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規則聽起來有些複雜,不過實行起來還是挺簡單的,這裡的狩獵場看似是無邊無際,不過卻早已被圍封了起來,所以即使走了再遠,只要還在圍欄內,那麼便不必擔心走丟,自會有人找來的。?而她們要玩的遊戲很簡單,每人從不同的路線出發去尋找安放在樹林間的紅色燈籠,在此期間不許結伴,更不許中途離場,直至其中一人率先找到燈籠,那麼這場遊戲纔算是真正的結束。
“可是我們擅自進入狩獵場恐怕會被皇上怪罪吧,不如,我們就在這空地上玩玩吧。”云溪的反應還算比較快,片刻便明白了徐卉的意思。而她的顧慮也不是空穴之風,畢竟狩獵場不是她們一介女流該玩耍的地方,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肯定會降罪下來的。
“哎你想太多了,這裡這麼大,哪有那麼巧遇見皇上他們,就算遇上了往樹木草深的地方一躲不就行了,他們的心思都在狩獵上,可不在我們這羣女人的身上。而且,你們不覺得這樣玩起來更刺激些嗎”徐卉眼睛裡閃爍着亮光,極力勸說着還有些猶豫的云溪。
站在人羣末尾的李媚捅了捅旁邊一人的胳膊,示意她出聲,那人驀地反應了過來,靈活地擠進人羣中心去,抱臂看了一眼躊躇不已的云溪,用一種挖苦的語氣說道:“算了算了,人家雲小姐是跟着王爺一起來的,我們哪有資格和這樣的貴人一起玩呀,大家還是走吧,別打擾雲小姐了”
“不是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云溪慌忙擺手,唯恐說慢了一步引起大家的誤會。剛纔那名說酸話的小姐見此,幽幽嘆了一口氣,挑眉反問道:“那雲小姐是什麼意思呀前怕狼後怕虎的,這讓大家還怎麼玩啊”
“我我只是從來沒有玩過,所以有些不適應。哦,不用在意我說的話,一切都按照大家說的規矩來就好。”云溪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懊惱自己剛纔的反應,還好這些人都沒有生氣。
“好了好了,既然雲小姐都開口答應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徐卉打着冷場,招呼着大家過來抽籤,誰抽到最長的那根誰就先一步進入小樹林裡。云溪長了個心眼,站在了人羣后面,等大家都抽完了以後這才上前一步抽過徐卉手裡的最後一根竹籤。
“嘖嘖,雲小姐運氣真好,就算是最後一個來的也幸運地抽到了長籤,雲小姐請吧。”徐卉對着她別有深意地一笑,攤開手掌示意她進入小樹林。“我”不待云溪反應過來,其他人便嬉笑着將她推着向前走了幾步。“那我便先行一步,在前面等着各位姐妹。”云溪朝着衆人點點頭,隨後轉身踏入了樹林深處。
待她一走,衆人臉上燦爛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皆是無趣地扔掉了自己手上的竹籤,拍拍手散了場。三三兩兩的竹籤散亂地平躺在地面上,這才驚異地發覺它們其實並無二樣,先前抽籤的場景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竹籤早就被人動過了,她們的目的就是要讓云溪獨自一人進入到小樹林裡去。
“公主,事情已經辦妥了,依臣女看,這次云溪絕對是有去無回。”營帳內,李媚站在下方,林月如閒逸地半臥在軟榻裡,任由兩旁的婢女爲她搖着蒲扇扇着風,公主的待遇就是不同,可叫站在下面的李媚狠狠嫉妒了一把。“甚好,本宮讓你安排的人也都進去了沒”
“嗯,公主請放心,臣女辦事穩當得很。”
“哼,穩當若是穩當又何須本宮親自出手。”林月如冷冷睨了她一眼,隨後將目光移向了別處。李媚自知辦事不利在先,也沒臉再開口說話,只好乾乾笑了笑,心裡卻暗自翻了翻白眼,得瑟什麼等她來日坐上了傅雲修的王妃之位,那麼第一個就先收拾這個高高在上的大公主。
紅燈籠紅燈籠云溪低聲喃喃着,尋了半天也沒見着什麼紅燈籠,莫不是走錯方向了想到這裡,云溪愣了愣,轉了個方向繼續尋找了過去。這裡的樹木灌叢都比較茂密,不過道路卻十分寬敞,偶爾還能聽見一陣隱隱約約的馬蹄聲。
糟糕云溪發了杵,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脫離了原先的軌道,若是她沒有猜錯,現在她肯定是闖入皇上他們狩獵的地盤了。不好不好,不能讓他們看見,云溪原地躊躇了片刻還是覺得有必要返身回去纔好。轉身往來時的路走,一看,頓時傻了眼,這裡除了樹還是樹,四個方向都一樣,她究竟該如何抉擇
