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諒其實跟許瑤並不熟悉,高中時只是聽說青一中有三個女孩最出衆,三班的紀蘇蘇,七班的寧小凝,還有就是一班的這個許瑤,除了跟紀蘇蘇有過節外,其他兩個連見都沒有見過。那時的溫諒在學校就窩在自己位置一聲不響,在家裡就抱着武俠小說看個沒完,從不參加集體活動,當然也沒人邀請他參加。高中三年了還有女同學不知道班級裡有這麼一個人,更別說老師了,除了班主任,知道他叫什麼的就只有化學老師了。
這還要拜託一次實驗課上,溫諒燒掉了化學老師的裙子,人家想不認識他都難。
真正認識許瑤,還是多年後在北京一次偶遇。溫諒和談羽勾肩搭背的出沒在西單,談羽那牲口嘴賤,指着前面一MM從耳後的一點黑痣談起,沿着香肩玉背延伸到翹臀之上,當說道一雙羊脂白玉般的長腿時,悲劇發生鳥。美女直接一個後轉,一個側踢,談羽那張猥瑣的臉上就印了一個大大的腳印。
這是許瑤給溫諒的第一印象,美而悍!
經過這混亂又搞笑的初見,三人的生活逐漸有了交集,當知道對方是高中的校友時,許瑤對溫諒伸出修長精緻的小手,美麗的臉上帶點淺淺的羞紅:
認識一下吧,我叫許瑤,許仙的許,瑤池的瑤!
之後慢慢的熟識,慢慢的相知,但最終溫諒拒絕了許瑤的愛,那個美而悍的女孩,在愛情面前,依然脆弱。
時光回到十幾年前的現在,正在做打架前例行準備,即撓屁股的白衣女孩震呆當場,疑惑的問:“你怎麼認識我的?”
溫諒戲虐的心態頓時發生了變化,眼前一切都是如此的奇妙,他認知中的許瑤,是十幾年後那個一身OL制服,精明幹練的都市麗人,是那個敢愛敢恨,倔強任性的驕傲女孩,是那個風情萬種、嫵媚動人的典雅女人,他從沒想到,許瑤會有眼前的這一面。
很天真,也很可愛!
不等溫諒回答,許瑤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小腦袋晃悠悠的點了點,自語道:“你住這裡,家中應該有市委的人,認識我也不奇怪……好了,還打不打?男子漢大丈夫,痛快點會死麼?”
溫諒還處在那種時空錯亂的奇怪感覺中,沒有在意小姑娘前面的話,微微笑道:“打啊,怎麼不打?等着吃免費的冰淇淋呢……”
“呵,”許瑤仰頭一笑,幾縷青絲在秀氣的額頭前輕輕搖晃,“小心風大,閃了……”話沒說完,腳下突然一挑,一團沙子撲向溫諒,跟着腳下用力,身子猛的前衝,伸手拿向溫諒左肩。
這是軍隊中不外傳的擒拿手,跟大衆化的軍體拳不可同日而語,講究一個快、準、狠,尤其適合女孩子以小博大,以弱勝強。只要被拿住一處關節,跟着就是鎖、扣、扭、提、削,任你壯如泰森,也使不上一點力來,生生得憋屈死。
溫諒自然不瞭解這些,可既然知道女孩就是許瑤,對她的習性早有防備。這小妞看起來挺老實,打起架來什麼無恥的招數都敢用,曾經讓他傷透了腦筋。
當下也不驚慌,左手順勢擋在眼前,上身微微後仰,躲過她這一下,同時一個轉身來到側面,擡腳,伸手,就要摔她一個四腳朝天。
小樣,十年後怎麼打的你,今天還得怎麼着!
