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要持續供應多個水盾的能量,同時還要抵消喪屍在水盾上的攻擊,阿寶的消耗非常大,五級巔峰的異能能量不到兩分鐘就被全部榨乾。幾乎所有人手裡剩餘的晶石都進了阿寶的嘴裡,只是爲了保證阿寶能多維持水盾一會兒。
饒是有晶石的補充,這樣長時間的釋放異能也給阿寶的身體造成很大的負擔。陸森能清晰的看到汗水匯成一縷沿着阿寶的鬢角不停的流下來,長髮幾分鐘的功夫就被汗水浸的溼透,就像水洗了一樣。扭過頭去,陸森專心控制車子前進的方向,希望儘快衝過喪屍羣,阿寶也能少受一會兒罪。
雖然喪屍隊伍龐大,不過它們似乎急於趕路,只有少部分喪屍在攻擊陸森他們。眼看着就要完全脫離喪屍羣,幾人馬上就要到達喪屍部隊的末尾,勝利在望!
卻不想三個車窗的水盾竟然被同時打破!有高階喪屍攻擊!
玻璃般的水盾由於巨大的力量被瞬間碾壓得細碎,細密柔軟的透明的小水珠形成水濛濛的霧氣噴了幾人一臉。水盾被突然打破,阿寶遭到能量衝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而隨着阿寶的無力支撐,其餘的水盾也悉數散開。
完全是自保的下意識行爲,嚴亞啓動了屏蔽異能,趙晴梓同時開啓了時間靜止,幾人在異能的幫助下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快走!”陸森直接從擋風玻璃的位置鑽出車子,然後一把把已經幾近昏迷的阿寶拉出來背在身上。力竭的嚴亞則是被續修遠揹着。
“有高於我級別的喪屍,‘屏蔽’頂多能堅持兩分鐘。”嚴亞說着也在補充晶石,儘快補充能量支撐異能。
聽到這話,三人更是死命狂奔起來。希望儘量藉着‘屏蔽’的效力跑出喪屍們的包圍圈。
然而人生總不能事事如意,希望歸希望,事實歸事實……
‘屏蔽’的作用消失時,他們雖然已經勉強突破了喪屍羣。但由於和喪屍們距離太近,幾乎是異能作用消失的剎那他們就被周圍所有喪屍注意到了。
跑還是打?寡不敵衆,打是肯定打不過了!當然跑!
“分開跑!”陸森喊完就揹着阿寶往一個建築物比較多的地方跑了過去。
續修遠和趙晴梓自然也知道這種時候扎堆兒更危險的道理,分散開跑也可以讓喪屍們分散追逐,而且聚集的人越多越不好隱藏。於是續修遠和趙晴梓也撒腿向陸森他們相反的方向跑去。
兩方各自吸引了一部分喪屍,剩餘的喪屍大部隊仍舊朝着原本的方向前行。
陸森揹着趙晴寶,身後十幾只喪屍正窮追不捨。趙晴寶再輕巧也是個體重有一百二十斤的大男人,跑出沒多久陸森就要堅持不住,和喪屍的距離也越拉越近。
“阿森……你放下我……”阿寶由於異能反噬,身體還是很虛弱,連帶着聲音都有氣無力。
如果放下阿寶,有阿寶吸引喪屍的注意就能給陸森爭取足夠的逃脫時間。而相應的,已經無力反抗的阿寶也必死無疑。
陸森怎麼會不明白阿寶的想法,抓着阿寶大腿的手捏的更緊。
上輩子,是他親手將阿寶扔進喪屍羣。阿寶嘶啞着喪屍哭喊他的名字的一幕,至今還在他的夢裡糾纏,在夢裡他想去救阿寶都沒有機會。而現在,阿寶沉甸甸地壓在他背上,他揹負的是阿寶的性命,陸森再也放不下這樣的阿寶。
如果非要死那就一起死,陸森決不會留阿寶獨自一個人。
儘管陸森沒有回答,阿寶也知曉了陸森的決定。環着陸森的手臂用了些力氣,阿寶趴在陸森耳邊輕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竟然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
重來一次的陸森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放棄難能可貴的生命,體會過死的可怕才更瞭解活着的幸運與珍貴。
喘息着陸森回答“我們都不會死。”
阿寶用臉頰蹭了蹭陸森的耳朵,滿足的眯上眼睛沒有回答。
隨着時間的流逝,陸森的體能已經完全透支。陸森不是沒有試圖通過來回拐彎來甩掉喪屍,可惜它們跟的太緊,再加上陸森和阿寶身上人類的氣息是抹不掉的,喪屍們很容易就能探查到他們的所在。陸森只能通過胡亂地往身後釋放異能,暫時拖慢喪屍們追逐的腳步。
雙腿麻木到自己都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還能堅持着奔跑是因爲這已經成爲了下意識地運動。體力已經完全消耗殆盡,支撐陸森的是求生的信念和意志力。
過度使用的肺部像是破敗的風箱,一面抽氣一面漏氣。陸森幾乎有一種聽到自己肺部正‘呼哧呼哧’扇動的錯覺,眼前的景象也已經由於缺氧而逐漸模糊起來。想咳、想吐……
緊貼着陸森後心的阿寶能感受到陸森過於快速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每一聲都砸在阿寶的心上,砸得整個心臟都疼痛起來。眼淚順着阿寶泛紅的眼角流下來,他不是怕陸森停下也不是怕喪屍追上來,他只是心疼陸森……
“阿森左拐……”阿寶似乎看見了什麼,而由於過度疲憊已經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陸森下意識地聽從阿寶的指示。
