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濱短時間內聯繫不上風在水,只得託他自己的關係去見周小齊。他找到了謝海逸。謝海逸是煙詩凝的表弟。煙詩凝在國安五處很有辦法。
12月6日下午,周小齊被帶走的第三天,龐濱在市郊的一處老房子中見到了周小齊。
簡單得如同八十年代賓館的老房子中,木牀,木桌,木椅子、開水瓶。狹小的房間中很單調。幾乎看不到現代化電器的痕跡。
龐濱和周小齊相對而坐在空蕩蕩的長桌兩側。這一次,沒有盛世俱樂部的美酒佳餚。只有一盒香菸。中華牌。
龐濱給周小齊點了一支菸,眼淚差點沒下來。周小齊鬍子拉碴,雙眼通紅,想來是被上了手段。龐濱給自己點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說:“哥幾個縱橫天下的時候,何曾想到會這麼狼狽…”
周小齊曬笑一聲,“胖子,好漢不提當年勇,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況且隔牆有耳。”說着,眼睛很專業的瞄了瞄有可能隱藏竊聽器的地方。
龐濱擺了擺手,說:“我找的朋友的門路。設備都關了。不會有人竊聽。”
周小齊抽了口煙,沒說話。他不怎麼信。這是職業特點決定的。不會個人安危放在別人的承諾上。
氣氛有點沉悶。龐濱沉吟了幾秒,道:“小七,你放心,老大一定會撈你出去的。你耐心的等幾天。”
周小齊搖搖頭,“胖子,你難道沒看明白嗎?這是一個局中局。老大現在都離開軍情三處了,他有什麼立場爲我說話?正是因爲老大離開了。所以我纔會出事。”
龐濱不忿的道:“那有怎麼樣?以老大的實力,難道還怕陸景那個小子?”
周小齊嘆了口氣,“胖子,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是不同的玩法。老大有正業,陸景可以威脅到他。陸景有什麼正業?女人、錢。老大能把和華搞垮?”
龐濱默認不語。
從華橙基金疏遠老大的過程中覺察到和華強大無比的經濟實力。他知道和華的實力。他本來也是不贊同老大和陸景“放對”的。但是。事已至此,說這些有什麼用。沒有後悔藥吃的。
周小齊道:“胖子,我怕是出不去了。有件事請你幫忙。”
“自己兄弟,你有話儘管說。我一定辦到,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龐濱擡頭。認真的看着周小齊:“但是,小七,別說這種喪氣話。你要對老大有信心。”
周小齊嘿的一笑,“狗屁。胖子,你腦子裡都是漿糊。我這樣的人。陸景敢放我出去?你覺得我會不會報復?他那麼多女人,一點破綻都沒有?”
龐濱又愣住,個人武力值高居然還會引起這樣的顧忌,無奈的長嘆:“小七,看來這兩天你在裡面想了很多啊。”
周小齊把煙滅了,說:“胖子,以後你想找我吵架都找不到人了。小野是個很善良的女孩,瑪德。勞資這一回折了不知道她要便宜那個王八蛋。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小野就是對外經貿大學的那個女孩。龐濱知道,用力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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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濱和周小齊聊了一個小時就離開了。老式的房子隔壁中煙詩凝和009對視了一眼。監控設備確實都關了。但是,老式的房子隔音效果不行。龐濱和周小齊的談話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聽周小齊這口氣。只怕打定主意不開口,要一個人抗住洗錢的罪名。這“攻心戰”反倒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啊。
“小羅,給焦哥彙報吧。”煙詩凝想了想,無奈的嘆了口氣,對009說道。
“好,煙姐。”009噼裡啪啦的飛快的敲着筆記本鍵盤。很快就和“家裡”接通。焦興修的面孔出現在屏幕上,筆記本的聽筒中傳出他的聲音。“詩凝,小羅。情況怎麼樣?”
煙詩凝搖搖頭,“焦哥,和你的判斷相反,一點效果都沒有…”說着,將聽到的情況詳細的複述了一遍。她作爲精英特工,腦子裡記錄下對話要點很輕鬆。
焦興修呵呵笑道:“詩凝,你錯了。不是沒有作用,是相當有作用。你覺得周小齊想獨自抗住洗錢的罪名,他抗得住嗎?”
煙詩凝微徵,漂亮的晶眸凝住,她在思索。
009忍不住道:“焦哥,周小齊肯定扛不住,涉及的金額太大了,幾個億呢。他一箇中尉抗不起。誰信啊!”
