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司馬銳雖然佔據了玉海棠的身體,可因爲他日夜用這幅身體修煉,也導致玉海棠的容貌開始發生改變,如今許久不見,這一眼看過去,和司馬銳本來的面貌沒什麼區別。
秦玉暖看着玉海棠這般驚人的變化,想來着玉海棠周圍的人也察覺到了些什麼,只是大家都默契地什麼都不說,保持沉默,纔是在司馬銳身邊活下去的關鍵。
如今的玉元帥,早就成了模樣和司馬銳一樣的年輕人,只差旁人尊他一聲三皇子殿下了。
“冷長熙,我手中分別有紅黃藍綠四個顏色的煙霧彈,反別對應着皇城四個角看管篝火的人的暗號,紅色是東邊,黃色是西邊,藍色是南邊,綠色是北邊,只要我一放,那邊就立刻有人會將火星引到已經潑滿了煤油的民宅上,到時候,就算是神仙也來不及救。”
冷長熙昂高了脖子,看着站在城牆上的司馬銳:“你用全城的百姓的性命來威脅我,何必呢。”
“很簡單,”司馬銳搖搖頭道,“不然,我也贏不了你。”
冷長熙點點頭道:“這倒是事實。”
“少廢話,”司馬銳已經高高舉起手中的信號彈,“好了,你可以開始選了,你是想留哪個先,哪個後?”
“司馬銳,你如今軟禁皇上,還用京城的百姓作爲籌碼,就不怕遭受天譴嗎?”秦玉暖上前說道,雖然知道這樣和司馬銳說是徒勞的,可爲了拖延足夠的時間,她也是用盡三寸不爛之舌準備儘可能地拖延。
可司馬銳似乎知道秦玉暖的心思,毫不在意這些細節,只是搖着頭道:“反正世人都知道我要謀反,我過去還苦苦遮掩,現在,我何必裝腔作勢,當自己是個名臣。”
司馬銳手握着四支信號彈,突然抽出了其中紅色的一支,高高舉起,點燃了它,一個紅色的火星迅速竄上了天空,馬上就要綻出一朵紅色的火光,冷長熙當機立斷,反手抽出了旁邊弓箭手背上的長弓,猛拉弦,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冷長熙正中那空中火光,紅色的信號彈中途夭折,冷長熙的軍隊中不禁傳來一陣竊喜。
可不消片刻,京城東邊卻依舊燃起大火,滔天的火光似乎要把周圍的民宅盡數吞沒,秦玉暖昂頭看着那罪惡的火苗:“我們還是着了司馬銳的道了。”
“你們以爲,單憑毀掉我手中的信號彈就沒事了嗎?發信號的之前,我還會派人通知四個角落的守衛,點燃篝火和民房,冷長熙,你如今被全京城的百姓所牽制,你拿什麼和我鬥。”司馬銳仰頭大笑,他深覺得自己終於抓住了冷長熙最大的弱點,以冷長熙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全城的百姓的。
“司馬銳,寡道者天不助,你以爲,你當真可以隻手遮天?”秦玉暖上前一步。
“暖暖,爲了你,我負了天下又怎麼樣?只要我贏了這一場,我就是大齊真正的王者,到時候,我會迎娶你做我的皇后,後宮三千,我只要你一人,可好?”司馬銳對秦玉暖真摯地說道,那真誠的眼神,不知道的,還當真以爲司馬銳對秦玉暖用情之深到不能自拔。
“你快別這麼說話,我聽着噁心。”秦玉暖撇過頭。
司馬銳當衆這樣調戲冷長熙的妻子,實乃冷家軍的大辱,更何況,秦玉暖在冷家軍也威望極高,當即便有人忍不住了,其中一個百步穿楊的弓箭手,登時便要朝着司馬銳射上一箭,好歹被諸葛青天及時攔住。
“不可輕舉妄動,他這樣說話,就是爲了逼我們出手,從而點燃整個京城,和我們同歸於盡。”
“奶奶的,難道不打了,他就不點了?”拓跋無慾顯然很不喜歡着中原人的文縐縐,“要我說,要打快打,來個一挑一,老子打得他老孃都不認識他的屁股。”
冷長熙這一邊高手如雲,司馬銳除了地理上佔優勢,身邊的高手早就折損大半,故而採取這種割據一方的架勢,也不失爲上策。
單打獨鬥,冷長熙進不去,若是強攻,司馬銳就會點燃皇城。
而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渾厚有力的聲音從皇城裡頭響起。
“三皇子司馬銳逆反不孝,本王今日也就算是替大齊誅殺反賊了。”
大家都十分驚訝於這裡頭的人事誰的時候,只有冷長熙嘴角淡淡地撇了一下,吐出三個字:“很好,是福王。”
可繼而,又有幾聲討伐逆賊聲音響起,似乎是從京城四面八方趕來的,雖然腳步繁雜,可聽得出,人雖然多,卻都缺乏訓練,不像是裡頭有軍隊謀反,倒像是各個王孫貴胄帶着自己家的家丁趕過來的。
然而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寧王,冷忠孝,而他身邊跟着的,就是撿來的那個上官家遺孤,冷忠孝給他取了新的名字,還略微教了他一些武藝,今日,這上官家遺孤也是跟着寧王,召集了自己家族流散在城中的一些青年,來找司馬銳報仇來了。
裡應外合?
