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趙晴梓已經感覺到這個保護了他們整整一天一夜的小隔間開始晃動了。
“我們出去還是等在這兒。”眼看着搭隔間用的牀板晃動的越來越厲害,嚴亞問道。
順着由於震顫而變大的縫隙向外望去,陸森看見他們留在隔間周圍的那些用來遮掩氣息的喪屍屍體正在被其他喪屍啃食。
喪屍的弱點是大腦,不攪毀它的大腦,哪怕只剩下一個腦袋它也可以張嘴咬你一口。
超市裡已經亂作一團,原本一直相安無事的喪屍們正大打出手,相互撕咬。毫無章法的廝打,喪屍們最有力的攻擊就是尖銳的指甲和鋒利的牙齒。一隻喪屍才用指甲刺穿同類的手臂,一口咬傷對方的脖子撕下一塊青白色的肉茬。另一隻喪屍就已經照着它本就殘破不堪的臉咬去,撕扯掉了一整塊的皮肉。
暗黑色的血液粘膩的流淌開來,喪屍們瘋狂的亂咬自己的同類。你咬我一口我啃它一口。不一會兒地上就佈滿了零星散碎的皮肉,只剩下一個頭部的喪屍也在堅持不懈的對同類踩在它臉上的腳底下嘴。
暗色沒有溫度的血肉在嘴裡咀嚼幾口就能囫圇的嚥下去,然後再去需找下一個目標。
一張小小的牀板,暫且給陸森他們保留了一個還算清淨的世界。
饒是百人焚都見識過的陸森,在這樣噁心而殘酷的景象下還是有些招架不住。深吸一口氣,更加濃郁的腥臭味吸進鼻腔在肺泡中游走一圈再被吐出,神經更加緊張“我們再等等。”
現在就出去,無疑會被那些飢不擇食的喪屍立刻撕成碎片。血濺三尺,場景恐怕會更加血腥。
待到外面稍微安靜下來,陸森透過縫隙發現喪屍竟然已經全部離開。幾人這才從小隔間裡面出來,也看清楚了外面的景象。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樣的情景……是找不到的。
地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肢體。
一隻胳膊頂多剩下半根指頭,一條大腿可能只剩一片皮膚,軀幹之餘下半截參差的肋骨……還有半顆頭顱,嘴角還掛着一塊血肉。
破碎的肉塊兒在地上鬆鬆散散的鋪了一層,好像起伏的地磚印花;暗黑粘稠如汽油的血液還在陽光下熠熠的泛着晶亮;被鋒利的牙齒切割得不規整的骨渣點綴在血肉和血液之間,好像巧克力蛋糕上點綴的白巧克力碎屑。
見到這場面的趙晴梓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兒來,這才注意到周圍竟然一隻喪屍也無。
“怎麼回事?它們都去哪了?”趙晴梓問道。
“它們,往那邊去了。”嚴亞根據根據感應指出一個方向——正是陸森他們來時的方向,也是那片森林的方向。
不約而同地,幾人幾乎同時想到‘那片森林一定發生了什麼’,卻默契地沒人提及。好奇心也好,探秘欲也罷,都要量力而行。
“我們怎麼辦。”嚴亞看向陸森。
頭一次陸森沒了主意。喪屍目前都離開了,他們趁着現在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這羣喪屍現在完全處於行爲詭異的狀態,搞不好又半路返回。若是和這羣已經完全瘋狂的喪屍交手,陸森他們毫無勝算。
“離開,現在就離開。”阿寶替陸森回答到。
有人拿主意,拿主意的人還是鮮有出錯的阿寶,自然沒人反對。說走就走,以免突生變故。幾人立刻出了超市去找他們停在門口的改裝車。
出了超市,外面的場景和超市內差不多,到處都是喪屍的碎肉。他們的車子看起來狀態也是堪憂,車蓋車門好些地方都被那些瘋狂的喪屍砸的凹陷進去,防彈玻璃也佈滿了蜘蛛紋,一副要碎不碎的樣子。不過好在沒有傷害到汽車的內部構件,汽車還能發動。
陸森是按照最近的路程穿越G市的,車纔開出去沒多久,就被阿寶叫停。
正對這陸森的駕駛車窗,一片整整齊齊豆腐塊似的平房出現在大家眼前。
一模一樣的建築結構,二樣不差的佈局——又一個實驗營地。
“要進去看麼?”陸森徵求大家的意見。
沒有猶豫,趙晴梓、嚴亞和續修遠一致表示最好儘快離開。
這樣的實驗營地他們已經見到兩個,前兩個都是所有痕跡都被銷燬得徹徹底底,這個會找到線索的機率能有多大?相比於冒着隨時被返回的喪屍圍攻的風險去勘察這樣的實驗室,此刻更重要的顯然是逃出生天。
沒有足夠的實力的人,是沒資格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的。因爲好奇害死貓。
儘管陸森有心探查,但也瞭解當下最好的選擇便是離開。發動汽車,隨着汽車漸行漸遠,那片實驗室豆腐塊似的板正房子就被遠遠甩在了身後,逐漸縮小成看不見的黑點。
歸根結底,是命中註定他們沒有進入那個實驗室的機會。如果他們進去勘探了,就會發現這個實驗室和前兩個還是有所不同的。
阿寶會輕易地看出這裡的所有實驗儀器都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跡,而且喪屍進行破壞的時候不像前兩個實驗室那樣束手束腳。而是一種惱羞成怒似的故意毀壞掉所有的東西,就像是藉着這些實驗儀器撒氣。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焚化房間乾乾淨淨,一絲血腥氣也沒有。而焚化爐也空蕩蕩的,毫無使用的痕跡。
這個營地,應該是一個空營地。
而陸森這邊,在陸森狂踩油門之下已經徹底離開了G市,此刻正朝着M市前進。
M市和G市距離較C市和G市的距離近一些,如果持續趕路的話大概兩三天就可以趕到。成功離開G市,幾人不再擔憂大量喪屍的圍攻,陸森也就不那麼着急,保持了一個相對舒適的速度讓大家休息。
就這樣停停走走。估計着再有頂多半天的路程就能到達M市,陸森便讓嚴亞先停車,做進M市前最後的調整。
阿寶少有的沒把注意力集中在陸森身上,而是抱着膝蓋托腮盯着遠處發呆。陸森仍舊記得,上次阿寶這樣的時候是因爲發現了胡蜂,那這次呢?
