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驚變

禾晏在地牢裡呆了兩日了。

兩日裡,除了沈瀚來過一次,並無其他人來。縱然是沈瀚過來,也並沒有與她提起過外面的情況,想來暫時是無事發生。越是如此,禾晏就越覺得不對勁。可惜的是,涼州衛的地牢堅如磐石,她也難以想辦法逃越。宋陶陶和程鯉素大概是被管制起來,這兩日並不見他二人蹤影。

吃的睡得粗糙,對禾晏來說,並沒有很難以忍受。隨着時間一絲一毫的流逝,看不見的危機逐漸逼近纔是最可怕的。

只可惜現在還沒有人察覺。

半夜裡開始下雪。

雪花大如鵝毛,片片飛舞,落在人的身上,棉衣也抵擋不住刺骨的冷。兩名哨兵站在臺樓上,冷的忍不住搓了搓手,朝手心呵氣,頓時,一團白霧落在眼前,很快又消散了。

涼州衛籠在一片寂靜中,冬日的衛所不如夏日熱鬧,沒有去五鹿河夜裡沖涼的新兵,也沒有知了聒噪的叫聲,有的只有雪融化在地的冷。

“我去趟茅廁。”一名哨兵跺了跺腳,“憋不住了。”

同伴催促:“快去快回。”

這人就放下敲鼓的鼓槌,提了把刀轉身下去上茅房了。雪下的大,不過須臾就積了厚厚一層,踩下去將鞋面沒過,寒氣順着腳爬到了頭上。哨兵冷的打了個冷戰,匆忙跑到後面的茅廁裡去。

茅廁外有點着的火把,前些日子有個新兵半夜起來小解,沒看清路,被結了冰的地面滑了一跤,摔傷了腿,之後沈瀚便讓人在這裡安排放置了一把火,能照的清路。

哨兵進去的時候,裡頭也有一個人,他就着昏暗的燈光,看了那人一眼,笑道:“喲,你也起來?”

對方笑答:“剛來。”

“太冷了,要不是憋不住,我都不跑這一趟。”哨兵抱怨道。

他放完水,提上褲子,就要往外走,那人也完事兒了,隨他出門,一前一後。

門口的火把在雪地上映出人的影子,搖搖晃晃,哨兵隨意一瞥,見他身後的黑影,不知何時已經張開雙手,心中一驚,正要喊——

一隻手捂住他的口鼻,身後的人順手抽出他腰間的刀,順着哨兵的脖子狠狠一抹。

血跡迸濺了一地,年輕的身體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不再有氣息了。

黑影沒有任何猶豫,彎腰將哨兵的屍體拖走,雪越下越大,不過片刻,就將剛剛的血跡掩蓋住。一炷香的時間後,哨兵重新走了出來。

他抓了一把雪,將刀上的血跡擦拭乾淨,重新別在腰間,再整理了一下頭上的氈帽,往擡樓走去。

臺樓上,同伴正等的不耐煩,突然聽得動靜,見剛去上茅廁的哨兵回來,鬆了口氣,罵道:“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去偷懶了?”

哨兵搖搖頭,低頭往嘴裡呵氣,彷彿被冷的開不了口,同伴見狀,也忍不住跟着搓了搓手,“孃的,這也太冷了。”

哨兵將氈帽壓得很低,同伴見狀,罵道:“你以爲把帽子拉下來就不冷了嗎?拉上去,看都看不見,你這樣還守個蛋的夜!”他伸手要過來掀哨兵的帽子,就在湊近的一剎那,突然怔住。

哨兵的衣裳是同新兵們的純粹赤色黑色不同,在衣領處錯開了一層白邊,如今對方的衣領白邊處,映着兩點紅色。

這不是陳年墨跡,顏色鮮亮,還在緩慢的氤氳增大,而一刻前對方上茅廁的時候,這裡都沒有。

同伴望向從回來後就一直一言不發的哨兵,就要拔刀,可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對方竟有兩把刀。