“這都哪裡跟哪裡呀”云溪撓了撓腦袋,剛纔來時的路是一條條交叉橫錯的小路,沒想到從小路里走出來轉個身就搞不清方向了。正處在稀裡糊塗中的云溪嘆了一口悶氣,左右查看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不遠處的一根樹梢上有一道紅色的影子,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楚。“應該就是她們所說的紅燈籠了吧,嗯她們人呢。”走了半天了,云溪才反應過來沒有見到一個人,按理說大家都在一個範圍內找尋紅燈籠,怎麼也會碰個照面吧。
不管了,還是去拿紅燈籠更爲重要。云溪搖搖頭,朝着剛纔馬蹄聲響起的方向緩緩走去,這時候已經聽不到聲音了,想必他們已經走遠了吧。距離那一抹紅色越來越近的時候,一陣山風吹來,突然,在云溪驀然錯愕的眼神下,那道紅色的影子居然呼啦啦奔跑了起來。
“站住”云溪大腦一熱,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待看清那奔跑的物體時,着實令云溪苦笑不得,原來她們要找的不是普通的燈籠,而是由一名下人把燈籠裡面的蠟給掏了出來,然後將燈籠罩在了自己的頭上。
這到底是誰出的主意啊“你給我停下你”云溪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無奈地笑出了聲,她就說尋個燈籠無非就是費點力氣和時間,哪曾想到是這麼困難的事,那“燈籠”還能自己跑,讓她這細胳膊細腿的如何才能追得上他呀
似乎是見云溪漸漸追不上了,那個“燈籠”的腳步有所放慢了些,不過等云溪一追上來,他又使力跑遠了些,始終讓兩人保持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動了。”云溪不得已喘着氣停了下來,而這一次,那個“燈籠”沒有等她,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便匆忙鑽進了前方的樹林深處去了。
“哎你回來啊。”怎麼就這麼跑了呢云溪百思不得其解,這羣人到底在搞什麼鬼擡眼張望了一番,見自己身處於陌生的地方,這裡灌木叢生,就算是藏了一個人也不一定能發現。想到這裡,云溪的心裡有些忐忑,得儘快出去,遊戲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拎起長裙剛要踏出一步,眼前驀然一花。
“啊”云溪驚得一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瞪眼一看,原來是一隻斑斕的梅花鹿從她的眼前“咻”地躍了過去,緊接着迅速地鑽進了她身後的草叢裡消失不見。呼云溪拍了拍胸口,還有些餘悸,穩穩心神,起身撣去身上的塵土準備再次尋路離去。
不過好巧不巧,還沒半盞差的功夫,彼時云溪正認真地探查路況來着,突然聽見自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馬隊聲,由遠而近,正朝着這邊奔來。難道是皇上他們過來了云溪反應過來,大驚失色,焦急地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圈,而後慌不擇路地跑進了剛纔梅花鹿逃跑的地方。
云溪的猜測沒有錯,剛纔的嘈雜聲正是皇帝老兒帶着朝中善於騎射的臣子們往這邊趕了過來,說來也是,老皇帝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有心來狩獵也正是難爲他了。
一對人馬在剛纔云溪逗留過的空地上停了下來,坐在前方馬兒身上的老皇帝哈哈大笑兩聲,抽出一支金箭熟練地安放在了弓箭身上,睨眼看向一旁亦是坐在馬背上悠然自得的傅雲修,不滿地說道:“雲修,剛纔你又讓着朕了吧,朕早就說過,狩獵憑真本事,別讓來讓去的。還是說你這是在取笑朕一把老骨頭拼不過你們年輕人了啊”
“呵”聞言,傅雲修不禁輕笑了一聲,今日他一身輕裝上陣,繡着雅緻花紋的紫色滾邊袖口與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恍然一看倒覺得像是一位英氣逼人的風流貴公子。“皇上說笑了,雲修方纔只是一時失手才令那隻鹿給跑掉了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倆人便從兩面追擊,看看究竟是誰能先一步捕獲那隻鹿頭,朕先行一步。駕”老皇帝喝着駿馬當先衝進了灌木叢裡,他身後的侍衛也緊隨着跟了上去。傅雲修笑盈盈地望着老皇帝漸行漸遠的身影,這才攤開手,一旁的隨從見狀立馬遞上來一支銀白色的箭。
“你們就在這裡候着,不必跟來。”傅雲修接過來,噙起嘴角,拉起繮繩雙腳一使力,身下的馬兒嘶鳴着猶如利箭一般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