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以後,打開了門,李莫鳶進到屋內,她已經將陌雲清在夜裡轉移到了這個空闊的繡樓裡,據說這個繡樓是南翼楓姨娘所生的那個妹妹的居所,儘管常年空着,可是屋子裡的擺設很好,她收拾了一下,倒也能住人,就叫陌雲清躲了進來。
這個繡樓一共四層,屋子好幾間,若是南翼楓他們查來也不好查,再加上繡樓的後院有一個池塘,若是真的藏不住了,陌雲清還能跳到池塘裡躲避。
這些日子陌雲清身體將養的不錯,不但能下地走路了,還可以運功療傷,不過他總說自己提不起內力來,大概是因爲體內所中的毒沒有清除的原因。
一直到樓上,甚至到了陌雲清的屋子門口,都不見他出來,換做往日他早就神秘兮兮的出現,和她說話了,正疑慮着,她推來了屋子門,忽然看見一抹白衣躺在地上,便什麼也不顧的衝了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將他扶着躺在牀上,過了一會,才穩定下來,幽幽的睜開了鳳眸。
陌雲清的臉色還是十分不好,嘴脣已經不是前兩日那樣蒼白了,但是整個人瞧着還是很虛脫的樣子。
“你怎麼纔來啊?”陌雲清一睜眼見是李莫鳶,露出欣喜之色。
“別動!”李莫鳶讓他躺好,去取了一杯水過來,讓他喝了,然後問道:“昨天晚上我來的時候還見你氣色很好,怎麼忽然間成了這副模樣?”
“我……沒事。”
李莫鳶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猜測出了是怎麼一回事:“說,你是不是運功療傷來的?”
“我的影衛不再,我又渾身病怏怏的,只能運功療傷,哪曾想這次急火攻心了,倒是讓這兩天白養了,病加重了一些。”
“你就這麼着急着回去嗎?”李莫鳶聽他說完,語氣不快的道。
陌雲清聽着她說話樂了,因爲剛纔恢復了一些氣色,他也有精神許多,湊了過來看着李莫鳶那雙美眸道:“怎麼?郡主捨不得我離開?”
“誰捨不得你,你早點離開我才巴不得呢。”李莫鳶不肯承認自己捨不得他離開,執拗的道。
即便李莫鳶不承認,陌雲清也看出她的表情與她的心思相反,俊臉之上浮出狡黠之色:“好,也不知道那天是誰,夜裡做夢握着我的手喊大哥哥不要走,現在我走不了,你倒是狠心讓我離開。”
“那也不是在喊你。”
“反正我不管。”陌雲清瞧着她生氣的小摸樣,自己偷着樂,接着問道:“你不是給我送飯來了嗎?怎麼不見你拿來?”
李莫鳶想到了南翼楓的所作所爲,又想到現在陌雲清的情況加重,似乎真的不能將他繼續留下去了:“過會我就送你走。”
“怎麼了?你跟我來真的?”陌雲清一片茫然,身體的情況的確挺難受,可是有她陪在身邊,他還是滿愜意的,至少現在還不想離開。
“南翼楓怕是已經猜出來你還在府中,再加上你還中着不知名的毒,你還是早些回到宮裡去,讓太醫給你治好纔是。”李莫鳶要送他離開,說心裡話她也不是很捨得,不過她卻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來,黯然的道:“南翼楓做這麼多,恐怕是要對你不利,我叫你回去也是爲了你好。”
陌雲清扶住了她的肩膀,令她絕色妖嬈的臉望着他的目光,接着一字一句的道:“你認爲我回到宮裡就安全了?影衛不再我身邊,宮中的安貴妃更不是等閒之輩,我回去就等同入龍潭虎穴一般。”
“你少拿這些話蒙我,四天了,一說走你哪天不是這樣說?”李莫鳶不怎麼相信陌雲清的話,她覺得他是七皇子,回到皇宮還有誰能對他不利,再說還太后關照着他呢。
“可是……”
李莫鳶不想聽他再說什麼,她認爲他就是想這樣賴着不走,的確她也不想讓他回去,可是這麼下去只會耽誤了他的病情:“一會我就準備馬車,就說去宮裡看太后,你和我一道入宮吧。”
“你真的讓我回去?”陌雲清承認這些日子他找各種的理由不願意走是因爲她,可是她說讓他走,也不能真的這麼決絕啊。
“七皇子,其實我有時候覺得,你對我……以後你再也不要做出這樣越了規矩的行爲了,因爲我們不可能。”李莫鳶在對陌雲清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有些難過,臉上沒有表露出來:“還有,沒有必要的事情,你別在往南家跑,除了協議的關係,我們根本沒有任何交集點。”
“呵呵。”陌雲清冷笑起來。
李莫鳶看向他,他的神色依舊如常,她本以爲會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難過,可是卻沒有,或許真的一切都是她想的太多了。
