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鐟,你回來了…”上官輕舞話未說完,看到他懷中的人,光潔柔潤的小臉微僵。
“這是…”
明鑲衝她盈盈一笑,笑意很快斂去,歸於平靜,像是投入湖中的一粒小石子,很快沒有半點波瀾,只是視線膠着在上官輕舞臉上,鳳眸裡一閃而逝的恍然。
這情形還真是說不出的諷刺,當初慕容鐟抱着上官輕舞進那個專門爲她準備的梅院,現在不管他出於什麼心理,反正是抱着自己,角色對調,心中卻平淡的沒有半點漣漪,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原本打算噁心一下上官輕舞和慕容鐟,給他們美滿的夫妻感情增加點猛料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有意興闌珊。
對上官輕舞懷恨在心的那點不甘和怨懟,突然雲淡風輕了。
公子以前說她是因愛生恨,之所以恨,是因爲還有愛,她從來不反駁,並且也這麼認爲,因爲太愛慕容鐟,纔會如此的恨,纔會在得知爺爺的死訊後爆發,纔會喪失理智,要和他同歸於盡。
她不否認其中多少也有些三年相守,不敵故人一笑的辛酸,有身爲上官輕舞替身的不甘,有對付出得不到回報的抑鬱。
而現在看着那個如花般美好,如月般高潔,灼灼其華的女子,面露一抹酸意,明明想要問,卻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竟然沒有一絲終於贏了她一回,她也有今日的愉悅。
是啊,關上官輕舞什麼事,她甚至沒有主動搶她曾經的夫君,要算起來,她也只是個強權之下,不得不入宮的可憐女人,但是她比自己幸運,她的那個他,處心積慮,也要將她置於身邊,她還真沒有對不起自己過,那以前那些恨意從何而來?
她面上平靜,心中倏地一鬆,像是落下一塊巨石。
恨的久了,居然成了習慣,以至於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變化,她要置慕容鐟於死地,這已經成了一個執念。
此時捫心自問,赫然驚覺。
她冷靜下來,慕容鐟只是衆多嫌疑犯中嫌疑最大的一個,尚未有定論,她要做的應該是找到真相,報仇而已。
她淡淡的將視線從上官輕舞面上挪開,再看向慕容鐟,暗道,她是真的只想報仇而已,報那些羞辱之仇,一腳之仇,踩落崖之仇,殺親之仇,她的阿鬼因爲他的血,已經恢復,阿鬼的仇,算是解決了。
若是沒有慕容鐟這般偎抱,若是沒有和上官輕舞所處的位置對調,沒有這極爲相似,卻角色對換的一幕,也許她還會以爲是因愛生恨。
這頓悟來的太突然了,她甚至忘記自己已經衝開了穴道,一動不動,繼續任由那人抱着,視線落在慕容鐟的薄脣上,對先前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微微皺眉。
恍惚間,慕容鐟已經抱着她進了蘭院,他身旁上官輕舞,貝齒咬着下脣,一臉委屈的看着他們。
身後的侍衛呼吸都減輕了,極力降低存在感。
慕容鐟跨過了門檻,將她放在一張矮榻上,她才收回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