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芸一路隨着閔思忠上了頂樓而去,閔思忠大概將事情給唐靜芸交代了一番,讓她心裡有個底。
說實話,他曾經也是跟着朱爺一起闖天下的人,深得爺的信任,不然也不會受到被安排在這樣重要的地方管理。
他一生也算是見過很多了不起的人物,譬如陳兆祥,這個聚義幫未來的接班人,在某種程度上將,也是他看着成長起來的,他曾經見證過一代又一代的天才式的人物的成長,卻罕見有在這樣年紀便如此沉着的女子。
閔思忠有時候覺得很奇怪,明明就是一個女子,爲什麼她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他感覺到一種世事的涼薄和冷漠,她的那雙眼睛裡太多通透,直擊人心。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也只能歸結爲是從小的環境所致吧。艱難的環境造就了這個早熟而又早慧的女子,令她有着遠超於同齡人的智慧和沉着。
側頭看了眼走在身邊的唐靜芸,見她嘴角帶着淡笑,眼眸中帶着幾分深思,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偶然聽見的朱爺的一句嘆息:“此女大類我,惜其……”
他當時沒有聽見全部的話,就匆匆忙忙的退下了,有些話他還是當做不知道的好。
唐靜芸卻是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對着不遠處的圍起來的人勾脣一笑,側頭道,“忠哥,就是那人?”
閔思忠皺眉點頭道,“沒錯,就是那個男人,感覺有點邪門,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挑場子的高手。”
丹尼爾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堆籌碼,嘴角不由露出些許輕狂的神色,今天他已經贏了整整兩千萬的籌碼,這是放眼在任何地方都是一種不可小視的傲人戰績。
看到對面那個臉色泛白、不停擦着汗的荷官,他不由露出了幾分輕蔑,沒有想到玩到現在居然一個像樣的對手都沒碰上,能夠讓他輕易的就壘起了這樣高高的一疊籌碼,想起那位大小姐交代給自己的任務,不由心中更加多了幾分篤定。
他看着自己前面的戰戰兢兢的荷官,快速的摸起一張牌,臉上帶着幾分散漫,將自己手中的一半的砝碼往前一推,“跟!”
荷官的臉色有些蒼白,只能咬牙繼續。
在場的任誰也看的出來,男子的神情分明就是再篤定也不爲過,顯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有些人不由心頭嘀咕,這個男子究竟是何人,居然不長眼的來朱爺的地盤挑事,他也就不怕有名拿錢沒命花嗎?
賭場的那些手段,很多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將手中的牌翻出來,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身,有力的甩在桌面上,“贏了!”
對面的荷官手又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溼透了。
男子目光環視四周,眼中帶着幾分睥睨的囂張,似乎在巡視着自己的領地,“這個明省的頂尖賭場之一,我本是抱着討教的態度而來,就沒有高手應戰嗎?”
在場的人突然都呈現出了寂靜,這已經是*裸的打臉了,如果聚義幫的人還沒有反應,那可想而知,明天這樣的消息就會傳遍明省各地,聚義幫的威望也會大跌。
事關黑道上最注重的顏面問題,不少人心中都是升起了好奇,這明省的老牌勢力究竟會有什麼反應呢?
在一片沉寂中,唐靜芸撥開了人羣走上前去,她的脣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冷聲道,“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孤魂野鬼,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我明省如此猖獗了?真當我明省沒人好欺負嗎?”
衆人聽見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不由都是看向了發聲的來源,只見一個女子煢煢孑立,身上帶着不容忽視的存在感,那雙上揚挑起的鳳眸,深邃而冷漠,神情淡然。只是淡然的站在那裡,就讓人不自覺的被她的威壓避退,自覺的在她周圍散開三步。
唐靜芸左手插在口袋裡,緩緩的踱步上前,冷聲道,“我來和你賭!”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掌猛然一拍賭桌,紙牌在一剎那間彈跳而起,她伸出那雙如玉般的手,拂過半空,輕輕的就將那些紙牌掠到自己手裡。
“譁——”
只見紙牌在她的指尖好似跳起了舞,靈動而優雅,好似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在衆人驚呼的聲音中,她猛然將手中的紙牌一拋,宛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飄落。
唐靜芸的目光猛然一凝實,眼中的異能發動,這紙牌在一瞬間呈現出極爲緩慢的狀態,好似電影裡刻意呈現的慢鏡頭,以每秒降落一釐米的速度掉落。
她的目光在紙牌上飄動,自己的另一隻插在口袋裡手也抽出來,,快速的整理起那一副牌。
在外人的眼裡,只能看見空中快到了極致的手速,以及一種美麗到極致的手法,宛如穿梭在飛花中的蝴蝶,翩然起舞,快速的程度甚至都讓人誤以爲看見了幻影。
當她的異能停止的時候,紙牌快速的歸位。
“嘩啦啦——”的聲音中,只見紙牌在快速的掉落在桌面上,呈現了整齊一致的場面,好似一副嶄新無比順序全對的牌。
唐靜芸對着對面已經震驚住的男人,挑脣一笑,修長白皙的雙手在空中猛然夾住兩章掉落的紙牌,她眉眼一勾,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將自己手中的紙牌“唰”的對着周圍的人亮了出來。
赫然是一對王牌!
