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長生正跟宿舍裡的同學玩兒的正歡,突然聽到宿舍門外似乎有響動傳來,還爲回過神呢,就有一個略帶些沙啞的聲音傳進來說是宿管老師,讓她們一塊兒出去的。一時間,宿舍內衆人面面相覷,頃刻無言了。
“怎麼辦?要出去嗎?”略停頓了一會兒,蘇果小小聲兒的問着轉過頭,“不會這麼倒黴的?第一次晚上沒有按時睡,就被抓了個現成要不要這麼悽慘啊?”蘇果攥緊了拳頭,聲音裡滿是無奈。
衆人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過了大概有半分鐘,鄭豫忽的開口了,邊說話邊把腦袋衝向蘇果,聲音裡帶着些兒疑惑:“不對呀我聽着這聲音很熟悉,像是咱們班的李洛洛。你記不記得?就是那個說話啞啞的,軍訓時站在我右後方的那個女孩兒她不是住在我們隔壁六二七宿舍嗎?這會兒該不會是她過來跟咱們宿舍開玩笑吧?宿管老師們剛剛熄燈的時候已經各個樓層都查過一邊兒了,哪裡會再反過頭來查第二遍?還爬這麼高怎麼想都覺得不像”鄭豫說着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真會有老師過來查寢“
她這麼一說,衆人心下都是一定,像是困在井底的人們終於抓到了救命的繩子似的,一個個兒都忙着點頭,表示贊同。
“可不是嘛都查過一遍了,怎麼可能會回來再查第二遍?再說了,這會兒不是正播着《還珠格格》的嗎?宿管老師們會捨得不看電視過來查我們?除非她們神經不正常了”石文萃首先表示贊同,同時還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證據:這會兒正是風靡大江南北的小燕子播出時期,宿管老師們都是喜歡浪漫的女性,想也知道這會兒肯定是應該窩在家裡的沙發上或者拿着小零食跟着小燕子笑的時候,也或者是捏着個小手絹兒跟着紫薇哭的時候兒,怎麼可能會這麼兢兢業業,渾然忘我的四處巡查呢?簡直對不起她們的大好年華啊
石文萃這麼一說,別的人也有些鬆動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可不是嘛,我也覺得不像是宿管老師。我們先不理她,安靜一會兒吧估計她等一會兒見我們不上當就該回去了”蘇果又壓低聲音輕聲說了一下。
“嗯,沒錯兒。別理她噓”鄭豫把食指放在脣上,做了個要衆人噤聲的動作。也不管黑燈瞎火的,衆人有沒有看見,就這麼的做了。
宿舍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這麼靜了大概一分鐘,正要慶幸果然是隔壁宿舍的人來惡作劇,原先那略微帶着些兒沙啞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五二六,怎麼回事?這麼長時間了也不開門兒老師說話你們都沒聽見是不是?左邊靠牆上鋪住的是誰?我再等三分鐘你們不出來,直接越過你們班主任報學校了啊1到時候,看你們怎麼辦怎麼?說了這麼多,還不出來嗎?存心跟老師過不去是不是?”這話說到最後,明顯帶着威嚴,聽口吻,觀語氣,很顯然不是學生能裝的出來的,宿舍裡幾人都完全愣住了,一時間屏聲斂氣的,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怎麼不回答?要我給你們計時嗎?五二六宿舍的,給我快點穿好衣服出來再說一遍,老師只等三分鐘。三分鐘之後你們如果還是呆在屋子裡不出來,明天也別去軍訓了,直接到政教處看政教處的老師怎麼處理你們吧真是不像話熄燈都快一個半小時了,還是不睡嘰嘰喳喳的鬧個沒完,你們自己去樓下聽聽看站在一樓都能聽到你們說話,你們不瞌睡,別人也不瞌睡嗎?這麼吵吵嚷嚷的算什麼?你們是哪一班的?班主任是誰?還不給我快點滾出來”
寢室門外那個沙啞的聲音裡含着的怒氣越來越重了。這下子,衆人再不敢有異議,連話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個兒排着隊的下牀,把腳套在橫七豎八亂着擺放在地上的鞋子,然後隨便披了件兒衣服,就趕快把寢室門打開,低着頭灰溜溜的站了出去。
“你們是哪個班的?”查寢的老師看樣子不過三十剛出點頭,生的有些微胖,眉毛又粗又黑透着些威嚴,眼睛倒是大大的,看着有幾分喜氣。顴骨並不是很高,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很高似的,有點刻薄的樣子。這位宿管老師大概是真的生氣了,一點都不給她們好臉色,沉着臉不說,說話的聲音也是短促而有力,像是刀子般,冷冷的戳進她們的心窩裡。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只是低着頭,並不開口。雖然被她抓住了,也從宿舍裡給拎出來了,但也不知怎的,個個心裡都存着絲期望跟僥倖,想着能混過去就混過去算了。因此都腫着嘴,對於自己是哪班的學生,沒有一個肯開口說的。
