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秦渭陽的臉雖然還是很溫和，但白未曦和他相處的時間太多，一下子就發現了他的笑容不由衷。
“怎麼了？”她坦率地問。
“未曦，公司有很多關於你的流言，你自己聽到了沒有？”秦渭陽問。
“嗯，聽到了一點。”白未曦不以爲然地說。
秦渭陽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問：“那麼，爲什麼不告訴我？”
白未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問：“無根無據的，有必要特意告訴老師嗎？雖然現在流行師生戀，但是我們的差距不是年齡，是身份，是地位，還有……總之，一個有狼的人，誰會相信老師對我有意呢？”
秦渭陽苦笑：“你倒還真是坦然自若，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我擔心你在工作室受到流言的影響，所以把你叫來。剛纔樑雅茹過來，也是爲了這件事。”
白未曦撇撇嘴，人家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爲的是眼前這個大活人。儘管她已經把秦渭陽很好地定位爲自己的老師，但對樑雅茹的這點心思，還是滿心不舒服。
“你放心，這個故意傳播流言的人，我會查出來。”秦渭陽安慰了一句，看到白未曦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看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既然不受影響，那就好。”
“影響不是沒有。”白未曦遲疑了一下，把學校裡的流言也說了一遍，“相比較而言。我更擔心學校，傳得沒邊沒沿。連別的系都知道了。”
“看來，是有人針對你。”秦渭陽很肯定地說，“你平時得罪過人嗎？”
“應該沒有，我自認爲性格還不錯呀！”白未曦自誇了一句，又嘆了口氣，“有人追求我卻被拒，算不算？”
“也算。”秦渭陽失笑，“看來，這一類的得罪。應該不少。”
“我在學校裡很少和人交談，所以追求我的人不多。”白未曦搖頭。“只有美學系的一位學長，是我同學的妹妹，曾經死纏爛打過。”
秦渭陽凝神着她：“你和他……”
“我沒有理他！因爲他的妹妹，和我相處得並不好，所以我對他有成見。再說，他把我的一個好朋友甩了，我也不可能接受他。”
“除此之外呢？”
白未曦想了想，忽然問：“沈歆兒最近還來工作室嗎？”
秦渭陽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懷疑……”
“我想不出還會有誰針對我。而且對我的作息時間知道得一清二楚。”白未曦苦惱地嘆了口氣。“工作也就算了，反正那些設計師對我沒有好感。可是學校裡……傳得有點難聽，我都懷疑再這樣下去。風紀處要找我談話了。”
“需要我出面嗎？”秦渭陽看她皺緊了眉，想也不想就問。
“不，學校裡傳得更難聽，那就不是師生戀的問題了。”白未曦苦笑，“我有時候住在藍天科技，有時候住回家，結果就傳成了我們幾個和陳語新他們的關係不清不白。總之，話說得很難聽。”
秦渭陽看了她一眼：“沒有看出來你受到影響。”
“怎麼會沒有？我一直想把這個人找出來，宿舍裡的兩位姐們也很熱心，可是我們只是懷疑，卻想不出她的動機。”
“你是說沈歆兒？”
“事實上，除了我們宿舍裡的，沒有誰會清楚地知道我不回宿舍的時間。說得有鼻子有眼，證據太充分了，所以讓我懷疑。工作室這邊，就更懸了，除了老師這裡和樑勝棋，我連人都不認識。”
“現在，所有的設計師都認識你了，這是成名的代價。”秦渭陽提醒。
白未曦做了個鬼臉：“幸好只是在工作室成名，不然的話我就更煩惱了。老師，你幫我想想嫌疑人？”
“沈歆兒和我是世交，她確實來過兩次。不過我只見了她一次，另外一次讓小楚擋駕了。”秦渭陽坦然地說，“她在工作室可以稱得上人生地不熟，傳播謠言還沒有這樣的能量。”
“老師的意思是說，我的懷疑沒有根據？或者說，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白未曦疑惑地問。