一把刀,是原先死去的哨兵的,插進了他的胸膛。另一把刀,刀尖彎彎,劃開了他的喉嚨。

他無法喊叫出聲,踉蹌着倒在地上,兇手已經轉身往臺樓下走,哨兵吃力的在地上爬行,想要撿起落在地上的鼓槌。

只要抓到鼓槌,敲響哨鼓,整個涼州衛就能醒來。

這是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身下的血被拖了一路,觸目驚心,他用盡全身力氣爬到了鼓槌旁邊,握住了鼓槌,想要擡起身去敲鼓面。

半個身子才擡起,陡然間,一陣劇痛傳來,血濺在鼓面上,那隻握着鼓槌的手也落到了地上。

他被砍掉了右手。

兇手去而復返,站在他面前,低聲道:“差點忘了。”

不遠處,這邊的動靜似驚到另一頭地面巡邏的兵士,有人喊道:“喂?你們那沒事吧?”

這人壓了壓氈帽,照遠處揮手:“沒事!摔了一跤。”

地上,血流的到處都是,方纔奄奄一息的哨兵睜大眼睛,徹底死去了。

如深淵一般的夜,逼近了整個涼州衛。

……

第二日一早,天剛亮,新兵們起來吃飯去演武場晨跑。

洪山和小麥幾人坐在一起吃飯,不多時,王霸黃雄和江蛟也來了。黃雄問:“禾晏還沒被放出來?”

洪山搖了搖頭。

“這樣下去可不行,”江蛟道:“這幾日冷得出奇,我聽程小公子說,地牢裡什麼都沒有,就算不凍死,也會凍出病。”到底是一起爭過旗的夥伴,縱然之前因“綠帽子”一事對禾晏頗有微詞,真到了這地步,也並非全無擔心。

“你們說,等都督回衛所後,禾晏能不能被放出來?”王霸問。

“難說。”石頭答道。

“爲何?”王霸奇了。

“如今全涼州衛都知道禾晏殺人了,可要說她沒殺人的證據,誰也找不出來。”洪山嘆息。

“這還需要什麼證據?他又不是個傻子,管殺不管埋,還特意留下屍體給人捉贓用?這就是證據!”

小麥小聲道:“這也太牽強了。”

王霸眼一瞪:“哪裡牽強?你說說哪裡牽強?”

正說着,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鬨鬧聲,其中夾雜着有人的驚呼:“死人了!死人了!快去找教頭來!”

“什麼什麼?”衆人出去看,但見一個子矮小,神情機敏的新兵急道:“演武場,演武場放哨的兄弟們都死了!”

都死了!

衆人神情一變,紛紛起身往演武場趕去。

演武場內,血流成河。

雪不知是什麼時候停的,一些血跡被雪掩埋了,一些結成了冰,落在演武場上,依稀可見昨夜殘暴的行徑。

幾十個哨兵,臺樓站崗的,演武場周圍放哨的,無一人活口。屍體擺在了演武場中心,橫七豎八的摞在一起,彷彿在摞豬羊口糧。死去的兵士全都是一刀斃命,喉嚨被刀割斷,極其悽慘。其中有一個摞在最上頭的,右手自小肘處被齊齊砍斷,這人穿着哨兵的衣裳,當是想敲鼓的時候被人砍斷右手。

都是平日裡朝夕相處的同伴,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被人取了性命,一時間,演武場衆人都紅了眼眶。有人恨聲道:“誰幹的?若是被我發現,我必……我必……”

有人的聲音傳來,帶着一股沉悶的囂張:“你必如何?”

不知何時,自演武場的後面,白月山相連的馬道中,呼啦啦來了一片騎兵,大概有幾百人左右,至多千人。爲首的是個長髮男子,騎在馬上,他穿着暗色鎧甲,手持一把半人高的彎刀,身形極其魁梧健碩,肩背很寬,鼻子很高,眼睛竟是湖水般的暗藍色。相貌與中原人生的不同,他一笑,如飲血磨牙的禿鷲,帶起陰森血氣,令人心悸。

“你們是誰?”新兵們道。

爲首的長髮男子卻沒理會他們,只是逼近方纔說話的那名新兵:“若是被你發現,你必怎麼樣?”

