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方只是求財,誰能給他帶來好處,別說一個明顯是棋子的女人,就是欺負了他老婆也未必在意,”寧夕對雷方的瞭解要遠比溫諒爲深,道:“不過他的性子睚眥必報,今天這件事一定會記在心裡,說不定那一天就會拿出來跟你算賬……哈,其實也無所謂,以你現在的實力,他怎樣也奈何不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我倒不是擔心他找我麻煩,”溫諒笑了笑,道:“不說這個了,你什麼時候從明珠回來?”
“怎麼,想我了?”
寧夕的聲音瞬間變得魅惑起來,溫諒甚至能想象她在電話那頭嫵媚的表情,心中頓時癢癢起來,道:“你說呢?本以爲去明珠能有相處的機會,誰想到教練天天纏着你,連過二人世界的時間都沒有……我可跟你醜話說前面,長時間不履行老婆的義務,告到法院可是要判刑的!”
“這是哪國的法律,這麼沒有人性?”
寧夕笑着質疑了一句,溫諒正要說話,卻聽到一聲輕微的喘息,彷彿一葉扁舟破開了靜溢的水面,伴隨着周邊的蘆葦輕蕩,從心底深處激發了一絲難以遏制的情潮。
“嗯……”
又是一聲細若管絃的呻吟,溫諒終於確認自己聽到了什麼,雖然後世異地的情侶們做個“”的運動不過尋常,但擱到現在手機還沒有普及的年代。也真的是夠超前的。
“好哥哥……”
溫諒立刻有了反應,兩人早有了肌膚之親,但這樣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狀態還是第一次。竟然別有一番動人的意味,他的鼻息跟着那頭越來越誘人的低吟變得愈加的沉重,幸好還有幾分理智,哀嚎道:“我還在外面啊……乖,等我坐上車……”
寧夕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繼而放聲大笑,好一會才止住了。道:“過期不候哦!”
溫諒都能想象到她在那邊笑翻在地的樣子,額頭飛過三道黑線。惡狠狠的道:“你等着,別落到我手裡,保管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牀!”
“哎呀,我好怕啊。有本事你來啊!”
還別說,溫諒真沒這個本事,只好忍氣吞聲的掛了電話,一腳踩下油門,迎着昏黃的路燈呼嘯而去,經過一個流浪漢的長椅時,車速帶起的強風吹了他一頭的紙屑,讓人家罵咧咧的扔了一塊石子過來,差點砸中了後窗玻璃。
久曠之婦固然如狼。得不到滿足的男人,也猛於虎啊!
金世大酒店坐落在關山市中心的泉城廣場,是金龍實業集團的旗下產業。溫諒跟屈東海已經相交莫逆,但這裡還是初次登門。進了大廳,報了雷方的名字,早得到吩咐的侍者帶着他去了四樓的包房珠光閣。說來有趣,有叫珠光的,自然也有寶氣閣。其他的還有和樂,呈祥。福澤,合歡等等,名字起的很討喜,生意更加不錯,剛剛七八點的樣子,竟是座無虛席,間間爆滿,一路走來,不時見到關山上得了檯面的人物迎來送往,進進出出,倒是由衷的爲屈東海感到高興。
到了珠光閣,見到高戰站在門口,穿着一身筆挺的高檔西裝,短短的寸頭顯得格外的精神,看到溫諒眼中飛快的掠過一絲激動的神色,但沒有表露出來,恭敬的道:“溫少!”
溫諒笑着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話,推開門走了進去,早到一步的雷方忙迎了過來,拉着溫諒的手到次位上坐了,沈新竹坐在另一邊,看到溫諒俏臉陰沉,一言不發。雷方做起了和事老,道:“新竹,聽話來,給溫老弟敬杯酒。”
沈新竹像只驕傲的孔雀一樣,紋絲不動,雷方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溫諒笑着站起身,親手斟了一杯茶,放到沈新竹面前,道:“白天多有得罪,沈小姐莫怪!”
沈新竹一把將茶杯掃落地上,啪的一聲,摔的粉碎,冷冷道:“少來前倨後恭這一套!”
溫諒笑容依舊,對雷方歉然道:“雷哥,看來沈小姐還沒有消氣,要不這頓飯就免了吧,咱們改天再聚?”
雷方咧嘴笑了笑,眼神驟然變得冰冷,突然伸手抓住了沈新竹的頭髮,猛的用力下壓,將她的額頭重重的砸在了實木圓桌上。
沈新竹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這一下突如其來的重擊搞的昏死了過去,雷方冷哼一聲,鬆開了收,她的身子軟溜溜的癱倒了地上。
“高戰!”