她猛然就是眯起了眼,將自己手中的兩張牌甩了出來。
只見兩張牌在燈光的照耀下,牌面掀起了一陣光亮,在衆人的眼中劃過一道白光,“啪”的一聲就是釘在了那張桌子上!
或許是用力過度,牌的一個角深深的嵌在了桌面裡,而牌身在以極快的頻率不斷震動,顫巍巍的斜立在桌面上。
“啊——”周圍的人頓時驚呼聲此起彼伏!
“天吶!太厲害了!”、“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真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居然如此了得!”這樣的驚呼聲在周圍想起了一片,所有人投向唐靜芸的目光中都帶着驚駭和不可置信!
唐靜芸收回了自己的手,依舊插在口袋裡,挑眉看向對面那個抑制不住震驚的男子,勾脣淡笑道,“不知道這位先生以爲如何?還覺得我聚義幫沒人嗎?”
她的眉眼間是淡淡的笑意,可是偏偏讓周圍一衆人感覺到一種冷漠直逼心頭。
“如何?”唐靜芸冷笑道,“先生既然敢大言不慚的在這裡放話,不然也請一展本事!要求不高,只要比我這拙劣的技藝高出一籌就好!”
她這話裡一點都沒有掩飾她的嘲諷,眉眼間是雖然不顯囂張,但是那種來自骨子的傲氣卻彰顯無遺,相較之下,對面的男子的樣子就完全的被比下去了。
男子沉默,臉上明顯顯露出幾分陰沉,那雙手不自覺的顫了顫了,他雖然在國際上也是小有名氣的賭客,但是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實力,就剛纔那樣的手速連他都感覺震驚!
他眉頭悄悄的皺了起來,這樣高超的實力怎麼會之前一點傳聞都沒有,怎麼也沒有聽說過中國有哪位了不得的賭客又收徒弟了呀?
而且那樣的手勁,居然能夠將薄薄的一張卡片嵌到木桌裡,這該要多麼強大的力量才能夠完成?至少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是練不出來的!
不由咬牙,要不是因爲這個莫名從半路殺出來的女子,他的計劃早就該完成了一半,不由面上更加的陰沉,嘴角抽動了一下,終於冷靜下來,沉聲道,“這個不算,你剛纔只是花架子,牌桌上素來都是以勝負分輸贏。”
他的話一出,周圍頓時傳來了一片噓聲,都是覺得這個男人真是不要臉,來挑場子的人,卻在自己輸給了一個小姑娘的時候不願意承認。剛纔因爲他贏了那麼多場的敬佩瞬間就少了很多。
唐靜芸眯眼笑了起來,“賭?也不是不可以。”她將桌面上的那副牌拿在手裡把玩,“只是你拿什麼和我賭?”
男子將面前的籌碼一推,“我拿這個賭。”
唐靜芸卻是搖頭輕笑,“不夠。”她的眼中露出了狂傲的神色,“我唐靜芸不輕易和人賭,那樣太過廉價了,也省的以後哪些阿貓阿狗爲了踩着我的名氣上去找上門來呢。”
“那你要怎麼賭?”男子沉聲問道,他今天是接了任務來的,不可能因爲這個原因就輕易放棄。
唐靜芸將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拍,低沉的道,“賭一隻手,如何?”
周圍頓時呈現出詭異的寂靜,所有人都是睜大了眼睛看向唐靜芸,不知道這個女孩究竟是和人,年紀輕輕就敢說出這樣的狠話!
明明是一個骨子裡透着高貴優雅、不可侵犯的氣勢,可是從她口中吐出的話,卻無端的令人心裡發寒。
“怎麼,不敢?”她冷笑道。
男子沉默了很久,還是沒有開口說話,他雖然這樣高調是有目的的,但是卻絕對沒有傻,也不會傻到就用自己賴以生存的手來賭,尤其是一個看上去賭術尤其高超的人!
如果說剛纔他心中還存在僥倖,那麼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這個信心。
“我不賭手,賭面前的這兩千萬,我再加兩千萬。輸了,我將錢都留下,贏了,我要一次見聚義幫朱爺的機會。如何?”他皺眉沉聲說道。
唐靜芸卻是心頭一跳,終於說出來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