那是一個U型的拐角,略微靠牆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側門。地面上同樣佈滿了破碎的喪屍肢體和粘膩的黑血,陸森剛拐進拐角就一腳踩在一塊腐肉上。腳下一滑就跌在了地上,連同阿寶也摔了出去。由於血液粘滑,兩人摔倒後還滑出去老遠不說,身上也沾滿了喪屍的殘肢和破碎的內臟。
摔倒的瞬間,陸森就徹底堅持不住失去了意識。好在阿寶還清醒着,連滾帶爬地挪到陸森身邊。然後拖着陸森鑽進了旁邊的側門。
這應該是一個水果超市的後門,屋子裡堆滿了空的泡沫箱子和塑料箱子。阿寶頭一次這麼緊張,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很快。先是推着貨櫃把門堵上,阿寶又陸森拖到角落裡,用紙箱子遮擋住。
能量反噬時內臟受了衝擊,再加上及時的補充能量還在陸森的背上顛簸了太久,阿寶的胸口悶痛。眼睛也冒着金星,眼看就要和陸森一樣暈過去。
但阿寶知道,如果在這種沒有任何掩護的情況下,自己就這麼暈過去了。兩人多半凶多吉少。狠狠咬了下舌尖,嘴裡瀰漫起血腥味兒,阿寶勉強打起了精神。隨便撿了幾個個箱子進到超市的前廳,這裡果然也有不少喪屍不完整的屍體。
由於前廳對外的玻璃多有半人高,怕被外面的喪屍發現阿寶不得不跪着行走。一邊前進,一邊用手一點點劃拉起喪屍的血肉倒進箱子裡,好像在挑揀什麼小物件。足足裝了三箱子,阿寶纔回到陸森身旁。
‘咳’阿寶又嗆咳出一口血來。歪着頭,用還算乾淨的肩膀的衣服布料抹乾淨嘴。
阿寶快速地把喪屍的血肉塗滿陸森身上所有部位,弄好之後再塗在自己身上。剩下的血肉則倒在了周圍的紙箱子上。
隔着裝晶石的袋子,阿寶挑出幾塊六級晶石往陸森嘴裡塞了。完全打理好陸森之後,阿寶這才也吃了幾塊晶石。擠出喪屍羣的時候兩人都掛了彩,摔倒的時候身上也有刮傷。現在往身上塗了這麼多喪屍血液,如果不趕緊吃了晶石怕是就算醒來了,也變成兩具喪屍了。
堅持着做完這些,阿寶也到了極限。拉着塗了喪屍血肉的紙殼箱子蓋住兩人,阿寶靠着陸森也昏了過去。
陸森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午夜。
周圍漆黑,陸森反手揮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紙殼箱子,開口叫道“阿寶……”
迷離素白的月光順着狹小的窗子透進小屋卻又被水果箱子擋住一部分,最後陸森只能眯着眼睛看到一些不甚清晰的光線。
“阿寶……”陸森試圖站起來尋找阿寶,卻發覺腿腳和手臂都不太聽使喚。移動的同時,終於也感覺到了壓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勉強擰過身子查看阿寶的情況,確定阿寶只是昏過去了。陸森才把阿寶安置到一邊,沒有打擾他休息。
一翻簡單的動作,陸森卻越發感覺四肢痠痛的都不像自己的了。用手捏了捏大腿,肌肉緊繃着不說還有不少硬硬的乳酸結塊。
環顧周圍,竟然對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毫無印象。還有黏在身上的喪屍身上的各種零部件,陸森甚至從自己脖子上捻下來一塊指甲蓋兒。陸森看向昏迷的阿寶,知道自家的小兔子怕是又救了自己一命。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已經躲過了那波喪屍的追擊,那麼他們現在也算是暫時安全了。陸森忍着痠痛,用手掌根部揉捏大腿和小腿上的乳酸結塊,不揉開的話他明天的日子會更不好過。怕是隻能癱在這裡,連動一動腳趾都費勁了。
過度的無氧運動纔會使人體產生乳酸。現在陸森的大腿小腿都能摸到許多乳酸疙瘩,可見當初陸森跑得有多拼命。甚至現在深呼吸一下,肺和氣管都有些刺痛。
而阿寶也由於感受不到陸森的體溫沒一會兒也清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阿寶立刻就爬到陸森身邊,下巴靠在陸森的肩膀上,抱住陸森的一隻胳膊。
兩人現在都相當的狼狽,身上都粘膩的沾着喪屍的血肉,那味道也算是‘刻骨銘心’了。
還算充足的休息再加上昏過去前已經補充了能量,阿寶除卻還有些胸悶以及精神上的疲憊,已經沒什麼大礙。甩了甩腦袋努力將睡意趕走,阿寶開始幫陸森捏腿。
饒是天黑他看不清陸森在做什麼,他也知道陸森這樣玩命狂奔後會有什麼後果。
“你怎麼樣?”陸森藉着透過高高的箱子孔洞的月光,能勉強看清阿寶精緻的側臉。
“還好。”阿寶還迷迷糊糊的,聲音帶着剛醒來的軟糯沙啞“就是有點累。”
“你好好休息,我自己來。”陸森下意識的想用手指梳理的長髮,快要碰倒阿寶的腦袋時才記起來自己的手怕是乾淨不到哪去。
倒是阿寶直接把頭髮蹭到陸森的掌心“反正也髒了。”
陸森聽了笑笑,用手指通開阿寶被喪屍血液搞得粘兮兮的頭髮。
手上力度剛好地揉捏着陸森的大腿,阿寶閉着眼睛靠着陸森身上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