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徐海華點頭，“下週我還能給一組春裝的作品，比較休閒。寬大的金色和白色條紋衫，單肩設計，到時候畫好了圖給你看。我還沒有想到怎麼解決平衡的問題，但應該有辦法的。”
“很好的設想啊！”白未晞笑着說，“可以用湖藍色的手鍊在裸露的那隻手臂上環繞幾周，不用擔心裝飾過於誇張，因爲你另外一隻手有袖子呢！”
“有道理！”徐海華眼睛一亮，“未晞，你總能找到最合適的搭配。”
看着她興沖沖的背影，白未晞的心情，也覺得好了起來。
至少，她還有朋友，而且是一羣好朋友。想到自己的前世，因爲忙於打工，也因爲高考失利的自卑，竟然把朋友漸漸地疏遠，就無比慶幸自己的今世，交了那麼多的好朋友。不說是肝膽相照，至少也能彼此託付。
如果沒有這些朋友和秦渭陽，她怎麼能安心獨自前往倫敦求學？想到這裡，她的彷徨似乎被驅散了不少。
“未晞！”安尼爾從路的盡頭奔過來，“什麼事笑得這麼高興，說出來讓我也分享一下？”
“只是和海華聊天，發現自己有這麼多的好朋友，覺得幸福。”白未晞笑着說。
“這不是事實嗎？就爲了這個，就在這兒一個人傻笑？”安尼爾不可思議地看着她，然後咕噥，“好吧，我真的沒有辦法理解東方人的思維。”
“沒關係，這並不妨礙我們成爲朋友。”白未晞很慷慨地把“朋友”的銜頭加給他，“找我什麼事？看起來很急的樣子。”
“是這樣的，我的畢業設計申請通過了，我們能不能把時間稍稍安排一下？”
白未晞愕然：“不是校方安排的嗎？”
“可以自己安排好了，再和校方商量。要知道，你現在的人氣太足了，我怕畢業設計的時候跟你撞車。”安尼爾笑嘻嘻地說，“我可不是你的對手。所以只能避開你的時間。”
“我打算明天申請。”白未晞誠實地回答，“現在還有一門美學沒有拿到學分，按規定可以申請了。”
安尼爾和她並肩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我現在很矛盾，有的時候是想和你排在同一個期間。那樣可以吸引更多的教授和嘉賓。但有時候，又覺得那樣一來，可能會讓我黯然無光。精心設計的作品，彷彿是一顆小到不能再小的石子，投入到湖心裡，可能只有一圈小小的漣漪。”
白未晞失笑：“你也太謙虛了，你的作品在巴黎時裝週也大獲好評。”
“不能和你的個人發佈會比啊。溫布迪夫人和秦渭陽給你找了多少嘉賓！不過，也是你自己的作品足夠好，要不然也不會掀起一個又一個的高-潮。LVMH集團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能在第一天就把你的個人發佈會作品全部簽約，是看中了你的實力。”
“也許會有一點私人因素，畢竟我的老師現在已經是LVMH集團最頂尖的設計師之一。”白未晞老實地說，“安尼爾，我覺得你在巴黎時裝週上的作品很好。元素多樣，整體也很和諧。”
“謝謝誇獎。”安尼爾笑得裂開了嘴，“不過。我還是沒有底氣和你同臺競爭。尤其你只是本科部分的畢業設計，到時候我被你給比下去，那不丟人嗎？”
“我也不想和你同臺，競爭太激烈。”白未晞也笑了。安尼爾確實是一個很有競爭力的對手，如果兩人的畢業設計排在同一天，到時候鹿死誰手，還真不能預料。
“對，我也不是個差的。”安尼爾笑嘻嘻地說，“所以，我想校方也會考慮到這個方面。最大的可能，是安排在兩頭。不過，我更希望用我的作品開場，而你的作品則作爲壓軸大戲。”
白未晞想了想：“怎麼安排我都沒有意見。”
“你當然沒意見，因爲你有自信。”安尼爾咕噥，“秦渭陽對你很器重。到時候一定會親自前來，又能吸引不少媒體的關注。”
這一點，白未晞不得不承認。秦渭陽只要不刻意隱匿行蹤，他的出場，都會成爲媒體關注的焦點。
“我的個人工作室已經在籌備之中，再次誠懇地邀請你加盟。”安尼爾陪她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舊議重提，臉色鄭重，“我知道秦渭陽對你很好，可能你畢業以後決定加盟他的工作室。但那畢竟不是你自己的，我認爲你已經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工作室。我們合作，在短期內可以聲名鵲起。”
白未晞搖頭：“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成衣店，發展的勢頭也不錯。而且，我的市場還是更多地在國內，所以老師的工作室，是我的唯一選擇。”
“我知道你對民族風的把握勝人一籌，但是現在世界上都很流行中國風，你的市場不僅僅是在中國。”安尼爾誠懇地勸告，“未晞，擁有自己的工作室，那纔是你的事業。如果你留在秦渭陽的工作室裡，以後不管取得多耀眼的成績，那仍然只是秦渭陽的，而不是你自己的。”