高戰應聲進來,看到地上滿頭鮮血的沈新竹,沒有一點驚訝的樣子,看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雷方拿起兩張餐紙擦了擦手,扔到了沈新竹臉上,淡淡的道:“把她拖出去,今晚任由你處置!”
高戰二話不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潔白的手帕,麻利的擦去沈新竹臉上的鮮血,又將地上清理一下,抱起她嬌柔的身子,轉身出門而去。
雷方轉身拉着溫諒坐了下來,臉上又是真情實意的笑意,好像剛纔那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道:“這段時間都忙什麼呢,老哥想見你一面也不容易,問了範老師他也說不上來……”
看着沈新竹徒然被打,加上雷方那句話,可以想見下場會是怎樣,溫諒心中其實略有不安,這也是他跟雷方的根本區別所在,但話說回來,此情此景,他既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幫沈新竹說話,而且就算說了,也未必有用。
“雷哥是知道的,我還是學生,當然以學業爲重,這幾個月學校管的嚴,所以很少到處跑,要不是放暑假,估計咱們想見面還真的不容易。”
“哈哈,這倒是!”雷方不再說這個話題,遞給溫諒一份包裝精美的金色菜單,道:“隨便點,今天哥哥請客,千萬別客氣。”
溫諒打開來一看菜單價格,最低的一個菜也夠普通人一個月工資了,屈東海賺錢賺的夠狠的啊,不由笑道:“雷哥,我可真不客氣了?”
雷方大手一揮,道:“多點幾個,還能吃窮了我不成?”
以兩人的身價,吃是怎麼也吃不窮的,但哭窮卻是人人都會的人生必備八大技能之一,剛點好了菜,雷方嘆了口氣,道:“老弟,你也知道,自從恆沙那邊把我趕出來以後,京城那邊的生意也都停了,以前攢下來的積蓄幾乎全投進了本草,我又一向大手大腳慣了,手頭實在有些發緊……你要是有什麼好門路,可千萬別忘了老哥……”
“哪裡話,我要是有發財的門路,自然不會忘了雷哥你啊。不過我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抓耳撓腮想着去哪搞點錢,不瞞雷哥,本草,創圖,依山,青河、新興這一大攤子幾萬員工每天的開銷都在這個數,”溫諒伸了伸手指,哭起窮來不比雷方差,道:“可以說一睜眼就揹着數十萬的包袱,想一想都是頭疼,正犯難怎麼解決成本問題呢!”
雷方被噎的差點說不出話來,知道溫諒滑不留手,再繞下去可能繞到天明還沒扯入正題,道:“我直說了吧,夕姐前段時日在京城融了一大筆錢,好像是要炒股來着,還是別的什麼,我也記不住,不過老弟你肯定入了一份子股……”
爲了這次金融危機,寧夕提前在京城悄悄的融了五十億的資金,目的自然是爲了將更多的人綁在寧家的戰車上,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雷方在四九城做掮客,混的就是消息通透,雖然現在來了關山,但畢竟底子還在,能打探到不足爲奇。
寧夕募集的入股標準最低在兩個億,雷方的錢正如他所說投在了本草若蘭,手裡頭最多有個幾百萬,這樣大的蛋糕想吞一口也沒資格,不過要是他真的開了口,寧夕念及多次合作的情誼,也不會真的把他拒之門外,但雷方由始自終沒有提過這一茬。究其根本,顯然是對寧夕決定炒作金融危機一事持有悲觀態度,這也沒什麼,在經濟危機真正爆發之前,能夠認識到這一層的沒有幾個人,但跟其他那些同意入股的人比起來,雷方的境界終是差了一籌不止。
其他人肯入股,要麼是通過某種途徑得到了風聲,知道陳隆起指使國務院的專家研究了金融危機爆發的可能性,只要有三成機率,就可以賭一把,要麼就是用這些錢跟寧系保持良好的關係,賺與賠,其實並不重要!
雷方一來遠離中樞,沒有這個消息來源,二來也沒有這個政治需求,所以錢財爲大,不肯輕易拿出來賭,而現在之所以又跟溫諒開口,當然是因爲十天前經濟危機真的如期爆發,他是跟溫寧炒過上寧高科的人,知道股市投機賺錢有多快,立刻就紅了眼,想法怎麼着能參乎一腳。
他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臉去找寧夕,所以找到了自己頭上,幾乎片刻間,溫諒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因因果果,笑道:“這個啊,我確實有份,但只是小頭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