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救人法子

重生之特工嫡女 083,救人法子!

歐陽月坐在房間軟塌,透過窗子幽然望向窗外,明月閣院前栽了兩棵梧桐,此時一陣風吹來,兩片梧桐葉紛然而落,空氣裡似乎也多了份涼氣。

歐陽月看着不禁低語了一句:“梧桐一落葉,天下盡知秋。”站在旁邊伺候的春草,此時微愣了一下,小姐這一說,她也感覺到涼氣了,而且以前小姐可是很少看書的,沒想到文采這樣好嗎,意境十足呢。

“小姐已經立秋了,天氣有些涼,小姐還是多加件衣服吧,可不能染了風寒。”

歐陽月卻是擺擺手:“將早膳擺在塌上吧,拿來個毯子披上就好,這景緻也算難得,我今日就在這裡用了。”

春草應了一聲下去備早膳,下人擺好後,歐陽月端着碗粥配着清菜慢慢用着,春草望着她卻欲言又止的模樣,歐陽月淡淡撇了她一眼:“想說什麼?”

被歐陽月抓到,春草面上有些紅,還是說道:“小姐,上次劉姨娘來見您,回去之後府中出了不少事呢,也有些對小姐不利的流言。”

“嗯?”歐陽月細細嚼着菜,並不很感興趣的樣了了,但春草卻很生氣,“要說這劉姨娘,還真是隻會咬不會叫的狗,以前怎麼就沒看出她是這性子呢。夫人待小姐冷淡,可到底是小姐的親孃,劉姨娘求到小姐這,要讓小姐要回小少爺,這算什麼事,豈不是繼續讓夫人與小姐關係添堵嗎。小姐不幫她,也是應當的,不知道她回去說了什麼話,府中現在傳着小姐欺軟怕硬的傳言,而且劉姨娘天天去老夫人、老爺那鬧,現在老夫人都免了她的請安,就是厭煩了劉姨娘天天去哭。”

“夫人到底是將軍府主母,給姨娘養孩子,那也算是福氣。當初不就是夫人看重二小姐,這才讓二小姐得寵的嗎,劉姨娘竟然這麼鬧,還詆譭小姐,真是可氣。”對於寧氏,春草也沒什麼感情,老寧氏等人更是差一分,劉姨娘去鬧,她反而解氣,只是劉姨娘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這事牽扯出小姐來。出於何種原因,小姐都不可能參與到這件事中的,也不知道劉姨娘平時的聰明低調,是裝的,還是假的。

“說的也是。”歐陽月淡淡應了一聲,“那祖母那裡之後又如何了。”

“老夫人免了劉姨娘的請安,其實就是訓斥了劉姨娘一頓,然後讓劉姨娘回去閉門思過了,今天倒是沒再聽說劉姨娘去鬧了,這也活該,誰讓她不知輕重來的。”若是劉姨娘還鬧着,春草可不敢告訴歐陽月,省得歐陽月一氣之下再鬧起來,明月閣這可才平靜下來。

“嗯,這是應該的,祖母做的對。”歐陽月淡淡的道,隨後放下碗,“端下去吧,一會將過秋的衣服找出幾套,這天確實有些涼了,隨後我就換下來。”

“是,小姐。”秋月招人將早膳撤下,隨後便給歐陽月找衣服,劉姨娘的事在府中並沒有掀起什麼風浪,隨後便平靜下來,說來也奇怪,歐陽童纔去善語閣一日,歐陽童的病情便有好轉,連老寧氏都十分驚奇。直叫着歐陽童與寧氏有緣,早些時日接歐陽童過來就好了。