“在國內，我有親人和朋友。”白未晞搖頭，“安尼爾，我知道你的好意，也理解你的志向和抱負，但是我和你是不同的。”
“難道現在中國還有對婦女的歧視嗎？”安尼爾不解地問。
“是我自己沒有志向。”白未晞失笑，“我這個人除了畫設計圖比較勤快，其他方向其實很懶的，什麼都不喜歡打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夠在老師那裡搭個夥，何必自己動手做飯燒菜？”
安尼爾悻悻：“我看你對秦渭陽有點偉人崇拜的情結，就不想過自己獨立嗎？不管走到哪裡，不管取得多麼好的成績，人家一句秦渭陽的學生，就輕輕揭過。這樣的滋味，你也覺得沒有關係嗎？”
白未晞看着他憤然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不僅沒有關係，我還會覺得很自豪。”
“我明白了，女人陷入愛情就會變得其蠢無比。”安尼爾失落地說，“我聽到網上瘋傳，你愛上了秦渭陽，還不大相信。不過，你的態度，讓我明白，這是真的。”
網上居然已經瘋傳這樣的消息？白未晞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當然，網上的東西，一般是信不得的。只是秦渭陽在你的個人發佈會上幫你整理了一下袖口，就傳出了無數的秘聞……”安尼爾輕笑，“不過，你剛纔說到秦渭陽的時候，那種樣子，真的沒有第二種解釋。”
白未晞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看到安尼爾一臉的希冀，頓時莞爾：“像秦渭陽這樣的男人，愛上他只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不是嗎？”
安尼爾瞪大了眼睛，吃吃地問：“你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
白未晞不再回避，坦然點頭：“是的。”
“天哪，你怎麼可以輕易愛上他？天底下，一下子少了一個優秀的男人和一個優秀的女孩。”安尼爾撫着額頭呻-吟，“我是不是也應該愛上我的老師？”
“你的老師，性別和你是一樣的。”白未晞毫不留情地說。
“愛情無國界，愛情也沒有性別的界限。”安尼爾沒好氣地說，“不過，未晞，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要提醒你一句，秦渭陽有解除婚約的歷史。你愛上他，並不代表他會愛上你。如果有一天在他的愛情裡受了傷，你可以找我。”
白未晞忍笑：“你比秦渭陽更靠不住。”
“好吧，你對他死心塌地，看來我暫時是沒有希望了。”安尼爾攤了攤手，滿臉都是頹然，“我想，也許你只是一時的迷戀，因爲他的才氣……確實讓人無話可說。”
他離開的時候，背影有點蕭索。白未晞搖了搖頭，認爲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安尼爾雖然曾經對她示愛，但是他仍然與不同的女孩子交往。他的愛情之花，根本還沒有生根發芽。
公寓門口，放着一個包裹。
她疑惑地拿起來，看到封面上是秦渭陽瀟灑的字跡，忍不住驚喜。
包裹有些大，而她拆包的時候，又過分小心。所以這個過程，持續了十分鐘才完成。
是來自杭州的面料，看得出來是經過了秦渭陽的精心挑選。每一塊麪料，都足以完成三件套的製作。
QQ上，秦渭陽已經留了言：“未晞，快遞送來的幾塊面料，希望對你的設計有所幫助。”
白未晞立刻上線回答：“太有幫助了，謝謝你，渭陽。”
打上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裡，充滿了柔情。
秦渭陽不在線，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但這仍然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她決定不再對愛情緘默如深，愛情可以辣氣壯，不管外界對此有什麼質疑。
只要有秦渭陽的支持，她覺得可以充滿勇氣。只是想到以後需要有相當大的一部分精力，放在應付秦家的質疑和刁難上，就覺得有點可惜。
好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白未晞脣畔含笑，在對話框裡選擇了一個笑臉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