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出任泯州市委書記之前,趙慶明就提醒自己一定要少說多看,低調,再低調。他心裡非常清楚,出任地方上的一把手和任某部委辦局頭頭有很大的區別,主要表現在地方上的人和事要更爲複雜,涉及的面也更廣,一定要小心應對,這樣才能避免犯錯。
聽到崔一泉的提議以後,趙慶明確實有過片刻的猶豫,他不知對方這麼做是不是有挑戰他一把手權威的意思,但想到之前確立的通過常委會了解衆位常委心思的初衷,他便給了崔一泉說下去的機會,但必要的敲打還是要的。
當聽到崔一泉和宋愛民的對話以後,趙慶明知道他的這個算盤打對了。要想看清一個人必須通過具體的事情,如果這事能引發爭議的話,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崔一泉輕抿了一口茶水以後,繼續說道:“那起車禍正如宋書記剛纔說的,在座的除了班長以外,大家可能都清楚,今天我要說的就是這起車禍的起因。”
叮的一聲,崔一泉蓋上茶杯蓋,接着說道:“這件事情出了以後,清源縣委書記朱連山同志很是重視,親自給公安局的同志打了電話,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崔一泉說到這兒的時候,紀委書記曹衛國開口說道:“一泉同志,你能不能揀重點的說,我想朱連山同志的情況,大家應該都清楚吧!”
曹衛國這話看上去是說崔一泉說話不夠簡練,實則卻另有所指。聽到這兒,曹衛國已經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了,看來他聽到傳聞所言非虛。既然如此的話,他便決定利用此機會,表達心中的不滿。
宋愛民之前的話就讓崔一泉很是不滿,這會曹衛國竟然又來火上澆油,這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了這想法以後,崔一泉便衝着曹衛國說道:“曹書記,我剛纔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呀,你不會想要教我怎麼說話吧?”
曹衛國想不到崔一泉竟然會如此這般的說話,一下子愣在了當場竟不知如何應對。曹衛國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善於動嘴皮子的人,這也和他的職業有很大關係,此時這個弊端暴露無疑。
“一泉市長,你這話可有點過激了,我想衛國書記應該絕沒有你說的這個意思。”趙慶明說這話的時候面沉似水。
趙慶明雖不想摻和到雙方的爭論之中,奈何崔一泉的表現實在太有點咄咄逼人,再加上他對曹衛國這人還是有幾分瞭解的,所以便出言敲打了崔副市長一句。這可是市委常委會,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常務副市長在這指手劃腳了,長此以往的話,怕是連自己姓氏名誰都不記得了。
黃鵬程把趙慶明的表現看在眼裡,衝着崔一泉說道:“一泉,班長批評得對,你就事論事,至於說其他的,同志們會自行判斷的。”
趙慶明聽到黃鵬程的話不由得暗暗皺起了眉頭,心裡暗想道,這兒到底誰是一把手?什麼時候我說的輪到你來品頭論足了,這位市長大人果真和傳聞中的一樣,異常強硬,看來得小心應對呀!
黃鵬程想不到他這句幫崔一泉開脫之語,竟在無疑當中得罪了趙慶明,他要知道這個結果的話,便寧可不可口了。
言多必失,一點不錯。
崔一泉聽到黃鵬程的話,心中雖有幾分不滿,但他心裡很清楚對方這麼說的目的,於是便沒有與其計較的意思了。
“清源縣的調查結果顯示,這起車禍和某位縣領導的親屬有關係,而且就在事發以後的第二天,這位縣領導的兒子親自到交警大隊承認了這件事情,而且言語之間很不客氣,態度很是驕橫。”崔一泉氣呼呼地說道。
崔一泉現在覺得自己如風箱裡的老鼠一般兩頭受氣,不知不覺在言語之間就將這總感覺表露了出來。
黃鵬程聽後暗暗皺了皺眉頭,對崔一泉的做法很有幾分不滿。
組織部長孫強和崔一泉是市長黃鵬程的哼哈二將,聽到崔一泉的話以後,他裝作一臉好奇的樣子問道:“一泉市長,你說的這個縣領導究竟指的是誰,不妨說出來,讓我們大家都有個直觀的感知嘛!”
聽到孫強的話以後,曹衛國對其有種嗤之以鼻的感覺,就算傻子都能聽出來他們在一唱一和,還自以爲高明,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一直以來,曹衛國都只管好紀委這一攤的事情,對於其他方面的事情很少插手。由於紀委工作的特殊性,再加上省紀委領導對他的工作很是支持,黃鵬程等人倒也動不了他。
這兩天曹衛國的耳邊就不斷聽到有關清源那起車禍的消息,他知道關心這事的人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省委倪書記的女婿是在清源出的事,爲了平息省委主要領導心頭的怒火,必須推一個人出來承擔責任,而這事又不好放到桌面上來說,只能拿倪書記下來視察當天的那起車禍說事了。
曹衛國對這種做法很不感冒,就拿倪書記女婿的事情來說,雖說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大家的心裡都不好受,但也不能因爲這事就一定要把清源縣的人如何如何。從事情的本身來說,這只是一場意外,和清源縣的同志沒有半點關係。
由於省紀委鄭書記的關係,曹衛國對於省委倪書記還是非常瞭解的,這事絕不是他的意思,只是市裡有人覺得如果不給省領導一個交代的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於是就大張旗鼓地追究起來了。
至於說這事的始作俑者是誰,曹衛國的心裡非常清楚,那就是剛纔還出言批評崔一泉的黃鵬程。如果不是他的意思,崔一泉絕對不會把這事攬上身的,孫強也不會在跟在後面煽風點火。
曹衛國對於黃、崔、孫三人聯手搞的這個事情很是反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經過那場香菸風波以後,他對於清源縣縣長林家強父子的印象很是不錯,尤其是那個名叫林熹的少年。
曹衛國怎麼也想象不出,那個看上去沉穩的少年會做出如崔一泉說的那般張揚跋扈的事情出來,於是他便從心底裡對這件事產生了牴觸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