他的笑容帶着一股殘酷的暴虐,新兵面對着此人,忍不住瑟瑟發抖,他鼓起勇氣道:“我、我必要爲死去的戰友討回公道!”

“是嗎?”長髮男子笑起來,“你要如何討回公道?”不等新兵回答,他就揚起手中的彎刀砍下!

“咚”的一聲,一道身影掠過,擋下了他的彎刀,然而卻被這一擊擊的倒退幾步,待站定,纔看向長髮男子:“閣下膽子好大,在我涼州衛殺人!”

是沈瀚。

“沈教頭,是沈總教頭來了!”諸位新兵激動叫道,頓時有了主心骨。

“總教頭?”長髮男子看向沈瀚,“你就是涼州衛的總教頭?”

“閣下何人?”沈瀚面沉如水。

“本人名叫日達木子,聽聞大魏將門出將,封雲將軍肖懷瑾安行疾鬥,百戰無前,特來領教,怎麼?肖懷瑾不敢迎戰?”

“你胡說八道什麼!”一名新兵忍不住反駁:“你明明知道都督不在纔敢……”

“住嘴!”杜茂喝止他的話,可是已經晚了。

“不在?”日達木子眼眸一眯:“那可真是不巧了。”

教頭們彼此對視,一顆心漸漸下沉。所謂的要找肖珏領教,無非是藉口,只怕這人早就知道肖珏不在涼州衛,才帶人前來挑釁。只是……至多一千的人馬,面對涼州數萬兒郎,縱然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兵,是否也太過狂妄了些。還是……另有陰謀?

哨兵們一夜之間被人殺光,若是敵人,不可能做到如此,除非真是出了內奸,死於自己人手中。

馬大梅低聲道:“禾晏說的是真的。”

禾晏說的是真的,他們這些日子盯着胡元中,但胡元中安分守己,並未有任何異動。倘若他還有同夥藏在新兵中,一切都說得通了。

“列陣。”沈瀚吩咐道。

身後數萬精兵,齊齊亮出武器。

既然對方來者不善,大魏的兒郎們,也斷沒有後退的道理。

日達木子見狀,放聲大笑起來,他道:“哎,總教頭,我來此地,可不是爲了與你們打仗。”

“閣下似乎是羌人。”沈瀚冷笑,“許多年前,飛鴻將軍與羌族交戰,我以爲,羌族已經沒有異心了。如今來我涼州衛,殺我數十人,不是爲了交戰,總不會是求和?”

提到飛鴻將軍,日達木子臉色微微一變,片刻後,他視線膠着沈瀚,森然笑道:“總教頭莫要污衊我,我本意只是爲了與肖懷瑾切磋而已,誰知昨夜路過此地,這裡的哨兵未免也太不友好,與我兄弟起了爭執,不得已,纔將他們全殺了。”他說的輕描淡寫:“我原以爲肖懷瑾帶出來的兵,多少也有點本事,沒想到實在不堪一擊,他們死的時候,連叫都沒叫一聲——”

“你!”新兵們聽得義憤填膺。

“總教頭不要生氣,我來,真的只是爲了切磋,”他饒有興致的看向沈瀚身後的新兵,“如果肖懷瑾不上,就讓他的兵上,實在不行,你們這些教頭上也行。”

梁平上前一步:“閣下未免太高看自己,何以篤定我們就要迎戰?”

“不願意?”日達木子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自遠而近走來幾人,有人掙扎道:“放開我——”

沈瀚驀然變色。

幾個異族士兵提小雞一般的提着兩人,一人是程鯉素,一人是宋陶陶,他們二人皆是雙手雙腳被反綁,形容狼狽,掙扎不已。

“沈教頭!”程鯉素看見沈瀚,彷彿見到了救命,叫道:“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綁我們啊?”

什麼人,沈瀚嘴裡發苦,他已經派了許多人守在程鯉素和宋陶陶門口,暗中保護,可他們還是被抓了。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且知道抓住程鯉素與宋陶陶來制約涼州衛,可見對涼州衛很熟悉。

“現在,”日達木子滿意的看着沈瀚的臉色:“教頭,還願意與我們切磋麼?”