“怎麼了?”陸森坐到阿寶身旁,用手指疏通開阿寶被風吹亂的頭髮。
眯着眼睛想了好久阿寶纔開口“阿森,我這幾天一直在想G市的喪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暴動。如果真的有原因的話,是隻有G市的喪屍發生了暴動?還是其它城市也這樣了呢……”
阿寶話音剛落,嚴亞就從遠處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着“我感覺到有大量喪屍從M市往我們這邊過來……”儘管表情不顯,但聲線是嚴亞少見的慌亂,這算是嚴亞爲數不多的不冷靜中最過失態的一次。
“上車!”沒有多做思考陸森下意識地開口,幾個人都飛速的爬上了車。
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在喪屍們追上來之前返回G市,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和大羣喪屍面對面衝撞,那是妥妥地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陸森發動汽車的功夫,已經能遠遠的看到那羣喪屍攢動的身影,畢竟嚴亞異能進階後也不過只能感應方圓百米左右的喪屍。
利落地啓動汽車飛飆出去,坐在後排的趙晴梓甚至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兒。只聽‘砰’的一聲,整個車身瞬間傾斜,原本直線向前的車以爆了的車胎爲圓心打了個旋兒,整個調轉了車頭直接面對着已經追趕上來的喪屍。
“車胎爆了!”陸森咬着下脣。直接把油門踩到底衝着喪屍羣衝了過去,開口解釋道“這種情況我們不可能回G市了,只有拼一把看能不能衝進M市了。”
不得不承認,這次陸森的反應確實很快。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明智的決定。
報廢了一個車胎的車能跑多遠?速度又能有多快?要是在去G市的路上被喪屍們趕上了,在空曠的大馬路上被喪屍們抓個正着,那就是真的必死無疑。如果能衝進M市,好歹還有機會尋找個躲避的地方,至少留有一線生機。
雙方同時逼近,不到一分鐘的功夫,陸森就開着車鑽進了喪屍羣。
就算是頂級賽車手來了讓他掌控一個爆了胎的車也是件難事,何況陸森?開始還竭力扳着方向盤把持方向,可隨着大量喪屍的攻擊,陸森他們就像一艘漏水的破船開始在喪屍的海洋中打轉兒。
喪屍此刻是典型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攻擊方式,愣是用拳頭和手爪攻擊加厚的防爆車門。打到一根手指伸進來的時候,上面的指甲和皮肉都已經磨光,只剩下森森白骨。續修遠一個風刃砍斷了那半根手指,以防被弄出更大的豁口。
“我們怎麼辦?不等這股喪屍過去,這車就打穿了!”由於車外面相當吵鬧,在車裡說話都得用喊的。
而陸森也只能儘量踩着油門,爭取前進一些。
現在他們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沒一會兒功夫,早先被喪屍們打出的鉛筆粗細的豁口就被另一個喪屍誤打誤撞的碰見了。那隻喪屍猛地一用力,整個臂骨都插了進去,皮肉卻被鋒利的豁口刮落留在了車門外。
“臥槽!”看着伸到面前還帶着肉絲兒的蒼白枯骨,趙晴梓到底沒忍住爆了粗口。
而陸森他們這邊,喪屍已經開始攻擊擋風玻璃。饒是質量一流的防彈玻璃,此刻已經出現了裂痕。而早已破碎的車窗玻璃更是比擋風玻璃還要不堪,已經搖搖欲墜。甚至還有喪屍爬上了車頂,‘噹噹噹’的瘋狂錘擊車頂。
隨着‘砰’的一聲脆響,車窗終於被徹底打碎。饒是阿寶已經事先轉過頭閉上眼睛,仍有細碎的玻璃渣滓刮破了阿寶臉頰。一隻殘敗的喪屍手臂剛好戳在阿寶的面前,不過一個指頭的距離,阿寶就會被他攻擊到。
用水帶將喪屍甩開,阿寶在窗戶上堵上一層厚厚的水盾。
隨着車窗一塊塊的被喪屍們擊碎,阿寶的水盾已經完全替代了玻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