許瑤冷笑一聲,硬生生的止住前僕的去勢,雙腳在地上重重一頓,重心跟着偏移,曲起左肘狠狠撞向溫諒胸口,這一下虎虎生風,盡顯彪悍本色。
溫諒嚇了一跳,好啊,小妞你來真的啊?這一下要是打着了,不說骨折,起碼要痛個好幾天。他雙手交錯豎在胸前,“砰!”的一聲,小臂竟然被撞的生疼,身爲男人沒女人挺也就算了,可竟然還沒女人硬,這不是奇恥大辱麼?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許瑤順勢握住溫諒脈門,一反一扭,把他的手臂扣到了身後,然後向上輕輕一提,完成了警察抓小偷的經典動作,跟着對着腿彎就是一腳,將溫諒踢的半跪在地。
這擺明了要趕盡殺絕啊,溫諒心中鬱悶,要不是重生後身體反應跟不上,怎麼也不會三兩下就俯首稱臣,至少也要大戰三百回合,然後再赤膊上陣肉搏一番纔算麼……
俗話說人之將死,能拉一個是一個,溫諒曲腿向後勾住了許瑤的雙腿,無視強行轉身時被扭在身後的那條胳膊傳來的劇烈疼痛,一個旋轉變成了向上的姿勢,整個身體懸空纏到了許瑤身上,然後藉助旋轉的力道和自身的體重,用肩膀狠狠一撞。
伴隨着女孩的驚叫聲,毫無懸念,兩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柔軟溫潤的脣印在臉側,輕薄的喘息若有若無,如馨似蘭的清香纏繞在鼻端,身下女孩那含苞欲放的隆起,玲玲曼妙的曲線,在夏日薄薄的衣衫間纖毫畢現。那一瞬間,溫諒將女孩壓在身下,卻沒有十六歲男孩的羞澀與幻想,沒有三十歲大叔的猥瑣與好色,在心口輕輕迴盪的,是一句淡淡的問候,它遲來許久,卻不曾褪色:
認識一下吧,我叫溫諒,溫暖的溫,原諒的諒!
時間似乎凝固在這一刻,溫諒玩鬧般盯着許瑤的臉,直到她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明眸一瞪將要發火的剎那,翻身站起,輕笑道:“你輸了!”
許瑤起身整了下裙邊,秀美的臉上雖然帶了點紅暈,卻並沒有因爲剛纔的事而發火,她跟着哥哥訓練多年,打架的時候從不把自己當女人看。今天本是過來找一個阿姨,卻看到一個傻小子頂着38度的高溫,在池子裡極其認真的彈跳、踢腿,心下一動,纔有了這番偶遇。
不管這傻小子耍詐也好,無恥也罷,畢竟是她先倒地,輸了就是輸了,她哼了一聲,雙手拍了拍裙子,無賴的說:“今天沒帶錢,想吃冰淇淋,下次吧!”
溫諒強忍着笑,一本正經的鄙視道:“下次?別是下輩子吧?我說,輸了賴賬可不是淑女應該做的事哦?”
“呵,看你小鼻子小眼睛小身板似的,沒想到還是個小心眼……”許瑤又是那副經典的不屑表情,“明天,這裡,咱們再打一次,我輸了請你吃二十根冰淇淋,你要輸了,就趴在地上學狗叫!”
溫諒被震驚鳥,實在沒忍住反駁道:“這賭注太不公平了吧?”
“嗯,確實,二十根冰淇淋要二十塊,你學狗叫一文不值。要不這樣吧,你邊學狗叫邊在操場爬三圈?”
看着許瑤打商量的樣子,溫諒痛苦的低下了頭,那個古靈精怪、折騰死人不償命的小丫頭又回來了。
負責任的講,許瑤的身手要比現在的溫諒強上許多,但少女的力氣終究還是不成,加上她沒有狠心死死鎖住溫諒的胳膊,畢竟那樣的話,會搞成骨折也說不定。
打架,不僅要對敵人狠,對自己也要狠。
許瑤也是被男孩那一剎那的果敢和兇狠嚇到,心中不由的有點佩服,纔沒有追究被男人壓在身上的羞辱。十幾歲的少女春潮初動,再被異性這樣子來了個全方面的接觸,任她再大方,也要先逃跑再說。
揮揮手告別溫諒,直到走出家屬樓,許瑤強壓住的心才砰砰跳了起來,臉上浮現一團動人的羞澀,偷偷回頭,依稀看到那小子還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的背影,悄悄的呸了一聲,迤邐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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