“所以,風在水會很急啊…”焦興修意味深長的說道。
他對一些事情的內因知道的比煙詩凝、009更多。當然,他是一個純粹的人,服從命令聽指揮。其他事情不用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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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濱返回京城市區後,準備去華夏對外經貿大學找小野。答應了兄弟的事情,他一定會辦到。他不否認他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但是對兄弟,他是真心的。
豪華的寶馬急速的駛過紫竹大道。龐濱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龐濱看到沒看,接了電話,粗聲道:“哪位?”他心情不好。
“胖子,是我。”電話裡傳來風在水的聲音。
龐濱一個急剎車,寶馬打了一個旋兒車輪發出刺耳的聲音停在路邊。“老大…,你收到我給你發的留言了?”龐濱語調激動的在打顫。
“胖子,我回來了。小七怎麼回事?來家裡說。”
“好。我馬上到。”一句“我回來了”讓龐濱有種想哭的衝動。
兩個小時後,風在水家中的書房中,華美的壁燈柔和的燈光落在風在水英俊的臉龐上。高聳的鼻樑讓他顯得英姿勃發,朝氣勃勃。身上沉靜的氣息又讓他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聽龐濱說完,風在水沉默了足有半個小時,問道:“陸景現在在哪裡?”
龐濱道:“他去黃海了。老大。小七的事情…”
風在水抿了抿嘴,“我和陸景先談談。”
龐濱愕然的看着風在水,心裡忽而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陸景以鐵一般的事實說明得罪他不會有好果子吃。史大少還在監獄裡呆着的呢。
風在水拍了拍龐濱的肩膀,“沒事。嗯,沒事。”
…
…
黃海。
唐詩經和蘇琳約的見面時在傍晚六點。正好在蘇琳位於黃海財經大學附近cbd的咖啡廳中吃完飯。
黃海四季分明,12月初的黃昏挪到了下午四五點鐘。晚霞鋪陳在天際,印染着黃海的高樓大廈。
紅色的瑪莎拉蒂總裁從水墨清苑出來,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前往黃海財經大學。
唐詩經放着輕音樂,帶着墨鏡。水靈嫵媚的俏臉上神采奕奕,笑着問副駕駛座上剛剛放下手機的陸景,“景,誰的電話啊?”
“許雪。她和葉靜雨要來黃海蔘加李慧喬的演唱會。葉靜雨是李慧喬的粉絲。”陸景笑着道,又點評道:“葉靜雨多大的人了。還追星。”
唐詩經嘴角浮起一抹醉人的笑意,“年紀大了就不能追星嗎?你這算是歧視呢。哦,你說要搞定風在水爲你和風白露的情路掃清障礙,現在算搞定他了嗎?”
陸景下午給她說過風在水的助手周小齊涉嫌洗錢被抓的事。
“這當然不算。只是迫使他、迫使風家稍稍收起強硬的反對態度而已。”
“嗯。那你對待會說服蘇琳去京城和風白露打擂臺有幾分把握?我看蘇琳的性子有點恬淡。”
“把握不大。只能說試試看。”
說着話,黃海大學周邊的地標建築出現在視野中。陸景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陸景看了看號碼,笑着接了電話,“風大少?”
“是我。陸景,你想要怎麼樣?”電話中。風在水的聲音透着凜然,像石子一樣咯人。
陸景笑了,“風大少。不是我想怎麼樣,是你想怎麼樣?電子競技項目推廣受阻是你在背後運作吧?”
風在水語塞,索性挑明瞭和陸景談,“陸景,我要保小七出來,說說你的條件吧。”態度緩了幾分。
陸景哂笑:“你當國家的法律是我制定的啊?周小齊的事情程序都走到這一步。我沒有能力保他出來。風大少,你不擔心你自己?”
風在水勃然變色。厲聲道:“陸景,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風在水。我很不喜歡我的電話被人竊聽,我的行蹤被人跟蹤。你的做法踩紅線了。不要給我說保證之類的話了,你的人品我信不過。”
“…”風在水在肚子大罵。輪着將陸景的女性親屬問候了一邊。
“風在水,我和白露的正常交往,我不希望受到干涉。當然,我會和白露做好表面工作。否則,你好好想想周小齊到底會不會把你供出來。”陸景開出他的條件。
“好…”風在水咬牙說道,被逼着簽訂城下之盟的感覺實在屈辱,一字字的道:“那小七的事情呢?”
“我說了我沒辦法。我建議他在裡面住一輩子。我實在不放心他出來。”陸景冷漠的說道。
風在水咆哮的道:“瑪德,陸景,你欺人太甚。”
風在水的聲音讓正在找停車位的唐詩經都聽到,好奇的看着陸景。陸景夷然自若,冷冷的道:“風在水,是你先惹我的。”
“嘟-嘟-嘟!”
風在水徑直掛了電話,將手機重重的拍在書桌上,“惹你瑪德。”他感覺再和陸景說下去,他會忍不住開裝甲車到陸景家中轟一炮。
坐在一旁沙發上的龐濱看着失態的風在水,木然的抽着煙。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假設陸景後續對他下手,風老大護得住他嗎?他很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