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心情快活的時候,偶然飄進你鼻翼的一縷花香,都會讓你覺得生命是那般的美好,即使是在這樣一個熱的能將人烤成人乾兒的三伏天。
賀之衍臉上微微帶着笑,即使被宋天晴拉着胳臂飛快的跑,仍是遮不住那股從心底裡氾濫出來的喜悅。漸漸的,宋天晴也看出不對勁兒了,慢慢的停下了腳步,目光狐疑的看向自己這個表哥:“你在笑什麼?怪怪的樣子。”
賀之衍瞥了她一眼,神情立即顯得有些淡淡的:“沒什麼。”
他若還是剛剛微笑的樣子也還罷了,一下子變得這麼淡漠,不由得不讓人更加覺得可疑。宋天晴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眼,越來越覺得疑惑:“你這幾天好像一直都很奇怪。本來三天前就該跟表姑一塊兒回去的,卻突然不走了,還善心大發的到學校來接我。 今天也是,大家談話談的好好的,你偏說要走。走了以後又這樣莫名其妙的笑,實在太奇怪了!”
賀之衍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聽見她這麼說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把雙手插在褲袋裡很冷靜的轉過眼:“那你研究出什麼結果沒有?”
他這樣沉着,一時間又讓宋天晴有些摸不清了,只好甩甩頭,本想就這麼算了,突然間想起剛纔遇到的那羣人,有些好奇的擡起頭:“剛纔遇見的都是你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嗎?那個未長平真的很厲害嗎?”說着有些開心的拍起手來,“太好了,暑假的時候就常聽玉蜓姐說,初中有些壞學生總是趁早晚自習上下學時間躲在巷子口衝學生要錢,這下有人一塊兒就不害怕了。”
賀之衍笑了笑:“這個你不用擔心,小尾巴這個堂哥確實是出了名的淘,我們即使不住在一個大院兒,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就放心跟他們一塊兒走吧!”
宋天晴愣了下:“小尾巴?這是說誰啊?”頓了頓,帶些了悟的擡起頭,“難道是長生?”再頓一頓奇怪的別過臉,“你幹嘛這麼叫長生?好好一個女孩子叫人家小尾巴,我要是長生啊,肯定理都不理你。”說到這裡。似乎覺得這話題不怎麼惹人開心,馬上調轉話頭問別的了,“那個霍然說的是真的嗎?長生真的那麼厲害啊?從上學以來就沒拿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嗎?”
賀之衍聽了這話,似乎覺得有些意思,轉過臉似笑非笑的看向宋天晴:“怎麼,嫉妒了?你自己也不是一樣嗎?”
“哪有?你才嫉妒了呢!”宋天晴嬌嗔着推了賀之衍一下,頓了頓,對這個問題還是有些在意,於是索性又問了一遍,“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從上學以來真的沒有拿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嗎?”
賀之衍再瞟了她一眼,垂下眼瞼想了一會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學二年級的上學期中考她因爲突發腸炎,缺考了一門,那一次纔在全校排三十二名而已。除了那一次以外,好像還有一次跟別人重名次,因爲姓氏筆畫的關係給排在了第二名上。除此以外,確實都拿的第一沒錯。”
“哇,這麼厲害!”宋天晴哇了一聲,隨即有些奇怪的側過眼,“可是,你怎麼這麼清楚?還記得這麼詳細?連三十二名這麼準確的排名都說的這麼清楚,記性會不會太好了?”說到這裡心頭頓時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略帶些懷疑的上下瞥了賀之衍好幾眼,因見他神色鎮定,態度從容,更兼之這些年長期印在心頭的記憶,讓她緩緩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她表哥從小就跟個鐵金剛似的,一定不會是像她想的那樣的情況的。
“我豈止記得這些,你那個‘L’排在第幾名,分在哪班我剛剛也不小心瞄到,並且記在腦子裡了,要不要我背給你聽?”賀之衍仍然將雙手插在口袋裡,樣子看來很瀟灑,說的話卻能將人氣的只想把他一拳打到天邊去。宋天晴咬了咬牙,忍不住一拳揍將過去,剛剛腦子裡想的東西一下子全忘乾淨了。賀之衍眼光閃了閃,脣角若隱若現的彎了彎,躲到一邊去了。
同一時間,未長平、未長生以及霍然一行三人剛剛完成了報到手續,正在校園裡閒晃。大約是知道自己能呆的時間不長了,霍然這會兒顯得特別活躍:“長生,我聽說你們小學的時候還是男女生混合的坐在一起的,不會初中了還是這麼排位兒吧?”