陌雲清絕美的俊臉之上,鳳眸裡劃過的了冰冷,一下子宛如又從那個和李莫鳶打鬧的人變成了另一個人:“我做那些越了規矩的行爲,不過是逗逗你玩,你卻當真了,好吧,既然你這個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了,那我也不能再待下去,你就去安排馬車吧,什麼時候安排好了我就立即就走,絕對不會在糾纏你半分。”
“好!”李莫鳶聽着他說的話,站了起來一步步朝外走,心情卻隨着這一步步往下沉。
他是一個不能惹的人,你不能對他有任何幻想,這樣在心裡叮囑自己,她疾步離開,但是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不止。
景色別緻的深宅大院裡,從傾心閣駛出了一輛馬車,路過的下人見着了馬車都退到兩旁候着,望着馬車充滿豔羨,知道一定是郡主去皇宮裡了。
李莫鳶憑藉普通商戶庶女的身份嫁了南翼楓爲正妻,受到皇后賞識,京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對她的傳說層出不窮。
馬車一路行駛,眼看着就要出了南家大門口,結果忽然來了許多家丁擋在門口,駕馬的車伕勒住了馬的繮繩停了下來,見前方的人羣裡出現了南翼楓的身影,立即將嘴裡要罵出去的話全部都嚥了回去。
“今天沒有聽宮中傳旨,怎麼郡主就要進宮啊?”南翼楓一雙眼眸盯着馬車,嘴角揚着得意的笑,自己以爲即將看到一場好戲,他走上前去,將車伕打退一邊,一撩開簾子,結果車裡卻只有李莫鳶一個人,霎時間連就變了顏色。
李莫鳶哪能不知道他是因何吃驚,不禁笑了,笑他也太過不把她當回事,以爲她也和他一樣愚蠢嗎?
南翼楓看出李莫鳶的笑裡有對自己取消的意味,可是並沒有說什麼,看着她精緻的容顏:“進宮怎麼不說一聲,讓爲夫也陪着你去?”
“呵呵,我記得婆母曾是安貴妃身邊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最煩安貴妃,你若是與我同去,說不定太后想起不好的事情,牽連到了南家。”李莫鳶看他的眼神總是瞄向車廂內,心裡知道他是在找陌雲清,可是他在怎麼知道,她就是提防了這一點,所以早已經做了準備。
在李莫鳶行駛馬車來從門口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差萍兒帶着陌雲清從南家後門走了,她現在這麼做就是爲了吸引南翼楓的視線罷了。
“哦,是這樣,可是今天風和日暖,我正想請你遊湖,若是太后沒有召喚,你還是別去了。”
李莫鳶瞧着他那多疑的眸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還你爲什麼總是往我的車廂裡瞧,南翼楓,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不然後果你承擔不了。”
“郡主脾氣大我知道。”南翼楓看到車上一幕,就知道自己中了計,可是他驚訝歸驚訝,卻一點也不擔心:“那我到是要知道後果是怎樣的!”
望着南翼楓那莫測的笑容,李莫鳶感覺出了一種不安的感覺,正要叫車伕繼續駕車,誰知南府的紅木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前些日子來刺客,我懷疑那個刺客還在府中,所以接下來一個月府中上下任何人不可以出入。”南翼楓擲地有聲的宣佈道,實際上這下話是給李莫鳶一個人聽的。
李莫鳶不動聲色的看着,心中擔心如果府中戒嚴,陌雲清能否逃出去,可是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有關的表情:“怎麼,連本郡主出去也不行?”
“爲了防止那刺客跟着郡主你的馬車一起進宮,傷害到了宮中的貴人,也只能委屈郡主在府中待些時日,若是郡主寂寞,沒事,爲夫已經將鋪子交給了總管代爲管理,專心陪你……”南翼楓在做戒嚴南府這件事情之前,就已經將所有的安排好了,他此前之所以這麼不慌不忙的,就是因爲預料到陌雲清跑不出去。
李莫鳶沉下臉來,狠戾的打斷了他的話:“你這麼說本郡主是和那賊人是一夥的?本郡主受到太后擡愛,怎麼可能帶人去加害太后?”
“爲夫可沒有說你是帶那刺客是去加害太后,我只不過是爲你着想罷了,那刺客狡猾,能在府中藏了這麼多日,難保不會偷偷藏在馬車裡,或者喬裝打扮成某個人離開,爲了安全起見我不得不這麼做。”南翼楓已經打定了主意,他覺得自己和陌雲清玩得起貓抓老鼠的遊戲:“我這一切可都是爲郡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