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一不做,二不休
楚橋飛找了家專門賣香料的店主幫忙來鑑定一下小香爐裡燃盡的香的灰燼到底是什麼香,南風看着他專心和店主討論的樣子,一絲異樣的感覺竄了上來。
這小子……出乎意料的厲害,竟然可以靠着無意中發現的小線索,大膽假設,一步步來小心求證。
店主表示,這香製作的有點複雜,他一時之間也聞不出到底是什麼品種的香,但他認識一個有名的制香人,他的香都很特別,味道非常好聞,品種繁多,有的還是少見的無煙香,連男人專用的薰香都有,價格公道,很受歡迎。
“他住哪兒?”楚橋飛迫不及待的問。
“嗯……在離着琿春城不遠的莒縣,進去之後,只要打聽一個叫‘祁五郎’的制香人,自然會有人帶你們去的。”
“哦,那謝謝老闆了。”禮貌的道謝一番,楚橋飛帶着南風馬不停蹄的趕去莒縣。
儘管一開始有着消遣時間的想法,但到現在爲止,南風恐怕很難再抱着這種心態了,畢竟有個一腔熱血想要追查到底找出真相的傢伙在旁邊,那種氛圍是很容易被感染的。
租了匹馬,打聽了大體去莒縣的路線,按理說該出發,快馬加鞭的找目標人物了。
可原本積極萬分的人卻在繞着高大的馬團團轉,環顧四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眉宇間卻分明積聚着爲難之色。
用力拉了拉繮繩,馬兒前蹄揚起長嘶一陣,南風頓覺新奇無比,他還沒騎過馬呢,沒想到坐在上面感覺還挺好的。
“哎,你到底要不要上來啊?”見楚橋飛還在打圈,南風忍不住喊人。
“我、我……”楚橋飛搓着手支支吾吾,白皙的麪皮漲得通紅。
“你怎麼啦?說說唄,我又不會笑話你,要去的話就趕緊,太陽快要落山了啊!”馬兒在不耐煩的踏着蹄子,從鼻孔裡噴出一陣陣的白氣。
楚橋飛還是扭扭捏捏的不肯說。
南風眉一皺:“你丫還是不是爺們?”
“當然是!可是……我,我我我我……”楚橋飛咬咬下脣,豁出去似的大叫道:“我不會騎馬!!!”
他是楚家的嫡長子,楚大少爺,就算爹不疼後孃不愛的,出遠門也一般都是坐轎子,哪裡騎過馬,別看楚橋飛性格轟轟烈烈風風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實際上他也有一顆脆弱的小心肝,怕很多東西,比如死人,比如高頭大馬。
南風撲哧笑了出來,冷風徐徐,髮絲翻飛,露出的一口齊整的小白牙襯着不點自朱的脣,格外清秀可人,大概是騎在馬上的關係吧,逆光中,這人更顯英姿颯爽,似乎,馬上就要乘風歸去。
楚橋飛莫名有點慌了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扒住馬脖子就要往上爬,馬兒被他揪痛了皮毛,發出幾聲抗議的嘶叫,甩着尾巴顛着小碎步往後退,把楚橋飛給摔了個屁股着地四仰八叉。
“哎喲喂……”揉着摔痛的屁股爬起來,沒等再次嘗試,一隻手就伸了過來。
這隻手可真好看,五指自然的蜷着,指尖圓潤透着粉色,皓白的腕子在灰色衣袖下若隱若現,楚橋飛愣了一下,有點害羞的握住了這隻手,他把腳踩在馬鐙上,隨後,一股大力傳來,助他成功坐上了馬背。
“慢、慢點騎……”他緊張兮兮的同南風一道抓緊繮繩,生怕馬兒一個顛簸把他給弄下去。
“好,駕!!!”
“哇啊啊啊,我叫你慢點聽不到啊啊啊啊!”
“這也不快啊。”
“我快掉下去了啊啊啊、啊,,!!!”
“吵死了你!再吵就把你丟下去!”
“……”
一路還算平安無事,到達莒縣後楚橋飛主動跳下來牽馬,原因在於除了害怕馬之外,南風坐在他身後繞過他的身體拉着繮繩有點像把他整個人都抱在懷裡,來自於背後的陌生體溫和氣息讓他頭暈目眩,臉紅快要滴血,只能趕快選擇逃離。
楚橋飛擅於用親切的笑容輕易讓人放下心防,才問了第一個人,那人就很熱心的親自給兩人帶路,將他們送到了制香人的家門前。
這是一處低矮的小茅屋,不大的小院裡種滿了白菜,只留出一條小徑通往茅屋門口,楚橋飛把馬拴在小院外的樹上,和南風一起踏入小院,茅屋木門緊閉,楚橋飛輕輕敲了敲,軟聲問道:“有人嗎?”
一疊聲問了好幾遍,裡面纔有人姍姍來遲的來開門,門一打開,一陣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的清香迎面撲來,有點像剛下過一場雨的竹林裡竹子的翠韻清香,讓人心曠神怡,好感頓生。
來開門的是位好像剛睡醒的年輕人,眼神有點朦朧,只披了件外衫,頭髮也有些亂,看清敲門的是兩位陌生人,疑惑問道:“請問兩位小兄弟找誰?”
“我們是來找一位制香人,名爲祁五郎,我們對他有事相求,哦,在下楚橋飛,他是南風,我的好朋友。”
“嗯,我就是……二位先請進吧,外面冷。”祁五郎很客氣的把兩人迎進來,屋子裡很明亮,令人倍感舒適的暖香處處,雖然擺設很是簡陋,卻很難讓人嫌棄的起來。
土炕上還睡着一個人,頭髮花白,應該是這位祁五郎的長輩,兩人自覺的放輕動作,放低音量,在小板凳上坐下,年輕人給兩人倒了杯熱水,詢問道:“二位可是來買香的?我這兒什麼都缺,獨獨不缺香,什麼樣的香都有,喜歡什麼味道我也都可以調製出來,二位儘管開口吧。”
碗裡的熱水清澈見底,奶白色的潔淨碗壁不難看出這位祁五郎很講衛生,南風端起喝了一口,似乎連水裡,都浸了那種說不出的好聞味道。
楚橋飛把小香爐從懷裡掏出來,放到矮桌上,南風敏銳的看到祁五郎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不過情緒如過眼雲煙,快的根本就什麼都抓不住。
“這裡面曾經燃過的香,您能看看是什麼香嗎,我們就要買這種香,呃……因爲味道很好,又一時忘了叫什麼名字,所以就想着來您這兒問問。”
祁五郎不復剛纔那麼客氣,神色間有了些許戒備,不過很難發覺,他端起香爐嗅了嗅,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這種香,很複雜,我也不知是什麼品種,不過根據味道,我可以試着給你們調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