秦玉暖有些驚訝地看着冷長熙:”是你聯繫的裡頭的人?“
”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冷長熙一邊滿意地聽着裡頭嘈雜的聚集聲,一邊搖頭晃腦地道,“之前司馬銳將京城封鎖得滴水不漏,我根本派不進人手,我只能將消息藏在城外樵夫的柴火李,讓他帶進去的。“
”那也還是你聯繫的,好一個裡應外合。“
”不是我的功勞,“冷長熙笑了笑,”這多虧了父親,當時的司馬銳還打着保衛皇室的幌子,我只說讓他到處散佈謠言,說司馬銳準備在西夏軍隊攻進來之前,將城中的皇孫貴胄全部殺掉,免得大齊皇室遭受侮辱,這些貪生怕死的公子哥們平日裡雖然膽小,可這被逼急了的狗還跳牆呢,他們也是時候站起來咬咬人了。“
而司馬銳,只是不屑地看了一眼這城牆下聚集的一羣烏合之衆,搖搖頭:“不過一羣酒囊飯袋,隨便就解決了。”繼而只是吩咐了身旁一個副將負責,扭頭便朝着冷長熙舉起手中的信號彈,”你以爲,憑那樣一羣連刀都提不起來的人就可以幫你拖延時間,我也不廢話了,冷長熙,若是你不將自己捆了,乖乖到我面前來磕三個響頭,我告訴你,這全城的百姓都會因你而死,你可是要想清楚了。“
”長熙,不可。“秦玉暖連忙阻止,”就算你按照他的話做了,也只不過是多送一條命罷了,司馬銳整個人奸詐狡猾,如今又用了玉海棠的身子,有了玉海棠的內力和身手,若是他想要對付你,肯定能折磨得你生不如死。“
司馬銳如今佔據了玉海棠的身體,便是有了玉海棠出色的聽力,就算是隔得這麼遠,也能將秦玉暖對冷長熙的碎語聽得清清楚楚,點點頭,大笑道:”知我者,當真是玉暖你,看來,我是要定你了,不過,雖然話雖如此,可若是你家的冷將軍願意和我賭這一把呢?冷長熙,你要想好了,若是賭,有一半的可能會贏,若是不賭,這滿城的人,可都要變成烤鴨了。”
“好,我答應你。”冷長熙看了秦玉暖一眼,繼而轉身,吩咐諸葛青天替自己綁上雙手。
“不不不,”司馬銳搖搖頭道,“我怎能相信你的人,我自然,是要相信我的人,師司鹽,你來。”
秦玉暖和冷長熙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師瑞生,師瑞生臉色平靜得像一灘死水一般,可是眼神卻也是忍不住起了一絲波瀾。
“表哥?”
師瑞生對着秦玉暖的眼神不再溫柔,只是側頭道:“對不起,我從來不是你的什麼表哥,那一切,都是騙你的。”
司馬銳站在城牆上滿意地看着這一切,似乎江山籌劃都在他的胸中:“冷長熙,你想要在我的身邊安插釘子,你也功力太淺,你們這些自詡是正義之士的人,玩這種反間計,怎能玩得過我呢?我當然知道,這位師司鹽和你之前有交情,可是,沒有人不會被利益所驅使,他爲了交情替你做事,自然也可以爲了利益爲我做事。有些東西,你還是再學學吧。”
“冷將軍,對不起了。”師瑞生上前,反手就將冷長熙的手臂扭過去,諸葛青天和拓跋無慾雙雙提着兵器想要阻攔,秦玉暖亦是橫手要阻攔,卻都被冷長熙給喝退了。
司馬銳那邊立刻派來一匹快馬,司馬銳已經是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用一種雄鷹看着獵物的表情看着被綁上馬的冷長熙,嘖嘖,真是沒想到,一直以來都是所向披靡的大齊戰神居然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爲了一城的賤民,居然敢這樣犧牲自己。
待到冷長熙被扭送上來的時候,司馬銳已然像一隻磨好了牙齒的野狼,隨時準備對着冷長熙開宰。
“真是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司馬銳繞着冷長熙走了一圈,看着這師瑞生果然是將冷長熙綁得極緊,生怕他跑了似的。
“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引狼入室。”冷長熙桀驁不馴的眼神裡藏滿了自信。
司馬銳心頭冷不丁地咯噔了一下,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冷長熙忽而擡眼看了司馬銳一眼,嘴角,邪魅地往上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