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一九三五年以來,日本對華北的滲透層層緊逼,直接對平津地區形成威脅。同時日本海軍也加強了對上海增兵,不但日本艦隊常年停泊在長江口及黃浦江沿線,而且日本海軍陸戰隊也在上海的虹口、閘北地區布有重兵。國民政府針對這種形勢,加緊修建吳福、澄錫國防線的同時,於一九三六年一月,在南京東南部溧水和句容之間的山區舉行大型的攻防演習。(歷史上的大演習是一九三五年秋舉行的,因爲劇情需要,老萬把這次演習推辭到了一九三六年,而且還在演習部隊中加入了當時沒有參加演習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
參加這次演習的是剛剛完成換裝的三個德械樣板師三十六師、八十七師、八十八師以及由德國顧問已經訓練五年之久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演習分爲紅藍兩軍,由王敬久的八十七師和桂永清率領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爲紅軍,模擬日軍突破國防線以後向南京進攻。宋希濂的三十六師和孫元良的八十八師爲藍軍,三十六師佈防句容一線,八十八師佈防溧水。
這次的演習參加的部隊全部德械裝備,是中國最爲精銳的部隊,嫡系中的嫡系。由新任德國總顧問法肯豪斯和中央軍校教育長兼京滬警備總司令張治中擔任演習總導演和總指揮。在法肯豪斯的建議下,這次演習一切從實戰角度出發,進行實兵空彈對抗。
按照演習規定,各參演部隊提前一天進入各自預定地域。相比八十七師和三十六師旗鼓相當以外,八十八師面對的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雖然中央軍校教導總隊三個團的兵力比起二旅四團,擁有一萬四千之衆的八十八師稍有不足。但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常駐南京,是接受德國顧問指點最多,裝備最齊全的部隊,而且總隊直屬有軍士營、炮兵營、騎兵營、自動車隊等直屬部隊,不論在火力還是在單兵素質方面都要大大強於八十八師,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八十八師要承受的壓力要比同爲守方三十六師大的多。
作爲八十八師的主力,沈修文所在的二六四旅負責溧水正面的防守,其中五二七團佈防溧水東部的黃山、洛山和赤虎山陣地,五二八團防守溧水縣城。沈修文的一營被朱赤安排在溧水縣城東北部唯一的制高點團山。
“團山是縣城的屏障,丟了團山,縣城就無險可守。光復,這次是騾子是馬,可要拉出來溜溜了。”佈防會議結束後,朱赤拍着沈修文的肩膀囑咐道。
“請團長放心,人在陣地在,他教導總隊再狂,我們八十八師也不是吃素的。”沈修文大聲說道。
“好,這次就讓他們教導總隊好好開開眼,哼哼,我倒要看看他教導總隊怎麼兩天就能突破我們八十八師的防線,老子的五二八團就要在溧水堵住他們兩天。”朱赤也是一臉不服氣地說道。
三大德械樣板師和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軍官都是清一色的黃埔出身。他們中很多都是同學關係,八十八師從四川調回南京不久,黃埔同學之間關係好的少不得要聚一聚。教導總隊的總隊長桂永清和副總隊長兼一團團長周振強、副總隊長兼三團團長張坤生都是黃埔一期的同學。當演習計劃公佈以後,桂永清和周振強就在一次聚會上大言不慚地告訴孫元良,他們教導總隊能在兩天內就能突破八十八師的防線。把孫元良氣的夠嗆,在全師營以上軍官的會議上把這事說了出來,現在八十八師上下可謂衆志成城,無論如何都要守住兩天。
當沈修文回到團山陣地時,手下的三個連已經開始在挖戰壕,佈置防線了。沈修文走了一圈之後,皺着眉頭對跟在身邊的三個連長說道:“這樣的防禦陣地不行,必須要重新佈置。”