宋陶陶喊道:“怎麼可能切磋?他們怎麼會這般好心,定然有詐!”

沈瀚道:“好。”

“爽快!”日達木子坐直身子:“天氣太冷,我也懶得太多,就三場。你們挑三個人吧。”他朝身後的人道:“兄弟們,有誰願意上的,去吧!”

他身後,一人道:“統領,瓦剌願意出戰!”

這是一個很健碩的男人,羌族人向來體格強壯,中原人與之站在一處,便顯得格外瘦弱了。他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卻身高九尺,猶如遠古巨人。亦是一臉兇相,眼睛微凸如牛,手持一把彎刀,一看就不好惹。

“好!”日達木子喝道:“瓦剌這般驍勇,不愧是我羌族兒郎!”他復又看向沈瀚:“你們呢?”

瓦剌生的如此怪異巨大,瞧着就令人心生退縮之意,況且演武場的屍體明明白白昭示着這些羌人有多兇殘,涼州衛裡一時無人應聲。

“實在沒有人迎戰,就你們教頭上嘛。”日達木子笑道:“這樣的戰場,正是給新兵們上課的好時候。”

一邊的梁平咬牙,正要出聲迎戰,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來吧。”

這是個前鋒營的少年新兵,叫衛桓,沈瀚還記得此人,因他刀術亦是出色,在前鋒營中數一數二。不過性格卻很溫柔靦腆,不如雷候出色,因此雖然他與雷候都是佼佼者,卻遠遠比不上雷候惹人注目。

對了,說到雷候,沈瀚一怔,雷候呢?

“你嗎?”日達木子看了一眼衛桓,皮笑肉不笑道:“勇氣可嘉。”

衛桓慢慢上前,走到了瓦剌跟前:“我願意與你切磋。”

瓦剌笑起來,只看了看周圍,看見演武場的高臺,道:“就那吧,高度很好,如果我在上面砍掉你的脖子,底下的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是不是很好?”

衛桓神情不變,瓦剌哈哈大笑,一躍飛上演武場高臺,道:“來戰!”

演武場的高臺,這些日子,曾經無數次的有人上去過,可都是涼州衛的新兵們,彼此與彼此切磋,臺下看戲的新兵亦是心情輕鬆,邊看邊指點,瞧出其中的紕漏與精彩,每一場都有所收穫。

因他們也知道,這樣的切磋還有很多。

沒有一場如今日這般沉悶,尤其是日達木子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沈瀚,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總教頭,忘了跟你們說,我們羌族的規矩,上了生死臺,生死不論,到一方死亡才能分出勝負。”

“什麼?”梁平怒道。

“戰士,就要有隨時戰死的覺悟,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日達木子冷冷開口:“沒有例外。”

臺上,衛桓慢慢抽出腰間的刀,衝瓦剌點了點頭。

……

地牢裡,一如既往的陰暗潮溼。

門口的守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牢裡靜謐無聲,針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人的腳步聲,就顯得格外刺耳。

黑影順着臺階,一步一步的走下來。門口的火把照的影子微微晃動,最裡頭的一間,有人蜷縮成一團,靠着牆睡着,似乎冷極受了風寒,瑟瑟發抖,脣色蒼白。

黑影在禾晏的牢房前停下腳步。

地上擺着一隻空碗,裡頭原本裝的不知是水還是飯,被舔的乾乾淨淨,碗都有些發亮。薄被很短,連全身都遮不住,蜷縮成一團,都還會露出腳來。她身子有些輕微發抖,臉色亦是白的不正常。黑影瞧了片刻,伸手將鑰匙插進鎖孔,“啪嗒”一聲,鎖開了。

牢房裡的人仍然無知無覺。

他走了進去。

少年過去意氣風發的模樣全然不再,這個樣子,與所有的階下囚並沒有任何區別,他似是有幾分遺憾,又有幾分警惕,站在原地不動,盯着少年的臉。

少年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黑影慢慢的覆蓋過來。

就在此時,少年驀地擡起頭來,露出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沒有半分睡意,清醒的很。

