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傅雲修果然是不禁誇的,才讚揚了他兩句好話便不要臉的撲了上來,小小的念溪站在牀榻前,瞪圓了眼睛,目睹着這一切的突然發生,嚇得不知所措,最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云溪感覺到傅雲修的身子驀地一僵,滿不甘心地放開了快要窒息的她,隨後抱起念溪,柔聲詢問道:“念溪,你這是怎麼了。”
“嗚嗚嗚姨夫欺負雲姨娘,回家我要我要告訴給爺爺奶奶聽姨夫咬雲姨娘,嗚嗚嗚”念溪趴在傅雲修的懷裡,哭得連話也說不連貫,聽完她的話,云溪驚得半天沒有合攏嘴,傅雲修更是尷尬無比,連聲哄着懷裡的小傢伙。
越哥兒聽見妹妹的哭聲,也顧不得還在罰站了,連忙跑至牀前,心疼地拍着念溪的背,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別哭了,念溪,是誰惹把你哭了的,哥哥替你揍他”
云溪哭得不能自已,只能擡起小手顫顫巍巍地指向抱着她的人,越哥兒一看,滿腔的氣勢刷地就焉了下去,扁扁嘴,萬分委屈地說:“對不起,念溪,哥哥不能替你報仇了,嗚哇哇”說着,連他也哭了起來。
傅雲修哄完這個就要去哄那個,最後乾脆丟下兩個小傢伙,飛也似地逃離了這個備受譴責的可怕地方。
“”面對着眼角還掛着淚珠子的倆個孩子,云溪眨巴眨巴眼睛,費力地將他們挨個抱上了榻,然後三個人並肩睡在一起,一手抱着一個,輕聲唱着童謠,總算是平復了兩個小傢伙的悲傷心情。
最後,越哥兒和念溪在云溪的歌聲中慢慢睡着了,而云溪也撐不住睏意,抱着倆暖和的棉襖一同睡了過去,過了許久,等她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覺兩手邊空空蕩蕩,嚇得她大驚失色,趕緊揚聲喚來守門的婢女詢問道:“剛纔進來的倆孩子你可看見沒有,他們就睡在我旁邊,就這樣不見了你看見了嗎”
她是睡得有多沉,連兩個孩子何時不見了的也不知道
小婢女長的眉清目秀,她淺淺一笑,一面安撫着云溪焦躁的情緒,一邊不急不緩地說:“姑娘莫急,小王爺和小小姐在半個時辰前就被王爺抱走了,說是怕孩子不懂事,壓着您的傷口,所以他給抱走了。”
云溪茫然地望着她,顯然還沒有從驚嚇之中回過神來,小婢女見她愣愣的,又趕緊說道:“王爺說了,若是姑娘醒來了,便派人去通知他,他帶着孩子過來就是,不過若是姑娘睡乏了,想出去走走,便由婢女伺候着您去。”
“他們現在在哪兒”云溪終於回過神來,鬆了一口氣。
“王爺帶着孩子應該在前廳,聽說是小小姐的孃親來了。”
採香云溪從牀榻下慢慢挪下來,小婢女趕緊上前去扶她,云溪任由她扶着,一路走去前廳。
寬敞的前廳裡,傅雲修不在那裡,只有採香陪着兩個孩子嬉鬧,隔着老遠便能聽見孩子們天真爽朗的笑聲。
“您瞧,玩得多高興啊。”小婢女笑道,云溪也揚起嘴角,末了,揮揮手將她遣了下去,剩她獨自一人扒着牆面慢慢走進去,採香餘光瞟見一抹淡藍的身影,擡頭一看,面露激動之意,不過隨後她臉上的笑又變得僵硬起來,在原地搓着手,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傻丫頭,愣着做什麼,還不來扶你家姐姐一把。”云溪笑了笑。
採香先是一愣,接着飛快地跑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云溪,有些欣喜又有些不確定,“小姐,你你的風寒好些了嗎”
“你看我的樣子,自然是好了不少的,倒是你,幾年沒見,連孩子都有了,想起那時候的你,總是膽小害羞,我還爲清遠擔心了好一陣,不過眼下好了,皆大歡喜。”云溪被採香扶着坐在了椅子上,越哥兒看見她,扔了手中的小玩意兒就朝她撲了過去。
採香只是一味地傻笑,一邊笑一邊喃喃自語:“呵呵,小姐的記憶竟然都恢復了,對了,我得回去告訴爹孃,讓他們也高興高興。”說着,便要朝外面走,念溪一看,也扔了手裡頭的東西,蹣跚着步子追上了自己的孃親。
“回來”云溪揚聲喚她。
採香愣愣地回頭,見云溪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看着她,終於反應了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我高興的。”
云溪招呼着她坐在自己的旁邊,拉過她的手,積壓了許久的情緒通通在這一刻卻都化作了無言的對視,好半晌,她才喟嘆一聲,緩緩說道:“這些年,讓你們爲我擔心了,若不是我失去了記憶,恐怕我早就回來了。”