“怎麼不行了,營長?”已經升爲三連連長的程德安瞪大了眼睛問道,一連長張正傑和二連長也滿臉不解的看着沈修文。
沈修文指着已經挖好的程德安三連的最前沿的戰壕道:“首先,這戰壕太淺,不能對炮擊進行有效的防護。第二,你們看你們三個連各自在挖各自的防線,雖然有些層次,但是這種一線式的戰壕設置不合理,一旦一點被突破,就會全線崩潰。而且我也沒打算把你們三個連同時放在防禦陣地上。正面防禦最多放一個連。”
“營長,我們雖然地形有力,但是正面防禦放一個連會不會太少了?”張正傑忍不住,疑惑地問道。
“只要我們戰術得當,火力配合合理,再加上工事堅固。象這樣的地形,一個連就能頂住兩個營的進攻。”沈修文揮了揮手說道。
沈修文後世服役的部隊前身就是大名鼎鼎的四野十縱,一支以善打阻止防禦的部隊,當年扼守黑山,以少防多,三天三夜愣沒讓廖耀湘的西進兵團前進一步。老部隊優良傳統一直保存了下來。打防禦阻擊戰,防禦工事和兵力部屬是相當講究的。
沈修文掃了他們三個一眼,指着整個防禦陣地道:“你們三個連不能各自爲戰,把前沿的戰壕都連起來,而且不能是單線的,要雙線,還要加深、加寬,作爲一條陷敵的壕溝使用。在壕溝後面,纔是我們的一線防禦陣地。記住,要完成曲線戰壕,戰壕內還要佈置防炮洞。另外在戰壕後側佈置散兵坑,機槍火力必須佈置在陣地兩端的側後翼,形成交叉火力。二線陣地設在山頂,構建環形工事。另外在反斜面都佈置幾個迫擊炮陣地。”
沈修文的這段話讓張正傑等人聽得目瞪口呆,程德安更是大聲喊道:“天啊,這是多大的工程啊,我們纔有一天的時間佈置,能來得及嗎?”
“不管工程有多大,來不及就給我連夜施工,不然對方一陣炮火就能把摧毀我們一半的兵力。”沈修文皺着眉頭說道。
張正傑和二連長不敢吭聲,程德安卻小聲嘀咕了一句:“用得着這麼認真嗎?這不過是演習,放的又都是空包彈。”
“放屁。”沈修文虎着臉,瞪着程德安厲聲道:“演習也是戰鬥,我要在這團山上頂住教導總隊最起碼兩天,你不想幹給我滾蛋。”
程德安看到沈修文玩真的,頓時低下頭不敢再吭一聲。
沈修文看了看張正傑和二連長,雖然他們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告訴沈修文似乎有些小題大作的意思,這畢竟不是實戰。即使是實戰,他們也從來沒見過要佈置這樣的防禦陣地。
可能是他們還認爲戰爭離他們比較遠,畢竟他們如今都是拱衛首都的部隊。但是沈修文心裡很清楚,明年日本人就要打進來了,而且現在演習的這四支部隊將作爲第一線投入的兵力加入到淞滬抗戰中,之後就是南京保衛戰。他們這四支最精銳的部隊就是在這兩場戰役中差不多全軍覆沒。
沈修文冷哼一聲道:“哼,你們可能認爲演習不是真正的打仗,只不過是個走過場而已。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演習就是戰鬥。你們知道這次演習爲什麼要以日本人進攻南京爲假想敵嗎?你們不要以爲日本人離我們這兒還遠,我告訴你們戰爭離我們不遠了,說不定哪一天日本人就會突破國防線進攻南京。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演習了,那是要真刀真槍的跟日本人幹了。日本人可比教導總隊要難對付多了,現在多流汗就意味着戰時少流血。”
張正傑參加過一二八淞滬抗戰,很清楚日軍的火力,當時他們十九路軍五萬之衆尚且不能消滅區區三千海軍陸戰隊。如果他們現在面對的不是扮作假想敵的日軍,而是真正的日本軍隊時,他們如今的防禦陣地,真象沈修文所說的一頓炮擊差不多就能全部摧毀。神情也頓時凝重起來,連忙立正敬禮道:“營長,我立刻通知弟兄們,按照您的意思重新構建防禦工事。”
二連長和程德安連忙紛紛接受命令,重新對防禦陣地進行返工。一時間,團山一營的陣地變成了一個大工地。
不好意思,昨天實在是寫不出,沒有更新。經過這兩天的構思,老萬原先設計的沈修文今後的道路,將按另一個方向走了。待在嫡系部隊,沈修文始終在別人的指揮,走另外一條道路,才能在今後的抗日戰場上獨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