?還不上來,宣影你囑咐他沒?”
宣影急得都不知道是坐好還是站好了,焦急道:“囑咐他了啊,這小子可千萬別這時候掉鏈子啊。”
宣影話音一落貝思怡就一指臺上道:“護士長他上來了,上來了。”
米子軒抱着個吉他懶洋洋的走了上來,換成不是專業演出人士的人突然面對臺下幾千號觀衆肯定會緊張得都不知道邁那條腿好了,但那是其他人,不是米子軒,就見這貨嘿嘿笑道:“剛纔去抽根菸,不好意思,讓各位稍等了。”
醫院可是三令五申禁制在院內吸菸,但米子軒不但不當回事,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了出來,顯然是把醫院的規章制度全當成了狗放屁,這讓侯宇星一干領導臉上如何掛得住?要不是這是護士節演出現場,他們非得過去把米子軒拉下來把他罵個狗血噴頭不可,可惜的是這就是護士節晚會現場,侯宇星等人也只能先忍了,回頭在跟米子軒算賬。
臺下的醫生護士是紛紛搖頭苦笑,這小子還真是特立獨行,完全不把醫院的規章制度當回事,一干胸外的護士早就被米子軒迷得神魂電腦了,有人一見他竟然忍不住尖叫起來,然後就遭到了本科護士長、主任的嚴厲眼神制裁,嚇得這美貌小護士趕緊閉嘴。
米子軒呼出一口氣往椅子上一坐,也沒在廢話,手指輕輕搏動着琴絃,悠揚而清脆的吉他聲立刻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身爲泡妞高手,要是不會談談小曲唱唱情歌,玩點文藝範,算什麼泡妞高手?
米子軒可是泡妞高手中的高手高高手,所以彈吉他唱首歌對於他來說完全不叫事。
這一世上天沒給米子軒一個英俊的臉蛋,也沒給他個好腦瓜、好身體,屬於是那種學習、學習不行,運動、運動不行的廢柴,但上天是公平的,沒給他這些,但卻給了他一副好嗓子。
當米子軒開唱的時候立刻讓本是嘈雜的禮堂中靜了下來。
米子軒選了一首很老的歌,也是他很喜歡的一首《往事只能回味》!
這是一首相當老的歌,原唱的是1975年劉家昌的版本和1970年尤雅的版本,在場的很多醫生、護士那個時候都還沒出生,不過侯宇星這些老傢伙到是聽過,但米子軒演唱的版本跟他們聽過的完全不一樣。
原版的《往事只能回味》並不那麼低沉,帶有那個年代獨有的歡快,但其中也有對往事的追憶,可卻並不濃郁,給人的感覺還是歡快的元素稍多一些。
但是米子軒所唱的卻完全拋除歡快的元素,完全就是對往事的追憶、懷念,有着濃得化不開的哀傷,他的聲音低沉而有些沙啞,這樣的聲音爲每個人在腦海中描繪出一副泛黃的圖畫,因爲每個人的記憶不同,每個人腦海中畫面也不同,但共同就是那是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往事。
伴隨着米子軒低沉、沙啞的聲音,侯宇星迴到了那個泛黃的年代,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大大的啤酒肚,頭髮也很多,穿着粗布的軍綠色軍裝,因爲這身衣服讓他感覺很神氣,青澀的他嘴角有着淡淡的黑色絨毛,他羨慕的看着那些騎着28自行車的人,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他背後狠狠的拍了一下,一張模糊的笑臉映入他的眼簾:“猴子看什麼那?走了。”
侯宇星身邊的人突然多了起來,有他,有她,有她們,一張張青澀的而帶有朝氣的臉孔是那麼的熟悉,但卻有陌生,這些全都是他兒時玩伴,但是現在那?大家早已經各奔東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大家走的走,散的散,在也回不到那個吃不飽、穿不暖但卻遠比現在開心的年代。
不知不覺侯宇星的眼淚落了下來,他伸出手輕輕擦了擦。
往事確實只能回味,一切的一切在也回不去了。
雲信衡也紅了眼圈,年少輕狂的歲月一去不復返,他在不是那個指點江山、揮之方遒的毛頭小子,他成熟了,他穩重了,他在醫學界有着旁人難及的身份、地位,可這又有什麼用?失去的就是永遠的失去了,在也找不回來了,他也永遠沒辦法回到那個泛黃的年代,他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紛紛多彩的往事一去不在回,歡聲笑語的往事一去不在回,潸然淚下的往事不在回,回不去了,曾經的人跟事逐漸模糊、在模糊,只剩下雲信衡站在那如同空氣般看着一個個來到他身邊,又從他身邊離開的人,一幕幕發生在他身上的事,記憶潮水一般從心底涌起,泛起層層波浪,拍打着他的心堤,用這樣的高決告送他往事只能回味。
雲信衡低下頭偷偷的擦着眼淚。
而跟他很不對付的錢德森卻早已經淚流滿面,那個豎着兩個羊角辮,笑着遞給他一個雞蛋的女孩在也回不來了,那個成爲他妻子,爲他生下兒子的女子也回不來了,她現在正孤零零的躺在墳墓中,她應該很冷吧,她應該很孤單吧?
老伴等着我,我就快去陪你了!錢德森不斷的喃喃自語說着這句話。
他跟她有太多的往事可以追憶、可以懷念,但也只能追憶、只能懷念,她走了,永遠地走了,錢德森可以治好其他的人,但卻治不好自己深愛一生的妻子,每當回到那個充斥着他們幾十年記憶的房間,他就會感覺她似乎就在自己身邊,但卻有不在,冷冰冰的房子,空落落的房子,就想是個牢籠,禁錮着他,禁錮着他對她的感情。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 兩小無猜日夜相隨 時光已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連侯宇星、雲信衡、錢德森這樣的老傢伙聽了後哭成這樣,其他人更不要說了。
此時的臺上的米子軒低着頭,燈光下有些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他周身卻散發出濃得化不開的憂鬱,他是在用歌聲追憶自己的往事,也似乎是追憶他深愛過的那個卻離開他的女孩。
他的聲音滄桑而淒涼,歌聲中的蘊含的感情深而濃郁,有着對生活的體會,有着對愛情的體會,但這不應該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對人生的領悟,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是現場幾千號人卻沒心思去想這些,所有人都沉浸在米子軒的歌聲中,又或者是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中。
感動人的永遠不是歌曲本身,而是自己的記憶。
貝思怡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突然很心疼那個在臺上孤零零唱着這首《往事只能回味》的大男孩,她很想抱住他,用自己的柔情似水撫平他那傷痕累累的心,貝思怡不明白米子軒到底經歷過怎樣的事才能唱出如此悲涼而滄桑的歌曲。
跟貝思怡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尤其是多愁善感的年輕護士,都想安慰下舞臺上那孤獨、憂鬱而痛苦的大男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家終於從自己的回憶中清醒過來,當大家在向舞臺上看去的時候,米子軒早已經不見蹤影了,空曠的舞臺,不知道何時離去的米子軒,讓大家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而此時米子軒正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抽着煙,那把吉他就放在他腳下。
走廊中很靜,靜得落針可聞,靜得只能聽到米子軒的呼吸聲。
米子軒突然笑了,從沒被人看到過的悽然笑容!
你在那?還好嗎?我想我們此生是在也見不到了,正如那首歌唱的一樣,我們的往事只能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