“哎,說起來最擔心姐姐你的人其實還是爹和娘,姐姐你剛失去消息的那些日子,娘是整夜整夜的落淚,哎”說着說着,採香自己的眼眶也紅了。
“別難過了,我可還沒死,開心些。”聽採香說起這些,云溪也有些傷感,若不是有人處心積慮想要她死,她也不會輾轉經歷了這麼些年,才重新回到家人的身邊,想着便覺得恨意俱深。
“對了,姐姐,王爺說當年是有人故意想要殺害你,所以你纔會被人連累着從懸崖上摔下去,你說,會不會是李媚和大公主她們”採香斗膽猜測,這幾年,林月如和李媚可沒少往這王府跑。
云溪沉眸,她早前也有過猜測,她們倆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當初李媚和她在南山桃林裡更是直言確實派過人想要殺她,不過眼下也沒有證據,無從得知。
“姐姐”
“呃,我也拿不定主意,過後我問問雲修,看他有沒有什麼收穫。”
“嗯,早日找到兇手,定要讓她給姐姐一個答覆。”
“行啦,大好日子說這些做什麼咱們姐妹好不容易纔相聚一場,等會在這裡吃過晚膳,我們再一同回家吧。”云溪握着採香的手,待她重重地點頭之後,喜笑開來,不過趴在她膝間的越哥兒卻擡起來,不解地問道:“孃親又要走了嗎難道這裡不是你的家嗎孃親要拋下爹爹和越兒了”
“小笨蛋,孃親最疼的就是你,哪裡捨得離你而去。”云溪摸了摸越哥兒的腦袋,滿眼的憐惜。
越哥兒不依不饒,“難道孃親就不愛爹爹了嗎雖然他今日咬了你,但是你也不能就只愛越兒不愛爹爹唔唔”云溪紅着一張臉,慌忙捂住越哥兒的小嘴,朝着採香乾幹一笑:“哈,哈哈,小孩子不懂事,整日胡說。”
採香只是掩面嬌笑,她現在也是成了親的人了,又豈會不懂其中的意思呢。
臨近晚膳時分,王府裡來了一位客人,或許還能說是熟客,就這麼招搖大擺地走進來,連下人想要去通報也被她揮袖給扇到了角落,云溪還以爲是誰有這麼大的架子,敢擅闖王府。不過見到來者,她頓時便明白了此人是哪裡來的勇氣了。
“拜見公主,公主萬安。”採香拉着失神的云溪,匆匆行禮,林月如瞧着眼前這個模樣依舊,清麗嫺靜的女人,冷冷哼笑一聲,隨後自顧自地坐在了上方。
“公主姨娘,你看,這是我孃親。”越哥兒一見到她,跟獻寶似的拉過自己的孃親,林月如還能對着他勉強笑笑,可目光轉移到云溪身上時,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乖,去找你爹爹玩。”云溪將越哥兒打發走,順帶也想叫走採香,採香不依,非要待在她的身邊,見此,云溪也只能隨她去了。
“聽說你曾經墜崖了,不過本宮卻覺得你好好的呀,一點也不像是有事的人,哎,也不知當初到底是誰在本宮面前亂嚼舌根,害的本宮還爲此傷心了好一陣喃。”
云溪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回道:“是云溪不好,害公主爲我擔心了。”採香揹着林月如在一旁直翻白眼,過往的種種她可是牢牢記在心裡來着,這輩子都不會忘。
其實云溪又何曾會忘呢拜林月如所賜,直至現在,她胸口上的那道月牙形疤都還在。
“你我都是女人,更何況又是雲修哥哥喜歡的人,再怎麼說,本宮也不想你就這麼死了啊,越兒年紀還小,沒了娘多可憐。”林月如喝了一口小婢女遞上的茶水,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渾身都散發着一種優雅高貴的美。
“是麼,公主跟我想到一樣去了,爲了越兒,我也不會輕易就死了的,若是此生能讓我抓出兇手,我必要她千百倍的嘗受我受過的所有苦”云溪一字一句地說着,目光緊緊盯着上方的林月如。
握着杯子的手一顫,林月如深吸了一口氣,贊同地點點頭,裝作漫不經心地說:“你說的輕巧,可若是你反抗不過怎麼辦呢”
“反抗不過也要反抗,若是我不反抗,那麼想要殺我的那人便會得寸進尺,況且,還有傅雲修在我身後,有他在,我不用擔心其它。”
也不知云溪的這番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之林月如一時沒有忍住,重重地擲下被子,嚇了採香一跳,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溪,好心提醒道:“別怪本宮沒有提醒你,能在雲修哥哥眼皮子底下挑食的人,非富則貴,就憑你,這輩子都別想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