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個學生，喝果汁比較好。如果真要和禮貌扯上關係的話，我覺得酒會本身，就不應該準備果汁。”白未晞放下杯子，還給已經拿着托盤走過來的侍者。
五星級的服務就是不一樣，掃視的時候，侍者們明明離得都很遠，但是杯子裡空下來，總會有一位在身邊。
李辰影失笑：“渭陽，我還以爲未晞不太會說話呢，誰知道一開口就牙尖嘴利。”
這話，聽起來可不怎麼和善了。
白未晞搖頭失笑：“我是不大會說話，所以可能會容易得罪人。秦老師和樑師兄都知道，我是個最嘴笨的人。”
“恐怕在你們秦老師眼裡，你沒有什麼缺點呢！渭陽，是不是這樣？”李辰影嬌笑着側過臉去，幾乎把臉側倒在秦渭陽的肩上。
“目前爲止，我還沒有發現白未晞有什麼明顯的缺點。當然，我也不是完全滿意，有一點還有待改進。”
“是什麼？”李辰影笑吟吟地問，連樑勝棋都豎起了耳朵。
“名利之心太過淡泊。”秦渭陽很坦然地說。
“這話，怎麼聽起來像是表揚呢？”李辰影輕笑，“渭陽，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對這個學生百分百的滿意。我聽說勝棋可是校園風采大賽的第一名，難道他有什麼缺點嗎？”
秦渭陽正色：“不，名利之心不能過甚，但完全沒有，也不好。至於樑勝棋，功底很紮實。基本功好，但是創造性與想像力方面，不如白未晞。當然，在人際處理方面。你比白未晞強得多了。”
樑勝棋的臉有點紅：“老師，我以後一定心無旁騖，不讓老師失望。”
“你們是我第一批收的學生。對你們的要求，我當然會高一些。”秦渭陽溫和地說，“辰影，看你這麼感興趣，是不是也想要收弟子？”
“我倒是想，可有誰肯陪着我到處飛呢？等我安定下來，再考慮收學生的事。”李辰影搖了搖頭。“不過，看到你收學生，我還是羨慕的。”
“羨慕沒關係，可以形成良性循環，只要不是嫉妒。”秦渭陽淡淡地說。“一個優秀的團隊，應該是協同作戰，共同提高。”
白未晞深以爲然。
所以，她對於藍天科技的三人組一直很滿意。不管是陳語新還是陸羽，都沒有任何藏私的想法，成功了一起喜悅，失敗了則一同分擔後果。誰也沒有爭功，誰也不會推諉。
馮遵威的加入，她相信這個團隊在陳語新的領導下。應該會煥發更大的活力。清華和北大的高材生，在藍天科技會聚一堂，最終的結果，將是可以預期的。
樑勝棋的感覺則完全不同，他的笑容微微有些尷尬。秦渭陽並沒有看他，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所思所想，似乎全都被秦渭陽洞悉於心。
“未晞，老師請你跳一支舞。”秦渭陽忽然站起來，把手伸向了白未晞。
“啊？”白未晞意外，擡頭看到他溫潤的笑意，回過神來，急忙站起身，“是我的榮幸。”
這是一曲舒緩的華爾茲，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恰恰是他們練習得最多的藍色多瑙河。當日的記憶，彷彿又回來了，根本不用刻意，跟着音樂的節奏，她的舞姿輕盈而靈動。
“辰影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一向自視極高，有時候說話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秦渭陽低聲說。
“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白未晞失笑，“秦老師對我的好，我都會銘記在心。再說，李小姐也沒有說什麼，我不會多心的。”
秦渭陽點頭：“嗯，你現在還是學生，用不着學樑勝棋急於經營自己的交際關係。”
“我明白。”白未晞接口，“我現在的任務，主要還是學習。至於交際應酬，那是我畢業以後才需要重點經營的東西。”
“對。”秦渭陽很欣然，“你的成就，正是來自你的專注。所以，不管學什麼，你都能比別人學得快。只要保持這樣的狀態，你的成就日後能超過辰影。”
“那可不敢說。”白未晞吐了吐舌頭，“李小姐是法國知名的設計師，我現在還剛剛起步。以後能達到怎麼樣的高度，現在還是個未知數。老師，你可不要給我太大的希望，以後我會有失落感的。”
秦渭陽啞然失笑：“我最欣賞你的一點，就是心態特別好。不勉強，又努力爭取。”