這歐陽童必竟是將軍府唯一的孫子,花姨娘那裡令老寧氏失望了,現在卻從歐陽童身上找回來,老寧氏自然開心,便是原來對寧氏的成見,此時都稍減了一些。寧氏自然很開心,因爲聽聞此事,許久沒踏入善語閣的歐陽志德,竟然來看她了,自然也要軟語哄了她兩句,寧氏梳裝打扮了一下,十分細心的迎接,雖說歐陽志德沒有久留,回書房辦公了,但這足以令寧氏振奮、開心,果然啊,她的計策很成功,這才幾天就看到益處了。

林媽媽將歐陽志德送出去,回來的時候,立即衝着寧氏喜笑顏開的道:“夫人您的做法果然對了,看老爺這關心的模樣,想必用不了多久,老爺就會重新寵愛夫人了。”

寧氏的房間裝飾較爲奢華大氣,雕樑畫洞,是她當初按照自己在寧府的閨房裝飾的,房間各處的擺設都十分講究,金品玉器堆砌一切都很華麗,然而牀頭上卻不合時宜的躺着個幼童,寧氏本坐在牀頭,此時冷漠望着歐陽童,面上十分厭惡:“也算這小孽種有點用處,趕緊讓奶孃抱走,我看着他心煩。”

林媽媽立即叫人將歐陽童抱走,寧氏卻皺眉道:“再把牀單換了,點上薰香,一屋子的奶餿味,真是低等的賤種,看着就不可愛,卻能讓姨母喜愛,她真是瞎了眼睛。”

林媽媽連忙應聲,心裡卻嘀咕,老夫人那是喜歡孩子,想府中多些子嗣,不過她可不會傻的說出來惹寧氏不快,又是一團忙碌,將牀上被褥了換了一番,點了薰香,寧氏這才捏着鼻子坐下:“劉姨娘那賤人又跑去姨母那鬧了?”

林媽媽嘲笑一聲:“不過是個賤妾罷了,再怎麼鬧也翻不起什麼風浪的,連老爺聽說此事都避而不見,現在正在寧香字閉門思過,怎麼鬧的起來。”

“哼,要不是歐陽童對我有用,以爲我會平白給她養兒子。”

林媽媽見寧氏掩藏不住的厭惡與嫉妒,小心問道:“可是現在看老爺與老夫人卻十分歡喜,夫人打算一直養着小少爺嗎?”

寧氏冷哼:“養着他?然後將整個將軍府送給他,送給劉姨娘嗎?想的美!”林媽媽更加疑惑了,若不是如此,夫人手上可沒有什麼底牌了,她發現她越來越不瞭解夫人,而最近夫人有事些,也似乎有意不說全,林媽媽剛要問,寧氏已道,“行了,這死孩子這兩日也鬧騰的很,吵的我沒法休息,我先睡了,不起來你也別叫,不要讓人打擾。我休息的期間,同樣不許別人探望歐陽童,知道嗎。”

“是夫人,老奴省得。”寧氏嗯了一聲,寬衣睡下,林媽媽卻是猶豫的退了下去……

隨後幾日劉姨娘徹底平靜下來,過了幾日,倒是突然學聰明瞭,再不哭鬧,反而是上老寧氏那裡請罪。

“老夫人,之前是賤妾被豬油蒙了心,竟然只想着小少爺從小跟在賤妾身邊,身子又弱,賤妾怕他換個地方生活不習慣,這纔不想放手。但沒想到他與夫人這般有緣,才送去夫人那裡,身上的病就好了,賤妾這顆心也放下來了,同時深覺之前賤妾行事的衝動魯莽,好在老夫人是明白人,上次開導賤妾,賤妾回去一想,卻是連連後悔,近日食不下咽,一定要來老夫人這請罪。”劉姨娘今天一身淺藍色錦衣,衣領處扎着幾簇繡花樣,濃妝淡抹,頭上也不像平日,還多戴了兩隻喜鵲釵,顯得平時小家碧玉的劉姨娘,倒是多了幾分貴氣,雖是來請罪的,但面上喜氣之色難掩。

