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沒有名設計師加盟，但名模倒來了好幾個。替他走臺的幾個模特兒，都不是無名之輩。
“還說沒有名模？”白未晞不滿地說“哪一個不是名模？是你的老師替你找的嗎？”
“你都不知道安尼爾多有女人緣，哪裡用得着他那位老師親自出馬？”斯蒂芬笑着說“他認識的模特個個都是美女……”
“廢話，不是美女能當模特嗎？”安尼爾沒好氣地說。
“模特不需要臉蛋兒漂亮，只要身材好就行了，像未晞這樣，如果改行當模特，一定是個超模。”
“不行的。”白未晞笑着說“我只能詮釋自己的作品。”
斯蒂芬反駁：“不是吧？我記得你還替秦渭陽走過臺的。”
“那是在工作室的新品發佈會上，客串一下而已。”白未晞失笑“再說，老師的作品，我也參與了一部分的，對作品該怎麼表達，心裡有點數。讓我展示陌生設計師的作品，一定不成，所以我當不成模特。”
“模特是靠訓練出來的。”斯蒂芬笑着說“你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當然不成了。不過未晞去當模特有點大材小用了，畢竟是吃青春飯的，得不償失。”
“那倒是。”安尼爾同意。
整場發佈會得到了大片的讚美，不過安尼爾並沒有得意忘形。深深地看了白未晞一眼，纔有點受挫地說：“我的作品本身比不上未晞，只是在背景上多huā了一點心思。真正資深的行家，一眼就看出來了。”
“放心，這次來看發佈會的，大部分人還沒有修煉到那種程度。尤其是媒體，他們完全是外行。明天的網絡上，一定把這些美麗的圖片都發上去，然後讚美之辭，甚囂塵上。”斯蒂芬笑嘻嘻地說“你們倆一頭一尾，成就了聖馬丁藝術學校的巔峰之作。我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會有人能超越過這一屆的畢業設計。”
“確實，已經到頂點了。”
幾乎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甚至那些年輕氣盛的學妹學弟，也都只是肅穆着一張臉，找不出反駁的底氣。
“其實，我覺得你們兩人的作品，完全已經可以躋身於世界設計師之林。”斯蒂芬熱情地說“有意加盟我們公司嗎？可以爲你們提供最優厚的條件，這一點我敢肯定。”
“不用了，我和安尼爾都另有打算。”白未晞笑着搖頭。
“你們打算合作？哇，有奸-情啊有奸-情！”斯蒂芬怪叫。
“奸-情你個頭啊！我倒是有心和未晞合作，可她鐵了心要回秦渭陽的工作室。人家是師徒情深，有什麼辦法？”安尼爾攤了攤手。
“那不是師徒，他們是……親密愛人，感情當然不一樣。”斯蒂芬擠眉弄眼。
“即使沒有這層關係，我也會加盟渭陽工作室。作爲老師，他對我那麼好，我不可能去另投別家的。”白未晞搖頭。
“那邊在叫你。”斯蒂芬眼尖，看到了邊上有人在叫安尼爾“好像要安排採訪。哇，兄弟，你可是一戰成名啊！”
“別說得這麼酸溜溜，你已經成名了。”安尼爾匆匆地甩下一句，趕緊走了。他的眼底，都是喜意。畢竟，有誰不愛名？出名，就代表着能夠有利，名利雙收的事，誰不喜歡？
“未晞，聽說你拒絕了雜誌社的採訪？爲什麼要放棄這個機會？”斯蒂芬看着遠處笑容滿面的安尼爾問。
“因爲我覺得沒有什麼好採訪的嘛！”白未晞聳了聳肩“我賣的是作品，又不是人。被冠以美女設計師的銜頭，你覺得很好嗎？人們首先注意你的長相，然後會覺得失望，呀，原來並不是怎麼樣的傾國傾城。”
“你對自己的長相沒有信心？”斯蒂芬意外地問。
“好吧，長得不算難看，很東方。”白未晞扁了扁脣“但人們會過多地在意我的相貌，而不是我的作品。”
“以長相出名，也沒有什麼不好。”斯蒂芬搖頭“未晞，有的時候，你太過保守。像安尼爾，雜誌社大幅採訪，他的身價就不一樣。”
白未晞笑着說：“不用接受採訪，我的身份已經很不錯了。我這個不太貪心，覺得這樣就很好。”
“很少見到像你這樣沒有名利慾的女孩子，難怪秦渭陽過盡千帆，還是選中了你。”斯蒂芬搖了搖頭“連李辰影當衆落淚，背後下跪，都沒有能挽回他的心。”
“有嗎？”白未晞吃驚“這個八卦有點離譜了吧？好吧，如果說當衆流淚，作爲一個女人，並不丟臉，也許是可能的。但是要說到下跪，不可能。她是那麼驕傲的女人，怎麼可能爲誰下跪？這麼丟臉的事，她不會做的。”
