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了,大人的事小丫頭不要插手,我們有分寸的,總之不會像你想的那樣,知道嗎?”寧夕合起雜誌在寧小凝頭上輕輕敲了一記,道:“明天克里斯蒂他們會有大動作,要是還對期貨感興趣就自己過來,有什麼不明白的,記得去找艾一乂,他若有時間會給你詳細的解說。
“你不去看看他嗎?”寧小凝突然開口問道。
寧夕微微一笑,又俯身躺回美人榻上,伸了個懶腰,發出舒服的一聲低吟,淡淡的道:“不過多喝了幾杯酒,別那麼大驚小怪……再說有你們照顧他,我就不下去了。”
寧小凝皺着眉頭,盯着寧夕沒有說話,好一會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起身往外面走去。剛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身後又傳來寧夕的聲音:“小凝,至於今天發生的事,你就當做不知道好了,不要多話,許瑤紀蘇她們也不要說。”
從樓上下來,溫諒已經沉沉睡去,平時見多了他飛揚的樣子,如此這般安安靜靜,卻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紀蘇搬了凳子,依着牀邊坐下,時不時的爲溫諒偎偎被角,儘管這樣的豪華套房裡溫度調節總在最舒服的程度,可她還是怕心上人着了涼。
寧小凝慢慢的從背後走了過來,看着溫諒連在睡夢中都緊皺的眉頭,低聲問道:“好點了嗎?”
“好多了,剛纔吵着要喝水。這會睡過去了,應該沒那麼難受了吧。”
寧小凝雙手插在上衣的口袋裡,轉身坐在了牀尾。道:“我陪着你吧。”
“好啊,”紀蘇應了一聲,眼睛卻還是落在溫諒熟睡的臉上,靜靜的過了片刻,突然道:“你說他爲什麼喝多了酒,還是一個人,是不是不開心……”
寧小凝搖搖頭。道:“他想什麼,做什麼。咱們從來也猜不到,不過男人有時候也會突然有那麼幾天不正常,也許睡一覺就好了,不用擔心!”
“嗯!”紀蘇輕輕嘆了口氣。道:“酒有什麼好呢,怎麼總是有人拿酒來灌自己呢?”
寧小凝暗暗的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果有人想要醉的不省人事,必定有他不能不醉的理由,
你呢,溫諒,你的理由,真的是因爲夕姐姐嗎?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痛的症狀已經消失,只是口乾舌燥,胃裡還有些不舒服。畢竟只是雞尾酒而已,後遺症沒有烈酒那麼的嚴重。
溫諒手撐着慢慢坐起,身子斜靠在牀頭,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聽到許瑤歡快的叫道:“醒了醒了。”然後是幾個或輕或重的腳步聲,等溫諒睜開眼。許瑤,紀蘇。寧小凝,常成,包括沈珈都圍在牀前,卻沒見寧夕的影子,看來也是入戲入的比較深,很有職業操守嘛。
“怎麼都來了?”
溫諒笑道:“昨晚在大堂遇到了內地的幾個朋友,一起多喝了幾杯,讓大家擔心了。”
“我就說嘛,肯定是這個樣子,蘇蘇你還擔心這擔心那的,一晚上都沒睡好!”許瑤體貼的拿了個靠枕放在溫諒背後,讓他靠的更舒服一點,調侃道:“溫諒同學,你的酒量雖然一般般,但在內地也過的去,怎麼一來明珠就這麼經不起考驗呢?”
溫諒慚愧的道:“對不起黨和政府,資本主義社會的腐蝕力太厲害,一不小心就沒頂住。”
紀蘇聽他跟許瑤說笑,這才真正放下了心,原來是遇到了朋友,還以爲一個人在喝悶酒,柔聲道:“餓不餓?我去餐廳定了早餐,要不現在送上來?”
“不用了,身子有點酸,我得起來走走……”
溫諒說着掀開了被子,欲起身下牀,可沒想到上身的短袖還好端端的,下身竟然只穿了一個四角內褲。紀蘇啊了一聲,紅着臉轉了過去,寧小凝則是直接翻了個白眼,高擡着頭去看天花板,只是目光不容易察覺的耳根,也開始有了點發燙的痕跡。許瑤的反應就淡定的多,上下看了看,倒是理所當然的道:“你先穿褲子啊……”
這話一出,讓本來準備裝作若的沈珈也沒辦法再淡定了,道:“溫總,既然你已經沒事了,我這就去稟告小姐,她也一直在擔心……”
“咳,好的,”溫諒乾咳一聲,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我過會去餐廳。”
衆人先後離開,許瑤走在最後,關門的時候還不忘對口型叮囑道:“記得穿褲子!”
