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故友論新交 惡客自登門

到了晚間曉月禪師也帶了慈雲寺一衆弟子悉數前來,坤元將其請到金牛洞中,衆弟子見禮。坤元先說到:“前幾日幫你物色了一個不錯的弟子,乃是昔日服侍脫脫的小沙彌,向日五臺門風敗壞,他倒也能守身持正,且對脫脫盡心盡力,我本有意擡舉他,只是他一意修習佛法,暫時不願歸入道門,我乃請禪師青眼看顧一二,算是幫我還了個人情!”

曉月如今一心想要擴充人手,壯大聲勢,況且也不便拒絕,乃叫那了一小沙彌前來拜見。曉月瞧他二目清澈,根骨上佳,心性看來也是本分,自然十分高興,便擡舉他做了自己第五個親傳弟子,排在日月僧千曉、智通、病維摩朱洪和通臂神猿鹿清之後。這般算來,慈雲寺一脈慢慢壯大,心懷寬慰。

等一衆弟子安排住下,曉月與坤元又密談商議。曉月問道:“道友將峨眉諸人如何安處?”

坤元道:“這個倒也無妨,前幾日,葉繽師妹借了白谷逸、謝山的情面前去說合,峨眉也願意放下前世冤仇,不與我爲難,且極樂真人也去峨眉相邀,怕是峨眉定會前來觀禮!”

曉月揣摩不明坤元心意,只得道:“即便如此還要小心應對,至不濟也得防止小人作祟,壞了五臺開府的臉面!”

坤元道:“這個老禪師無需憂慮,想來開府之日,明火執仗害我五臺怕是難逃世間公論,便是暗中下絆,令我難堪,也有預備。最重要的我有依仗在手,只要是道門三清徒衆,不怕他不老實行事!”

曉月也不多問,閒聊幾句,往中臺山而去。

到了前三日,交情深厚之輩,如南疆紅髮老祖、滇西魔教之祖毒龍尊者、南海紫雲宮三位宮主與慧珠、金須奴俱已來到。紅髮老祖也是太乙混元祖師前世好友,毒龍尊者與鄧八姑昔日同門,紫雲宮與許飛娘也是熟識,便油三人各自帶領,在南臺錦繡峰安置。

坤元又尋機與諸人商談,拉攏感情。不說紅髮、毒龍等多年修道之人,便是紫雲宮慧珠,向來心在佛門,對坤元風姿談吐、一身功行均是暗暗欽佩,都說坤元今生遠勝前世,確是道門正宗氣象。

華山烈火真人也隨後趕到,他只帶了玉杆真人金沈子一人,與往日排場大相徑庭。只因他受了坤元所傳正宗三茅道法,心境大變,暗思昔日行徑,惶恐難安,再看派中弟子一個個罪孽纏身,身死道消在所不免,倘能兵解已算萬幸,看來看去,只一個玉杆真人還算好些,況且又因爲舊時弟子雷起龍被坤元看中,收在五臺派下,算起來倒也多了一份情意,便只帶了他一人前往。

坤元知他心意也不說破,只把與陰素棠、赤城子舊怨提起,哪知烈火心性蛻變,對舊日仇人早就淡然處之,坤元高興,又與他說了些茅君心法修習心得,烈火便在金牛洞旁找個安靜所在自去參悟。因他華山自來與五臺交情匪淺,恰似同門,故有此格外看顧。金沈子也由雷起龍親自帶領安置不提。

隨後幾日海南島五指山黎母教散仙雲九姑、雲翼、西崆峒虎面伽藍雷音、竹山教中長老朱柔及門徒白首仙童任春、藍髯道人散仙姬繁、巫山神女峰元陰洞陰陽叟司徒雷、溫香教主粉孩兒香霧真人馮吾,還有麻冠道人司太虛,姑婆嶺黃獅洞金針聖母、雲南桂花山福仙潭紅花姥姥、南海聚萍島白石洞凌虛子崔海客、恆山雲梗窩獅僧普化、太行山絕層崖明夷子、大呆山人、長沙谷王峰鐵蓑道人、武當山明珠禪師等散修也紛至沓來。

坤元一一接待,和諸人談笑風生,應對自如。尤其內中幾位牽連不少重要事體,坤元暗中一一與其密晤。

頭一個乃是麻冠道人司太虛,他本與朱梅有毀家奪舍之恨,只是因爲畏懼四九重劫,希冀峨眉齊漱溟爲其幫襯,只得忍住心火,唾面自乾,傾心交接。坤元對他透露,五臺心法也可助人避劫,言語之中透出願意襄助之意。司太虛哪能抵此誘惑,自然全力投靠。

二一個乃是姑婆嶺黃獅洞金針聖母,她本是崑崙門人,後因犯戒,入了旁門,前幾年偶然得了一部針訣,暗中參悟,愈發明白天機,即便痛改前非也怕是難逃兵解。陰素棠與她舊日好友,陪着坤元一同來見。坤元只說願以五臺功法氣運助她渡劫,且其女施龍姑孽根難斷,也可幫她瞭解這樁心事,有此厚禮,金針聖母無可拒絕,也與五臺心意相同。