“你——”他纔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手上的刀還未落下,便覺身下一痛,被一腳踹的正中紅心,痛得他頓時跪倒在地,下一刻,有白綢自身後勒住他的脖頸,禾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等你很久了,雷候。”

雷候被勒的眼睛上翻,禾晏的力氣卻極大,雙腿壓着他的腿,令他動彈不得,眼見雷候就快要被禾晏勒死了,禾晏驟然鬆手,雷候乍然得了呼吸的空間,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氣,就見禾晏三兩步走到他面前,如撬開鴨子嘴一般,往他嘴裡灌了什麼東西。

雷候正張嘴喘氣,哪裡防得住這個,當即將那東西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他想說些什麼,但竟使不上全身力氣,只覺得渾身發麻,不過須臾,便昏死過去,再也沒動靜了。

禾晏伸腳在他臉上踢了兩下,確認此人沒動靜,便將方纔的白綢扯成兩段,把雷候的手腳都捆了起來。

那一日她對宋陶陶有事相求,問宋陶陶身上可有武器。可宋陶陶一個姑娘家,哪會隨身帶着刀啊劍啊,摸遍全身,也只有一瓶蒙汗藥,還是她從沈暮雪的桌上順來的,想着若是遇到壞人,還可以一用,禾晏也就死馬當活馬醫,要了過來。

這還不夠,她還借了宋陶陶的腰帶。宋陶陶的腰帶是回到衛所後,託赤烏在涼州重新買的,布料特殊,極結實耐用,和繩子有得一拼。

必要時刻,腰帶也能勒死人。

禾晏是想着,對方既然處心積慮污衊她殺人,將她送進涼州衛的地牢,看來對她也是多有忌憚。等她進入地牢,對方定然不死心,會來殺人滅口。須得隨身攜帶武器,隨時反殺。

可她武器全都被收繳,也只有一瓶蒙汗藥和宋陶陶的腰帶了。

今日一大早,沒人來給她送早飯,這很奇特,往常這個點,該來送早飯了。因着有宋陶陶和程鯉素的央求,沈瀚雖然不許宋陶陶他們過來看她,卻也並沒有苛待禾晏的吃食。

衛所裡平日裡極其注意準時,這個時間點沒有人過來,定然是出事了。

禾晏心裡撓心撓肝,卻又出不去,不曉得外頭是個什麼情景。後來逐漸冷靜下來,既然出事,說不準對方的人會趁亂來到這裡,將自己殺人滅口。

宋陶陶走之前,不知道什麼能幫上忙,便將所有的東西一股腦都給了禾晏,其中還有一盒脂粉。禾晏塗了點在臉上,又抹了些在嘴脣,蜷縮在一團,真如重病不起的階下囚。

她正猜測着外面出了什麼事,就聽見了腳步聲,於是,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禾晏將雷候拖到角落,臉對着牆躺着,蒙汗藥藥效八個時辰,這短時間裡,雷候不會醒來了。