“學校裡的情形我不瞭解，所以沒有發言權。沈歆兒出身世家，雖然看上去天真爛漫，但那只是她的表象，所以你的懷疑不無道理。至於工作室，和你有競爭關係而且處在下風不服氣的，只有一個。”
“樑勝棋！”白未曦脫口而出。
“對。”秦渭陽點頭，“看來，你已經懷疑他了。”
白未曦苦笑：“嚴格意義上說，在工作室，除了老師和老師的助理，我就只認識他一個人。不過，他的資歷也淺，我覺得還有人給他做幫兇了。”
“哦？”
“樑雅茹在工作室的年頭不算短了吧？”
秦渭陽失笑：“你懷疑她喊賊捉賊？可是她沒有道理要針對你啊！”
“怎麼沒有？”白未曦脫口而出，“她對老師有想法，對於我和老師的親近，吃醋了，嫉妒了。老師，我就不信她沒有對你表白過。”
“我拒絕了。”秦渭陽很乾脆地回答，“我不會拖泥帶水，應該恨不到你的身上。”
白未曦嘆氣：“老師，女人在某些時候，是沒有狼的。”
離開秦渭陽的辦公室，白未曦的心情很不好。雖然在秦渭陽面前，她表現得很不在乎，但是想到自己被“打造”成了一個水性楊花、亂搞男女關係的女生，她還是很鬱悶。
她更擔心的是，這股流言在某些人的推波畫瀾之下，似乎有越傳越大之勢。電影系算是消息最靈通的，可是連申曉曉這個會計系的學生也聽到了，白未曦覺得事態變得越來越嚴重。
“未曦，這人一定是你們宿舍裡的。”申曉曉斷言。
“我想也是，所以我覺得歆兒……”
“應該不會吧？”申曉曉第一個反應，和陳一真完全一樣，“她是你的好朋友，每次新衣她都來試穿。再說，她和陳語新他們的關係也好，我覺得其他人更可疑。”
“還有陳一真和艾亞維。”
“陳一真應該不會，她的個性有點大大咧咧，跟美麗似的。艾亞維……我跟她不是很熟，感覺裡不是太愛說話，這種性格的人，很容易……”
白未曦打斷了她的話：“我和亞維沒有利益衝突，她有必要傳播流言嗎？”
“有時候動機是很玄妙的東西，也許純粹是因爲你的創業，她因爲嫉妒……要知道，女人對於狼這玩意兒，是有一定限度的。她也來過藍天科技，知道陳語新他們三個，一樣能說得有鼻子有眼。再說，藍天科技的事，我們學校知道的人不少，她也能打聽出來。”
“我覺得沈歆兒這個人不簡單。”給出結論的，竟然是一向不願意多話的閻仲卿。
白未曦轉頭看向他，陳語新和際羽擡起頭，顯然還沒有進入狀況。因爲她和申曉曉坐在沙發上，說話的聲音也很低，專注於工作的兩個人，根本不知道前因後果。
“怎麼回事？”陸羽滿頭霧水地問，“你們在說什麼？”
“是關於未曦的流言，現在傳得滿校都是。未曦，你的知名度，可以稱得上是北大第一人了。劉米佳以全額獎學金被劍橋三一學院錄取，似乎還沒有你現在風光。”申曉曉開玩笑地說。
陳語新皺了皺眉：“我也聽說了，難道不僅是我們計算機系嗎？”
“你們幾個基本不回學校，聽到流言的時候，早就已經傳得遍地都是了。”申曉曉沒好氣地說，“不過，歆兒天真爛漫，我不覺得她會出賣未曦。”
“什麼叫出賣……”陳語新好笑地說，“沈歆兒和未曦又不是同一條戰壕裡的戰友！”
“要說天真爛漫，我看申曉曉你是當仁不讓的。要不然，也不會被一個男生騙得團團轉！”
“真不厚道。”白未曦笑罵，“不過，你們都覺得歆兒不簡單，是吧？”
“她和我們其實不是一條道兒的。”閻仲卿很武斷地說。
“我覺得未曦宿舍裡的艾亞維更有可能！”申曉曉對沈歆兒的印象很好，不過沒有再說人家天真，要不然，很快矛頭又迴轉到自己身上。
“沈歆兒的家境很好，雖然也竭力淡化這一點，但是她身上的飾物，是一般家境的女孩戴不起的。”閻仲卿淡淡地說完，又低頭工作。
白未曦同意地點頭，這一點，她早就發現了。而且，秦渭陽也承認，沈歆兒和他是世交，能和程家攀得上關係的，家境怎麼會差？
更何況，她相信艾亞維，當然不僅僅是緣於直覺。事實上，艾亞維和工作室完全扯不上關係，就算她能在學校裡散步關於自己的謠言，對於工作室，也是鞭長莫及。
“如果懷疑艾亞維，就要懷疑陳一真，她們兩個經常在一起。”申曉曉自己也找到了一條證據，“可是陳一真那人，不像是個能藏住話的人。”
“咦，真難得，你們然放下手裡的工作，聚在一起八卦？早知道未曦和曉曉都在，我就不用拉着美麗過來大顯身手啦！”沈歆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