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拜訪
16.拜訪
藍煙的手長得很秀氣,十指纖長,削蔥一般,掌心偏小,單手可握。車子裡,父女倆掌心相對,父親的修長有力,女兒的小巧軟瑩。
人家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她的父親可不就是那一朵開的最盛最美的玉蘭花。藍家三兄弟,老大果決剛毅、內斂霸氣,老二睿智儒雅、溫潤和煦,老三沉默嚴正、固執含蓄。從長相來看,老大藍正安肖父,方正臉,劍眉星目,棱角鮮明。老二藍正燁肖母,清俊秀雅,線條柔和,眼神深邃,黑白分明,宛若水墨。老三藍正君的娃娃臉和梨渦都遺傳自祖母,常常會給人一種可愛的錯覺,即使在他板着臉不苟言笑的時候也是如此。
藍煙細細的看了看藍正燁淺淺含笑的俊美容顏,比她在照片上看到的更加迷人。“爸爸——”藍煙將手指嵌進藍正燁的指縫,輕輕的握住,“你會再婚嗎?”
藍正燁有些意外女兒的直接和膽大,他沒想到纔剛和女兒見面就會遇上這麼“刁難”的問題。
“不好回答嗎?爸爸是不是不想告訴我?”藍煙垂着頭,準備抽出自己的手,卻被藍正燁牢牢的握緊。
“這個問題爸爸還沒有考慮過。”藍正燁將女兒抱進懷裡,“以前爸爸都在祈禱你能快些醒過來,根本沒想過這些事情。”
藍煙嗯了一聲。藍正燁說的,她相信。可是,藍正燁畢竟還年輕,又長得這麼招人,更重要的是,藍家家世優越,準備做她後媽的人恐怕都能排到長城腳下了,不管是出於生理需要還是事業需要,藍正燁都不可能不會再娶的。
“那爸爸現在就想想。我很懂事的,不會反對爸爸的。”藍煙擡起頭,一雙眸子瀰漫着淡淡的霧氣,有些委屈,有些無奈,更多的是妥協與心疼。
“乖寶貝兒,告訴爸爸爲什麼會這麼問?你怕爸爸不要你了?”藍正燁一手放在藍煙的頭頂輕輕的摩挲着,一手板正藍煙的肩膀,緊盯着藍煙的眼睛不放。
“我不知道。我想爸爸再婚,又害怕爸爸再婚。”藍煙閉上眼睛,將頭靠在藍正燁的肩頭,“爸爸——爸爸——”
“嗯——”聽着女兒脆弱的連聲呼喚,藍正燁的心柔成一片。小丫頭的心思他都懂。女兒心疼他,他何嘗不心疼女兒?
“爸爸——”藍煙輕聲的呢喃,語氣裡盡是請求,“可以晚幾年嗎?等我大學畢業後可以嗎?”也許藍正燁會有別的孩子,也許藍正燁會很愛他的新妻子。她只是想再多享受幾年被父親捧在手心裡疼愛的感覺。像他們這樣的家庭,等她大學畢業的時候很可能也就是她步入婚姻的圍城的時候。那時,她會真心的祝福自己的父親與他的新妻子。
現在,請容許她自私一次。
“傻丫頭,你永遠都是爸爸的乖寶貝兒。”藍正燁低低的輕笑出聲,眼裡是寵溺與滿足,“爸爸有你就夠了。爸爸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但是現在,爸爸只想守着我的寶貝兒,看着她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成熟,一天天幸福。”
“真的?”藍煙直起身子,伸出右手的小指,勾起的脣角狡黠而可愛,“那我們來拉鉤。”
藍正燁配合的同樣伸出右手小指。
“小叔,你當見證人。”藍煙將藍正燁的小指勾住,衝正在開車的藍正君說道。
藍正君目光直視着前方的道路,眼神深邃。“好啊。我來做見證。”小丫頭自私又貪心,有時候還小有心計,雖然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乖巧懂事,可是,她總是能不着痕跡的通過自己的乖巧與懂事來達到她想要的目的。對老爺子是這樣,對他是這樣,對二哥同樣如此。不過,卻沒有人會因此責怪她。因爲她向你索要的是疼愛,是關注。你只會加倍的對她好,縱容她,又怎麼忍心拒絕?
失去記憶的小丫頭是敏感的,是脆弱的,是需要他們來包容呵護的。
藍正燁只有一天的休息時間。這一天,父女倆選擇去爬長城。
藍煙身嬌體弱,爬了一會兒便累得氣喘吁吁地,一手撫着城牆,頭靠在胳膊上不斷的換氣。
藍正燁因爲經常鍛鍊身體倒是不錯,只是薄薄的出了一層細汗。看見女兒狼狽的模樣,藍正燁不懷好意的笑笑,舉起手裡的相機“咔嚓”一聲將畫面定格。
“爸爸欺負人——”
將相機掛在脖子上,藍正燁走到藍煙面前,摸了摸有些炸毛的小貓兒,“爸爸揹你好不好?”