溫諒吐血的心思的都有,揮揮手把她攆走,掀開被子才發現褲子躲在被窩的最裡頭,應該是晚上睡着了感覺不舒服,自己動手脫掉了。
還好,四角的,沒那麼凸顯……
到了餐廳,幾人有默契的不討論剛纔的走光事件,溫諒問起才知道自己不僅喝多了,而且吐的滿屋子都是,全靠紀蘇擦洗服侍,守到午夜纔回的房,歉然道:“辛苦了。”
紀蘇抿嘴一笑,道:“沒什麼辛苦的,倒是瑤瑤昨晚回來,看到你的樣子嚇的差點哭出來了呢……”
“我哪有?”
許瑤急忙去捂紀蘇的小嘴,被她嬌笑着躲過,許瑤不甘心,雙手哈了口氣,又往她的腰間摸去。兩個青春靚麗的美少女這樣打鬧,頓時引得餐廳裡的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
“好了,別鬧了,”溫諒一邊拉住一個,分開兩人,笑道:“當心人家說咱們大陸人沒素質……”
別說現在,就是到了後世,明珠與內地之間存在的各種歧視和對抗依然嚴重,對同宗同族的大陸人,但凡抓到一點點的瑕疵,便人爲的無限制的放大,然後口誅筆伐,吐沫星子匯聚成的大水,夠給撒哈拉大沙漠從地球上抹去,大有不死不足以平民憤之態勢,加上一些不知是自卑過甚還是自視過高的國人跟着起鬨,幾乎剎那間大陸人變成了低俗下賤沒教養的代名詞。
可與此同時呢,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外國人,或者明珠人自己身上,卻都是輕飄飄的視若平常,甚或被欺壓了也大氣不敢吭一個,所謂法治和教養,不過是掩蓋在文明旗幟下的奴性而已。
說笑着吃完了飯,寧小凝剛要準備離開去十七層觀看寧夕口中的大動作,溫諒笑道:“來了十幾天,該玩的地方也玩了,該見的人也見了,你們要是沒意見的話,我想明天回青州……”
“啊?這麼急就走?”寧小凝驚訝道。
“怎麼,教練你還有別的地方想去玩的嗎?其實今天還有一整天的時間,現在去也來得及。”
“不是……”寧小凝掛念的是樓上正在發生的小型的金融戰爭,那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也不曾幻想過的領域,正是充滿了好奇和探索欲的時候,突然要她離開,當然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只是話到嘴邊,卻想到溫諒爲什麼要走,會不會還跟昨天跟寧夕的爭吵有關,反駁的話立刻說不出來,道:“沒事了,明天走就明天走吧。”
許瑤已經見過了許庭,也親眼看到他跟溫諒和平的握手,一直以來壓在她心口的巨石終於落下,對明珠的繁華也沒多少的留戀,點頭笑道:“好啊,終於可以回家了,我這幾天聽他們那些嘰裡呱啦的話真是聽的煩死了。”
粵語自有其美感在,只是不會說和聽不懂的人,難免會覺得氣悶,許瑤跳脫的性子,出門遇到不會說普通話也不會說英語的店家,只好手舞足蹈的比劃,有時比劃半天結果還是驢脣不對馬嘴,抱怨兩句也是稀鬆平常。
紀蘇自是無可無不可,反正看到了傳說中的維多利亞港,對她來說已經心滿意足,道:“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的機票?”
“這事交給沈小姐就好了,你們不用操心。”溫諒站起身,道:“今天的行程你們自己安排,要是出門的話,讓常成跟着就好,我頭還有點暈,再回去躺會。”
“那我們也不出去了……”
“沒關係,”溫諒笑道:“我回去睡覺,你們待着多無趣,出去轉轉,順便給家人朋友買點紀念品,別說咱們來了趟明珠,小氣的連個明信片都捨不得帶回去。”
許瑤笑嘻嘻的道:“花銷算誰的啊?”
溫諒以目示意,常成馬上從兜裡掏了張卡出來,拍了拍胸口,道:“包俺身上,有錢,不怕!”
許瑤興高采烈的鼓鼓掌,拉過紀蘇的手,當下就要往外面走,道:“我早看中了一件衣服,足足五百多港幣,這下終於可以買回來了,歐耶!”
“可我沒什麼想買的……”
“笨蛋,你想買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買什麼都不花你的錢哦!”
紀蘇明顯被許瑤帶壞了,打趣的看了看溫諒的臉色,長長的“哦”了一聲,道:“這樣啊,那我也去逛逛好了!”
不同於壞壞二人組,寧小凝本來打算回樓上的,卻被許瑤以姐妹同心硬拉着加入了逛街的隊伍,有常成隨身保護,也不虞會出什麼差錯。溫諒回到房間,給寧夕打了個電話,說了明天回青州的決定,寧夕冷哼一聲,道:“惹了我就想跑,跑的了嗎?”
溫諒頭疼不已,道:“這會又沒外人,別入戲了好不好?記得了,九月合約期之前平倉交割,然後目標轉到印尼盾,到時候咱們再演一場戲,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讓京城那幫子人多少聽到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