“怎麼回事?老師還管不住你們了是不是?問個哪班的都問不出來?才高一的學生就這樣兒,這是什麼素質?對得起誰啊,你們?再問一遍,哪班的?”宿管老師很顯然被她們這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給弄得一肚子火兒,不但臉色變得更陰沉了,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更冰了。
未長生看着她這模樣兒,很應景的想到了剛纔在宿舍提到的那部家喻戶曉的電視劇裡最具存在感的一名女性角色。因爲見沒人回答導致眼前這個宿管老師臉色更加不好,不由得清了清嗓子說了句:“高一7班”,然後繼續低頭不說話了。
衆人雖然知道回答出來是哪班的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但是都把那話卡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這會兒見未長生說出來了,纔算是鬆了一口氣。那個宿管老師見是她答的,立刻把炮口對準了她:“說說看,你們宿舍剛纔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那麼吵?是誰在吵?又是在吵些什麼?不知道打過熄燈鈴了嗎?報到時候發給你們的學校紀律手冊都是擺設嗎?不知道學習啊?一點紀律觀念都不懂你們軍訓訓的到底是什麼?惹我惱了,明天直接去找你們教官,非讓他給你們加強紀律觀念教育不可自己說說自己做的對不對?扣你們班十分也不爲過”
未長生嘆了口氣這還是重生以來頭一次遇上老師訓她,還訓的如此厲害,簡直說成是狗血淋頭也不爲過。未長生嘟了嘟嘴兒,早知道不強出頭,當出氣筒了。但這會兒老師問,她也不敢不回答,只好擺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沉痛的低下頭,說了句:“對不起,老師。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然後繼續低頭,做“臣罪該萬死”狀。
很顯然,那老師沒料到她認罪態度會如此之好,明顯怔了一怔,但是過了沒一會兒,就迅速恢復常態了。不但不理會未長生的認罪態度,反而藉着她這態度繼續訓斥,且神情更嚴厲了:“現在知道錯了?那剛纔幹嘛去了?叫了你們這麼長時間的門,爲什麼不開?在裡面幹什麼呢?鬼鬼祟祟的,連門兒都不敢開?”說到這裡,宿管老師的神情越發嚴厲了。也不理她們,拿着手電筒就進了宿舍裡,上下掃視了半天,什麼都沒發現,最後,只得從劉敏傑牀頭沒收了一節蠟燭,走出來,繼續開始訓斥她們:“說過多少次了?宿舍不許點蠟,怎麼你們就是不聽?安全問題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是不是?現在正是夏季天乾物燥的時節,萬一你們看着書看着書睡着了,蠟燭還是點在那裡怎麼辦?這牀是木製的,牀上又都是些被褥等易燃物品,一旦着了火,你們有八條腿也跑不及萬一出了事兒,是怨學校呢還是怪你們自己?”宿管老師揹着手,在幾個人眼前來回的轉悠。
幾個人還是不吭聲,低着頭,老老實實的聽訓。又過了大概有十分鐘,宿管老師方方面面的一一把她們訓了個遍,這才放她們回宿舍休息去了。只是臨走之前不忘嚴正警告了下會扣她們班級積分,並且上告班主任纔算罷。
眼瞅着老師下了樓,又在宿舍靜了大概有十多分鐘,被訓的一肚子氣的這些姑娘們纔開始嘟嘟噥噥的埋怨開了:“真是煩人這個老師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呀?還是大姨媽來了?怎麼這麼不依不饒的?扣分就扣分,反正也沒指望着不扣分兒,幹嘛把我們叫到宿舍門口訓這麼久?自己也說了我們說話影響別的宿舍的人休息,那她聲音那麼大的發脾氣,豈不是更加震得全樓都聽見了?有意思嗎?”石文萃說着說着翻了個身兒,語氣裡滿是憤怒跟怨氣。
“嗨,這還不清楚嘛?她們這些教不了課,只能靠訓斥我們滿足她們教訓別人慾望的人向來就是這麼變態的,不理她就是了”曹芳菲不屑的揮了揮手,也是一臉的不滿。
這話一說,宿舍內這些剛剛被訓斥的頭都不敢擡的可憐學生全都笑了。末了劉敏傑幽幽的嘆了口氣:“被她訓倒沒什麼。不當吃又不當喝的,她也不教我們課,實在沒什麼我就是害怕她真的過去找班主任告我們宿舍的狀就慘了。班主任可是要跟我們三年的,剛開學就被記過,哎不說了睡覺睡覺”
的確,這着實是個很令人頭疼的問題。除了剛剛沒有被爆出班級的蘇果跟鄭豫略略安心以外,剩下的人中包括未長生在內,都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逐漸的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