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珂站在一邊,看着三人笑成一團,她從沒有跨越自己世界之外的心思,因而也不會覺得爲此受了冷落,臉上掛着淺淺而盈盈的笑,既爲紀蘇的高興而高興,也爲溫諒的迴歸而開心。
在這個擁有許瑤紀蘇寧小凝的高中時代,許多女孩都似乎被壓抑在她們三個的萬丈光芒之下,從紅花變成綠葉,從高高在上變得泯然衆人。但如果說還有一個人,不算出衆的漂亮,沒有驕人的家世,但依然在這轉瞬即逝的高中三年綻放出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獨有的顏色。
那個人,非孟珂莫屬!
溫諒的個性,從不會讓身邊的朋友感覺到任何的不自在,見紀蘇和許瑤頭碰頭說話,暫時無暇顧及孟珂,對她微笑道:“我本來打算借許瑤的東風,請大家一起去蘇海那邊玩玩,聽聽歌、采采茶,然後去太湖大快朵頤。可沒想到趕的這麼巧,週六還得考試,實在是人算不如天算!等下次吧,下次再有機會,孟珂你一定不能缺席。”
孟珂心中一暖,卻皺了皺鼻子,故意作出一副生氣的表情,道:“一聽就沒誠意,月考哪一次不是選在週末這兩天?你純粹是嫌棄我們累贅,是吧?”
溫諒舉起右手,笑道:“天地良心,我可是連票都搞了十張,別說加上你、任毅、致和,就是你們都帶家屬,也還綽綽有餘。”
孟珂紅着臉呸了一下,道:“以爲都跟你啊……”
紀蘇聽到兩人的對話。這才察覺剛纔一時激動,竟把孟珂忘到一邊。虧得溫諒細心,眼中投過去感激的一瞥,摟住了孟珂的腰身,笑道:“孟兒你說對了,他說不定真的不知道月考是怎麼考的呢!”
許瑤也湊起熱鬧,道:“月考?他連三班的教室門朝哪個方向開,怕是都已經忘掉了!”
身爲成熟的男人,一定要認真體會被一羣女人埋汰的幸福感。溫諒面不改色,由得她們調侃捉弄,離開的時候叮囑孟珂道:“要是葉老師有什麼動靜,一定要記得通知我,大恩不言謝,等回頭請你吃大餐!”
他這次回校還沒去見葉雨婷,許瑤和寧小凝請假也不用通過她。但紀蘇無論如何躲不過去,只能編一個理由先糊弄一下再說。爲了以防萬一,讓比任毅細心無數倍的孟珂當內奸,就顯得十分的重要。
“放心吧,交給我了!”
孟珂看着三人結伴離去,突然哎呀一聲。端着快餐杯轉身往八號窗口跑去,再晚一點,可就真的連湯都沒有了。
溫諒和許瑤先到了校外,徑自來到路邊停着的一輛銀灰色的限量版大切諾基(li迷ted)旁邊,這是95年的新款。5.2升的v8發動機,selec-trac全時四驅系統。真皮專業座椅,電動門窗和巡航控制,以及空調和高級音響,堪稱霸氣和奢華一色,動力和耐力齊飛。
許瑤哇了一聲,伸手摸了摸車身,道:“好漂亮,哪來的?”
溫諒沒想到許瑤竟然喜歡這種大塊頭的車型,笑道:“找朋友借的,今天能不能及時到吳州,就看它的了!”
毒蛇從駕駛座上下來,恭敬的束手站在一邊,溫諒指着他道:“我另一個朋友,今天委屈他給咱們當司機。”
許瑤乖巧的點點頭,道:“麻煩了!”
毒蛇那次在天漏山上被佛爺一腳踢斷了腿,經過這一個多月的修養好的差不多了,聽溫諒將他介紹成朋友,心中何等的火熱,但他性子一向陰冷,表情看不出什麼變化,對許瑤微微躬身,道:“不敢當,應該的!”
過了幾分鐘,寧小凝和紀蘇結伴從校園內出來,兩人應該是恰好碰到了一起,紀蘇的臉上帶着點激動和忐忑,寧小凝沒她那麼明顯,但也可以看出跟平時有點不同。溫諒雙手插在兜裡,一腿站立,一腿向後屈起,整個人斜靠在車身上,扭頭看着同樣姿勢靠在車上的許瑤,她的側臉線條柔美而清澈,光潔的肌膚不見瑕疵,無論何時都洋溢着暖暖的笑意,嬌蠻的外表下,其有一顆最善良的心。
曾經的諾言,要守護她永遠的快樂,可是到了現在,溫諒自己也不知道,她快樂嗎?
感覺到溫諒的目光,許瑤轉過頭,陽光下的容顏,可以讓最冷的心變得沸騰起來,道:“在學校裡你問我,不用管別人,只要自己開心就好,”她擡擡下巴,對着遠處走來的紀寧二人,道:“其實,每當想起我的高中有她們一起陪着走過,那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刻!”