“圈子裡的人都傳開了，應該不假。”斯蒂芬卻搖頭“要知道，對於秦渭陽這樣的男人來說，下跪不算什麼。如果能成，那就是一段佳話，沒有人會笑話。”
白未晞想了想，還是搖頭：“如果真是人後下跪，當事人不說，秦渭陽更是人中君子，絕不會對人說的，所以別人怎麼會知道？”
“好吧，也許是好事的人弄出來的段子，奇怪的是李辰影居然沒有避謠。”
“這種事越描越黑，李辰影是個聰明人，知道不說話就是最好的反應。”白未晞搖搖頭“一段時間過去，自然也就淡了。如果她現在出來爲自己辯護，還不知道會被傳揚成什麼呢！”
“也許在這件事上，她的不辯解就是最好的辯解。”斯蒂芬聳了聳肩“聽說李辰影又回巴黎了，你知道嗎？”
白未晞冷淡地搖頭：“我和她不熟，所以對她的行蹤並不在意。”
“你們也不可能熟！”斯蒂芬笑了笑說“不說她了，還是說說你吧。我知道你的時候已經是在倫敦時裝週後了，看到你的作品，我真的是大爲傾倒。後來知道你是半路出家，就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
“是，我起步比較晚。”
“不過，大器晚成。”斯蒂芬恭維。
“也是運氣使然。如果不是碰上老師，也許我還只能賣賣地攤貨而已。”白未晞失笑“我只是藝術類院校的旁聽生，學了一點皮毛，就設計了兩件衣服。結果同學拿到夜市上去賣，居然還賣得不錯。”
“所以你就來了興趣？”
“興趣也需要靠市場來培養。”白未晞微笑“再加上當時參加了一個比賽，得遇名師。”
“你真是太厲害了，這樣也能成功。”斯蒂芬嘆息“如果大家都知道你的故事，大概都不怎麼看得上藝術類院校了吧？”
“誰說的？我不就是聖馬丁藝術學校走出去的學生嗎？”白未晞調皮地笑了“如果不是經過系統的理論學習，我想進步不會這麼快。”
“有名師在身邊，你的進步能不快嘛！”斯蒂芬滿臉羨慕地說“我怎麼就碰不上這樣的好老師。唉，早知道投個女兒身了……”
白未晞啞然失笑。
安尼爾隔了很久才跑回來，臉色〖興〗奮：“未晞，《時尚》決定給我做一期人物專訪。”
“恭喜你。”白未晞微笑着說。
“我知道你大概不稀罕這個專訪，不過對於我來說，可是個難得的機會。”安尼爾摩拳擦掌“至少，我也算是聖馬丁的一個名人了。”
“你本來就是名人。”白未晞失笑“這個專訪，也許會讓你成爲溫布迪夫人的座上賓。”
“是嗎？你願意介紹我去？”安尼爾欣喜地問。
“她最愛提攜後進，我下次問問她的意思。也許你會收到某次沙龍的邀請函，當然我不敢打包票。”
“不用打包票。”安尼爾笑嘻嘻地說“只要你有意識地提一下，發不發請柬是溫布迪夫人的事。”
“好。”白未晞點頭“我這次是直接來的倫敦，怕趕不及你的畢業發佈會。明天我要去看望幾位教授，然後下午就去巴黎拜訪溫布迪夫人。”
“那太好了，我送你去。”安尼爾高興地說“未晞，你要知道，只要在巴黎站住腳跟，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設計師。”
白未晞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有免費司機可以用，傻瓜纔會不答應呢！”
這一晚的慶祝活動，到黎明才散。白未晞打着呵欠：“不行了，我不像你們這樣熬慣了夜，我習慣早睡。哇，我得回去睡一會兒，和教授約好了上午十點鐘見面的，別到時候在她的面前接二連三打哈欠，那未免太失禮了。”
“教授們會理解的，今天可是我的慶功會。作爲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麼會不出席呢？”安尼爾笑了，但並沒有強留，反倒是拿起了襯衫“走吧，我送你回公寓。”
“就幾步路，還用得着你送？不用，你也趕緊回去睡覺，大家都累了。”
“不累。”安尼爾二話不說就往外走，根本沒有給白未晞拒絕的機會。
白未晞無奈地苦笑。
“別再拒絕他的好意了。”斯蒂芬聳了聳肩“他很關心你。”
不久以後，白未晞就知道，當時自己的應允，是個多麼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