她出了牢房,轉身將門鎖上了。

雷候成了階下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喜歡我嗎第三十一章 肖家公子第一百六十六章 進官番外二 月亮的秘密(年後更新燕秀番外)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分第一百四十二章 穆紅錦第十八章 初見第一百一十章 驚變第三十九章 弱肉強食第一百五十一章 遺憾第七十一章 金風玉露第二百一十七章 前緣第一百五十三章 敵來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分第一百六十三章 沈大小姐第一百五十八章 水下第四十七章 十日之約第二百五十九章 踐行第二十五章 糾纏第一百二十三章 喜訊番外三:(燕秀)長相思(上)第九十五章 遇襲第二百零三章 轟動第一百二十二章 濟陽第二百一十九章 再回學館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家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結局(1)第八十五章 比慘第二百一十七章 前緣第二百五十二章 父子第二十五章 糾纏第八章 樂通莊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會第四十九章 十日到第二十九章 投軍第一百零五章 溫泉第一百七十二章 借箭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分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營第六十八章 吃虧眼前第一百五十八章 水下第十九章 負心人第七十二章 同乘第二百五十三章 混亂第一百一十八章 楚子蘭第十九章 負心人第十九章 負心人第八十二章 雷候第四十九章 十日到第十七章 同窗第二百二十八章 看着我第一百零一章 紅顏枯骨第一百六十六章 進官第一百七十六章 糧絕第五十五章 江蛟第一百六十章 臨行第二百二十九章 蘭妃第三十九章 弱肉強食第一百二十二章 濟陽第二百二十四章 證據第一百八十九章 歡樂難具陳第一百六十三章 沈大小姐第一百七十二章 借箭第三十三章 抵達涼州第一百零二章 乘風第八十六章 你喜歡我嗎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結局(5)第五十章 平局第一百九十八章 進宮第一百二十六章 月亮(下)第三十二章 涼州路上第九章 骰子第一百三十四章 尋人第四十一章 我拉不開第一百六十三章 沈大小姐第一百一十九章 舊友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結局(5)第一百五十六章 風來第二百五十四章 文正第七十三章 看一下你的佩劍第二百一十章 隱瞞第二十章 不見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家第一百一十九章 舊友第二百一十八掌 撐腰第四十章 過關第一百七十九章 燕賀第一百七十四章 飛鴻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結局(2)第十七章 同窗第三十五章 資質太差第二百二十六章 燈謎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營第二百三十七章 亂局第一百二十五章 月亮(上)第八十三章 陣法第三十章 進入兵營第十五章 五陵貴公子第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第二十二章 私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喜歡我嗎第三十一章 肖家公子第一百六十六章 進官番外二 月亮的秘密(年後更新燕秀番外)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分第一百四十二章 穆紅錦第十八章 初見第一百一十章 驚變第三十九章 弱肉強食第一百五十一章 遺憾第七十一章 金風玉露第二百一十七章 前緣第一百五十三章 敵來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分第一百六十三章 沈大小姐第一百五十八章 水下第四十七章 十日之約第二百五十九章 踐行第二十五章 糾纏第一百二十三章 喜訊番外三:(燕秀)長相思(上)第九十五章 遇襲第二百零三章 轟動第一百二十二章 濟陽第二百一十九章 再回學館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家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結局(1)第八十五章 比慘第二百一十七章 前緣第二百五十二章 父子第二十五章 糾纏第八章 樂通莊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會第四十九章 十日到第二十九章 投軍第一百零五章 溫泉第一百七十二章 借箭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分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營第六十八章 吃虧眼前第一百五十八章 水下第十九章 負心人第七十二章 同乘第二百五十三章 混亂第一百一十八章 楚子蘭第十九章 負心人第十九章 負心人第八十二章 雷候第四十九章 十日到第十七章 同窗第二百二十八章 看着我第一百零一章 紅顏枯骨第一百六十六章 進官第一百七十六章 糧絕第五十五章 江蛟第一百六十章 臨行第二百二十九章 蘭妃第三十九章 弱肉強食第一百二十二章 濟陽第二百二十四章 證據第一百八十九章 歡樂難具陳第一百六十三章 沈大小姐第一百七十二章 借箭第三十三章 抵達涼州第一百零二章 乘風第八十六章 你喜歡我嗎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結局(5)第五十章 平局第一百九十八章 進宮第一百二十六章 月亮(下)第三十二章 涼州路上第九章 骰子第一百三十四章 尋人第四十一章 我拉不開第一百六十三章 沈大小姐第一百一十九章 舊友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結局(5)第一百五十六章 風來第二百五十四章 文正第七十三章 看一下你的佩劍第二百一十章 隱瞞第二十章 不見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家第一百一十九章 舊友第二百一十八掌 撐腰第四十章 過關第一百七十九章 燕賀第一百七十四章 飛鴻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結局(2)第十七章 同窗第三十五章 資質太差第二百二十六章 燈謎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營第二百三十七章 亂局第一百二十五章 月亮(上)第八十三章 陣法第三十章 進入兵營第十五章 五陵貴公子第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第二十二章 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