溫諒凝視她片刻,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傻瓜!”
許瑤翻了個白眼,撅着嘴道:“不要用調教哈巴狗的語氣跟我說話……”
紀蘇和寧小凝的請假都比較順利,這也是好學生的優勢,一般不騙人,偶爾騙一次很容易取得老師的信任,要是溫諒這種請假比吃飯都多的人,編理由也是個難事,更別提讓老師乾脆利落的批個準字!
集合完畢,三個女孩去後面,溫諒坐在副駕駛座,拍了拍手,道:“走了,去吳州!”
“去吳州嘍!”
車窗搖下,許瑤興奮的揮舞着手,她的情緒也感染了紀蘇和寧小凝,同時高聲喊道:“吳州,我們來了!”
青春,不僅有那一抹春水般的溫柔,也不止有那一回頭的萬種嬌羞;
青春,允許你和我,允許我們在循規蹈矩的日子裡,偶爾一次的放縱!
一路疾行,中間溫諒換着開了一會,到了晚上六點,大切駛入了吳州城。
夜市買菱藉,春船載綺羅,水流十八里,送君到吳州。
這是一個充滿了歷史和人文氣息的水鄉古城,一街一巷,一磚一瓦,都有着別處無法尋覓的情懷和感動。這是三女第一次來吳州,隔着車窗看着夜幕低垂的城市,一天的行程勞頓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車內不時響起一片驚歎和叫聲,溫諒充當了臨時導遊的角色,幾乎每一處引起女孩們關注的東西,都能引經據典的介紹一番,最後許瑤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道:“你什麼時候成了吳州通了?”
“難道不知道每一個看武俠長大的男孩心目中都有一個關於江南的夢?劍花煙雨的秋日,霧裡突的有一匹白馬踩着雨滴從青石板上跑過,倚門遠眺的素衣女子面若桃花,沿着遠去的白馬的蹄印,提着裙裾匆匆的跑入雨中,卻撲的一下跌到在地上,臉上不知是雨滴,還是淚滴,哽咽道……”
三人聽的入神,溫諒卻賣起了關子,許瑤推了推他的肩頭,嗔道:“磨蹭什麼,快講了。”
“好好,我講,”溫諒露出一個悲愴的表情,將三個女孩子的心都提了起來,道:“那女子哽咽着說:就算你長的跟溫諒溫大俠一樣帥,可吃飯也得付錢啊!”
車內頓時陷入可怕的寂靜之中,許瑤先喊了一聲“打他”,噼裡啪啦的小拳頭豆子一般落了下來,連從來不屑做這些事的寧小凝也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不過得多說一句,這一下,真疼!
到了吳州最出名的望月樓,正好是飯點,人頭攢動,根本沒有空位。許瑤看了眼,搖搖頭道:“不行換個地吧,要等半天的話,怕趕不上演唱會了。”
溫諒看了眼毒蛇,毒蛇忙道:“已經訂好了位子,估計這個點準備的差不多了,絕不會耽誤時間。”
許瑤知道都是溫諒事先做了準備,老氣橫秋的拍着他的肩膀讚道:“小溫子辦事很得力嘛,等下賞你一塊紅燒肉!”
溫諒捂着額頭,道:“妹子,好不容易出躺遠門,能把紅燒肉從你的食譜裡剔除出去不?”
許瑤詫異道:“怎麼,蘇幫菜裡沒紅燒肉啊?”
紀蘇抿嘴笑道:“蘇菜也有紅燒肉,不過據說放糖比較多,吃起來太甜,可是會長胖的哦。”
許瑤艱難的做了取捨,嘆道:“好吧,不要紅燒肉了,隨便來點嚐嚐好了,這有什麼好吃的?”
溫諒看向紀蘇,笑道:“這個得問問紀蘇,你沒來過吳州,可好像對蘇菜挺了解啊。”
“我外婆家以前是蘇海的,後來搬到江東,沒幾年這邊也沒什麼親人了,就再沒回來過。”
紀蘇解釋了一下,溫諒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蘇芮總帶點江南女子的風情和餘韻,原來果然有一半的蘇海血脈。
“來吳州嘛,當然要到望月樓裡嚐嚐松鼠桂魚,並且在這個月份吃最是新鮮地道。”紀蘇吐了吐舌頭,少有的露出這幅可愛的樣子,道:“我也只是聽我外婆嘮叨過幾次,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溫諒大笑道:“好不好吃,嚐嚐就知道了!”
名滿四海的松鼠桂魚果然名不虛傳,衆人吃了頓精美的蘇幫菜,又休息了一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開車直奔吳州體育中心。
那裡,已經匯聚了江東數省乃至全國的學友迷,準備共同度過一個激情四射的不眠之夜。
那裡,有光,有吶喊,有偶像。
那裡,註定要成爲無數八零後集體的記憶,多年以後,仍然會記得,
那一夜,
我看到了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