白未晞不好意思地偏過頭。任誰經歷過了生死，都能看得破。更何況，這一世的人生，超過前世太多，她知道感恩。
“別把我說得這麼好，我會難爲情的。”
“在我眼裡，你就是這樣好。”秦渭陽鄭重地說，又開了句玩笑，“看來，經過一次舞會的實踐，你的華爾茲進步很大啊！”
“老師都說了我是開山大弟子，我能給老師丟臉嗎？”白未晞笑嘻嘻地說，“不求成爲舞林高手，至少不能老是踢到腳。跳舞應該是一種享受，我可不想老師在走步的時候，還要擔心我的腳會踩上來。”
“這件禮服，你已經穿過了。”秦渭陽含笑。
“才穿了一次而已。”白未晞強調，“我不可能就這樣束之高閣，再換一件新禮服的。”
“平時聽音樂會或者看電影的時候，也可以穿。小型的聚會，或者去西餐廳，也能穿，並不僅僅是一次性的。”
“可是那些場合很少參加的，所以根本沒有穿的機會。”白未晞笑着說，“而且，我喜歡這件禮服。”
“你自己新設計的那款禮服還沒有製作出來嗎？”秦渭陽問。
“已經在藍天服飾上架，不過我打算面向中低層的消費者，所以價錢並不算太貴，打算售出十件。”
“小心撞衫。”
“顏色不一樣的。”白未晞解釋，“再說，我不覺得撞衫有什麼尷尬，不就是兩個人看衣服的眼光相似嗎？”
“女人喜歡爭奇鬥豔。”秦渭陽失笑，“當然，你例外。不管誰看到你，都不會把你和時裝設計師聯繫起來。”
白未晞苦着臉：“老師，我本來就不是設計師，還在就學階段啊！北服時裝設計系的學長們，也常常不修邊幅的。那些講究穿着和精緻的人，人家天生就是講究這個，並非與所讀專業有關。”
“你懶得打扮，還有道理？”秦渭陽哭笑不得。
“沒道理，只是個性使然。”白未晞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可以繼續學習探戈和其他舞蹈。”秦渭陽建議。
“不急，反正年會一年才一度，明年這時候，我應該可以再學兩支舞。”白未晞不以爲然。
燈光四灑，映在她烏沉沉的眼睛裡，寶光流動，彷彿躍動了萬點碎月，光華不定。
她的臉上不施脂粉，但青春的優勢表露無疑。頰上因爲跳舞而帶上了霞色，襯得她的一雙眼睛，更加靈動。美目盼兮，自成一種風情。成熟中帶着天真，天真裡又帶着沉穩。
秦渭陽有點着迷於和她共舞的感覺，即使是在舞池裡，周圍舞姿翩翩，並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
“辰影以爲馮遵威是你的男朋友。”他隨意找了個話題。
“臨時拉來做道具的，反正我上次做過他的道具。”白未晞笑着看向馮遵威，看到他並沒有去邀舞，只是懶洋洋地坐着，手裡是一杯血色的雞尾酒。
“你和他配合得還不錯。”
“那當然，名師出高徒嘛！再說，我們上次已經跳過幾支舞了，今天當然是輕車孰路啦！”白未晞得意地說，“要換個人，就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秦渭陽啞然。
“老師，我可以提前退場嗎？”白未晞在舞曲接近尾聲的時間，悄聲問。
“你有事？”秦渭陽反問。
“不是，但是工作室的設計師我都不認識，就算我想認識人家，恐怕也沒有幾個願意和我結識的。與其在這裡聽音樂，不如早一點回去。我的設計圖還有一點細節處理就能完成，晚上我可以發到你郵箱裡。”
“不急在這一時。”程敬軒搖頭，“我交代一聲，多放幾曲華爾茲。”
“別！”白未晞急忙搖頭，“我也不是很喜歡跳舞，還不如聽聽音樂呢！免得人家來邀舞，我還找不到藉口。當然，也沒有幾個人來邀舞，他們都互相熟悉，可以交換舞伴。”
“有些場合，你需要習慣。去那邊取一些西點，做得還不錯。”秦渭陽說。
“我吃了一塊，很好吃，有點像紫藤花苑的口味。”
“就是從那裡送來的。”秦渭陽輕笑。
“哦。”白未晞恍然，“怪不得呢！那我多吃幾塊，如果有打包的話，就更好了。”
“你喜歡的話，下次再帶你去。那裡有一個小型舞池，我可以教你探戈。”
“那裡太貴了。”白未晞搖頭，“爲了跳舞跑去挨宰，我覺得不值。”
“會所都是這樣的行情，紫藤的環境不錯，服務也好。”秦渭陽的眼界，自然和她不同。
白未晞瞭解地點頭：“我明白，需要看相應的消費層次，至少不適合我。”
“以後你會適應這樣的生活。”秦渭陽斷言，“子歌打電話過來，英國之行，可能要到年後。”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