再一個便是桂花山福仙潭的紅花姥姥,她自從得了一部道書後,悟徹天人,深參造化,算計自己飛昇坐化之期。坤元對她說道,如此飛昇,道果有限,便在天闕執役,雖少了天劫災禍,也少了隨心自在,有悖修道初衷。不見那海外天蓬山絕頂靈嶠宮中諸人,俱都能飛昇仙闕,卻甘願停留世間。說得紅花姥姥心動,坤元乃表示願以道門上乘心法襄助,幫她修道天仙位業再行霞舉。紅花姥姥雖然半信半疑,倒也對五臺觀感大變。

末一個乃是南海聚萍島白石洞凌虛子崔海客,他本是夫妻同修,乃妻兵解轉劫原本應在十餘年後。坤元預先知曉,將消息透露,又擡出極樂真人的招牌。凌虛子崔海客原本借重峨眉的心思,轉而多了個五臺派的選擇。坤元只要他將昔日弟子楊鯉之事暫時揭過,自有五臺出面解決。又說到石生之事,關係非小,請他務必慎言。崔海客連連答應。

最末兩日,除了極樂真人等高人自重身份,只有峨眉、崑崙、武當三派未到,餘者悉數到達。五臺內外上下小心接待,好在仙家妙用,變化多端。坤元按照上清道藏中的秘法,點化山中木石精靈,代爲執役,令人稱奇。

到了八月十四,忽有弟子來告,說是五臺闕下來了一登門鬧事之人,在前山喧譁,何章、林淵等已然前往視察,命人前來通報坤元知曉。

坤元掐指默算,面帶冷笑,心道今日正要拿你耍耍威風。一霎時許飛娘、鄧八姑也得了消息,前來尋坤元一探究竟。飛娘問道:“前山喧鬧,何人如此妄爲,莫不是那人?”

坤元笑道:“除了他還有誰敢此時來此聒噪!來得正好,五臺清理門戶遲早要到他頭上,早些跳將出來,也免得我費心勞力!”

原來前山來人不是旁人,乃是昔日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摩訶尊者司空湛,這人性情古怪,道法高強,經過許多天災魔劫,俱未傷他分毫,只是一味尋求真女,盜採元陰。原書中說他與許飛娘結下仇怨,致使飛娘未等三次峨眉鬥劍,便幾乎命喪妖屍谷辰之手,自然爲坤元所不喜。

司空湛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前些日子因爲莽頭陀義彰之事,惹得他心中冒火,況且他昔日與混元祖師雖同屬五臺,自覺功力不在混元之下,偏偏人望不足,世人多知道五臺混元祖師大名,相較之下,他這個五臺派有數的長老名氣遠遜,心中有了瑜亮情結,芥蒂早結。

此次坤元轉世歸來,再興五臺,論理也該知會他這個惟一的師兄弟,共商大事,哪知事先既不與聞,事了也不登門親訪,只有許飛娘路遇愛姬方玉柔,藉機邀他五臺觀禮。如此看來五臺自混元以下,俱不將他放在眼裡。思來想去,決意在中秋前到望海峰上鬧上一場,削了坤元的臉面,以泄心中惡氣。

許飛娘、鄧八姑陪着坤元來至前山,只見一片青色奇光如狂潮電卷,閃耀闕下,將前山幾乎完全籠罩在內。正是司空湛拿着何章、林淵撒氣,運轉魔功,將二人圈住。好在何、林二人也不是昔日吳下阿蒙,習練坤元新授心法,林淵的三陽一氣劍又是少有的寶物,二人合力,也未顯見下風。

司空湛看着情形不能勢如破竹,心中越發焦躁,竟放出那列缺雙鉤,此寶本是古仙人列缺降魔防身至寶,司空湛得了,又費甚多心血,煉得與心身相合,與各旁門中所用飛劍、法寶大不相同,尤其不畏邪污,飛轉由心。尋常法寶、飛劍吃它鉤住,一剪一絞,立即碎裂,端的厲害非常。

只見一青一藍兩道鉤形光華分取何、林。林淵有三陽一氣劍護住周身,本身又習練九轉真元決,縱然不敵,也能自保無虞。只是金甲天王何章,功行已是不俗,可惜自己的紅絲飛劍實在有些難上臺面,雖經坤元幾番祭煉,畢竟質地普通,遠遜列缺雙鉤這等仙家至寶。不大工夫,幾道紅絲已被,何章心脈也受了些暗傷。

坤元看到此時忙現身飛至,也不多話,只將太平清寧劍祭出,清光彌天,映得人鬚眉皆碧。司空湛不知厲害深淺,只得將雙鉤招回,護住周身,這才高聲喝問道:“來者何人?”

(這是二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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