未長生想了想,前世的時候她從上初中起同桌似乎就已經變成女生了。可是這會兒又怎麼可能告訴他這些,於是搖了搖頭,很老實的回答他:“不知道。”
“咳,男女生同位兒怎麼啦?我們小學時候班主任說的,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男女生同桌了,可以促進學習。多好啊!”未長平揮着胳膊咧着嘴,笑得很是豪邁。
霍然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一時又想不出別的話題,於是將話題又繞回剛剛見到的賀之衍跟宋天晴身上:“哎,我都這麼久沒見之衍哥了,怎麼他看起來還是那種高不可攀的樣子呢?還有他那個表妹,想不到也那麼厲害,居然跟長生一樣,老是拿第一名呢!”
這話一說,未長平還倒罷了,未長生簡直有種被天雷轟頂,繼而無法動彈的樣子。說賀之衍彆扭,小氣,脾氣怪異,她簡直可以舉上雙手加雙腳用以表示贊同。可是高不可攀?哦,賣淚滴嘎嘎啊,霍然是從火星來的嗎?怎麼表達方式如此與衆不同?因此,她緩緩轉過頭,決定恰當的表達一下作爲人類乍然見到天雷以後的正常反應。先是慢慢的張大嘴,然後緩緩的瞪大眼,再將下巴傾斜四十五度,用着十分驚詫的口吻很大聲的衝着霍然表達自己內心那種無與倫比的驚訝:“高不可攀?你說得是賀之衍?”
她這表情明顯把霍然給驚住了:“怎麼了,長生?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你怎麼會覺得他高不可攀呢?”未長生還維持着剛纔那樣的表情,用以向霍然表達自己的震驚。她回憶了一下前世的賀之衍,再思索了下這一世見到的賀之衍,然後很認真的斷定這兩個賀之衍不管是哪一個都跟高不可攀這個詞兒掛不上鉤,因此很爲準天王的表達能力犯愁:這孩子連形容人都找不到合適的詞兒,以後萬一FLOP了去上綜藝節目,玩兒搞笑娛樂觀衆的時候鬧笑話了,可怎麼辦呢?
霍然笑了笑:“你是女生,所以不覺得。咱們大院兒裡的男生哪一個見到之衍哥不是這麼想的啊?他從小就跟我們一般人不一樣,事事都走在人前一步。別的不說,跟楊爺爺學寫大字這風潮,還不是他帶起來的呀?”
未長生皺了皺鼻子,還是有點不服氣,:“可是後來你寫的不是比他還好嗎?楊爺爺自己也說的,我們幾個人裡就屬你寫的最好。”
霍然搖了搖頭:“我自己的字兒自己知道,確實是沒有之衍哥寫的好的。楊爺爺評定的時候,應該是刨除了之衍哥才定的吧?這個不是我謙虛,你仔細看看他寫的字就知道了。”
“可是那也說明不了什麼啊。最多不過說明他練字練得還行,怎麼也跟高不可攀畫不上等號吧?”未長生還是覺得有些不對,繼續開始反駁。
霍然笑了笑,很有趣的望着她:“我還以爲長大了就好了,怎麼你還是跟之衍哥這麼不對牌呀?”
這話一出,未長生着實震動不小。她一直以爲她跟賀之衍之間的彆扭身邊沒人會看出來的,沒想到這時候會聽到霍然一語道破,一時間傻了一樣,張大嘴巴,怔怔的看着霍然:“這話什麼意思?什麼不對牌?你在打牌嗎?”
霍然搖了搖頭:“還耍起賴來了!你以前見了之衍哥就躲着走,以爲我們都沒看出來嗎?”說着有些好奇的側過頭,“對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也沒見你們吵過架啊,怎麼就是互相看不過眼呢?”
未長生“哼“了一聲,想起前世賀之衍的所作所爲,還是有些氣憤難平,因此小聲嘀咕道:“你怎麼知道沒有吵過架?說不定還大打過呢!”
霍然耳尖,聽見此言明顯吃了一驚:“什麼大打過?我怎麼不知道?”
未長生還想繼續申訴,話到嘴邊突然想到這都是前世的事情,瞬間顯得有些尷尬。嘴巴張合了幾下,還是找不到任何說辭。於是趕忙想話題準備轉移有關於此的討論,但是情急之中又想不到好話題,於是幾乎要尷尬的愣在當場了。她於是在心底又暗罵了幾聲賀之衍,要不是他,她哪裡會這麼尷尬?恰在這時,未長平的肚子“咕咕”叫了幾聲,未長生像是在懸崖邊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終於找到逃脫此種窘況的藉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