在藍煙訝異的眼神中,藍正燁背過身子,張開手臂半蹲下,“乖寶貝兒,上來。”
藍煙的鼻子微微發酸,她輕輕趴到藍正燁並不算寬厚的背上,“爸爸——”
“嗯?”藍正燁輕鬆的將女兒背在背上,一步步往前走着。
“以後你老了,我也揹你爬長城。”
“好啊,爸爸就等着你背爸爸的那一天。”藍正燁只當藍煙是在哄他開心,雖然明知不可能,可他的心裡還是很高興。直到幾十年後,他在女兒的背上闔眼安睡,他才明白當年長城之上,女兒說過的話,並非戲言。
藍煙俯身在藍正燁的臉上“啵啵”兩下,漂亮的眼睛裡盛滿陽光,“有爸爸真好。”
小的時候,穀雨的爸爸也這樣背過她。她始終忘不了當時幸福的滋味。忘不了別的小孩子豔羨的目光。所以,她願意用她自己來滿足父親的願望。只因爲,她的父親也曾真心的疼愛過作爲女兒的她。
接下來的幾天裡,藍煙將自己想要就讀美術學院的事情跟老葉子和藍正燁提了提,家裡人現在萬事都順着她,自然是支持她的。請家教的事情藍正燁也說會給她辦好。她現在每天就呆在家裡看,練練字,畫會兒畫,有時候也跟着老爺子出去遛遛,認認路。
本來說好週末的時候要跟着藍正君到他們部隊的,可藍正燁的意思是自從藍煙出院後還沒有去刑家拜訪過,週末最好到刑家去一趟。
因此,週六這天早上,藍煙在藍正燁的陪同下,帶着禮物向刑家駛去。
雖然都住在終楠海之內,可兩家卻是一東一西,即使開車也要十來分鐘。
刑家的房子也是三層樓的小別墅,造型和式樣同藍家的沒什麼不同。邢老爺子一身藏藍色的唐裝,七十一歲的老人仍然精神矍鑠,臉上始終掛着和藹的微笑,看上去比藍老爺子文雅多了。老爺子膝下只有一子,刑祥平,五十歲,宏聲集團的現任董事長,身家過百億。他給藍煙的感覺跟藍正安有些相似,都是屬於強勢嚴謹的那一類人。
刑家奶奶同藍奶奶是表姐妹,大概是因爲血緣關係,老太太對藍煙顯得是異常的親熱,快七十歲的老太太保養得很好,臉上沒有一點兒老年斑,一身亞麻色的對襟唐裝穿在老太太身上高貴而典雅,大家風範十足。
刑家大嫂,刑元柏的妻子餘靜曼是個很安靜的人兒。美麗大方、端莊嫺淑,聽說是書香世家出身。她對藍煙始終客客氣氣的,顯得有些疏離,偶爾那麼一下,藍煙還會在她的眼睛裡發現一絲同情。
刑元柏說是到f國開會去了,刑文瑞也不在家。藍正燁和藍煙剛到的時候老爺子就讓人給刑文瑞打了電話,但是電話關機,沒有人知道刑文瑞人在哪兒。
兩個小時過後,刑文瑞還沒有回來,藍煙倒是無所謂,可藍正燁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據他所知,藍煙回到家的一週裡,刑文瑞只在第一天接藍煙出院的時候到過藍家,其餘時間根本沒在意過藍煙,連個電話都少有。
“文瑞最近剛接了一個大項目,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今兒個早上還去了公司,可能是在開會。”刑奶奶拉着藍煙的手,笑得可親,“秦嫂,再去給文瑞打個電話,讓他趕緊回來,我們煙兒都等得不耐煩了。”
藍煙裝作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了頭。見她這樣,刑奶奶笑得更開心了。“小煙兒害羞了——”刑奶奶摸摸藍煙的頭,打趣道,“這有什麼可害臊的。你們都是訂了婚的人了。等文瑞回來讓他帶你出去轉轉,喜歡什麼也讓他給你買,最好把他身上的銀子都花光,誰叫他得罪了我們煙兒呢。”
四十多分鐘過後,刑文瑞總算是出現在了藍煙眼裡。
藍灰色的暗紋襯衫配搭銀灰色的vskonne西褲,腰間一條淺棕色的hermes皮帶,簡單的奢華,頭髮微亂,臉上帶笑,帶着些鄰家男孩兒的陽光與稚氣。
刑奶奶將藍煙的手放到刑文瑞手裡,笑着將兩人推出去,“你們年輕人出去玩兒吧。記得要照顧好煙兒。不然,奶□一個饒不了你。”
刑文瑞忙點頭應是,和長輩們告了別,牽着藍煙的手出了院子。
走到院門口,刑文瑞攬着藍煙的肩膀湊近她的臉頰,頗具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的響起,“怎麼今天要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要是知道你會來,我今兒早上就不去公司了。專門在家裡等着你。想去哪裡?”
刑文瑞將車門拉開,讓藍煙坐進去。
車子緩緩的啓動,刑文瑞挑了首節奏輕快的小提琴曲播放,小小的空間裡響起歡樂的音樂聲,使人的心情也便得明朗。
“去f吃意大利菜如何?你以前最喜歡吃那裡的米蘭小牛脛肉和茄汁鱸魚。”
藍煙面色平靜的看着道路兩旁匆匆而過的一棵棵銀杏樹,櫻脣輕啓,“先找一個能洗澡的地方吧。下次從女人牀上下來的時候記得把自己洗乾淨再來見我。我噁心那樣的味道。”
“吱——”的一聲急剎,車子在路旁停下。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應該上月榜,因爲我的積分夠了啊。可是偏偏沒上。
這是爲毛啊?蒼天?歧視偶?
偶要抽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