老寧氏幾不可察的輕哼了一聲,果然是小家小戶出來的,見識果然短淺的很。原本寧氏要了歐陽童,劉姨娘只覺得寧氏搶了她的底牌,所以纔會鬧,現在被老寧氏斥着回房反省,想必是想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寧氏雖搶了她兒子,但同樣也提高了劉姨娘的身份,雖然歐陽童現在還小,並不懂事,只要寧氏好好教育,甚至能連親媽是誰都不認了,但到底是劉姨娘生的,這點永遠改變不了。將來寧氏若是認下歐陽童爲嫡子,將這將軍府可就是這娘兩的了,想到這些,恐怕沒有誰能不動心。

往日裡劉姨娘喜歡穿素淨的衣服,便是老寧氏看着不舒服說過她,但她還是一直不喜歡穿豔色的,今日這身裝扮,即使說不上招搖,可卻比劉姨娘以前穿着奢華的多,這是人心情好時無意表達的東西,頓時讓老寧氏想明白劉姨娘心中所想。

這件事若是換成老寧氏,事成之後,爲了將來沒有麻煩,她會想辦法殺了劉姨娘,以絕後患,當然前提是寧氏決定養下歐陽童,當嫡子來培養。而這種事情老寧氏也不會主動告訴寧氏,等着寧氏在府中壯大,壓過她,可不是她希望的。

“也罷,你的心情我又如何能不理解,你是關心則亂,也怪不得你,想開就好了,快起來說話吧。”老寧氏心中這樣想,嘴上卻很欣慰的道。

劉姨娘就了一聲,面上恭敬鬆了一口氣,但眼睛不禁彎了彎,喜意根本無法掩下,老寧氏見了眼中嘲意一閃:“你慣來是個聰明的,以後怎麼做就看你的了,夫人也不是個小氣的,定也不能虧了你,你好好輔佐着,也是爲了童兒的未來好。”這是讓劉姨娘多去寧氏那走動走動,套套近乎了。

劉姨娘認真點頭,面上已掩示不住喜色:“謝老寧氏的提點,賤妾都記下了,定不會辜負了老夫人的期待,賤妾也不打擾老夫人休息了,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老寧氏擺手,劉姨娘起身退下,不一會喜媽媽走進來道,“老夫人,劉姨娘去夫人的善語閣了,她倒真是聽話,老夫人提點完,便照辦了。”

老寧氏面色平淡:“聰明歸聰明,但女人面對某些事的時候,不是聰明就能看開的,劉姨娘怎麼可能真心將孩子交給夫人,也不過是緩兵之計,想着利用寧氏爬的更高。可惜,她卻不知道這將軍府的正妻,根本不可能是她們這等身份的人能做的。”

喜媽媽並未說什麼,只是低頭恭敬站在一旁。

劉姨娘隨後來到善語閣,但是林媽媽卻將她擋在院外:“劉姨娘,真是不巧了,夫人今日陪小少爺玩了許久,這會他們都累了,正在休息,夫人休息的時候,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擾的,看來劉姨娘要再找時間過來了。”

劉姨娘喜氣洋洋的臉閃過失望,退而求其次道:“那林媽媽讓我看看小少爺吧,看上一眼我自會離開,不會打擾小少爺休息的。”

林媽媽卻是搖頭道:“劉姨娘,你也知道小少爺最是不容易哄睡的,奴婢看劉姨娘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便算了吧,改日再來。”

“哇啊啊啊。”說來也巧,林媽媽才這樣一說,善語閣便傳來嬰孩的啼哭聲,林媽媽面色一變,劉姨娘已經緊張的要進入,林媽媽卻是一擋身子,“來人,送劉姨娘出院,小少爺定是又做惡夢了,此時更不能讓外人打擾,奶孃幹什麼吃的,還不快去哄哄小少爺。”

善語閣奔出兩個下人,直接將劉姨娘擠推出去,林媽媽早已不理會她,進去哄歐陽童,根本不給劉姨娘反對的機會。劉姨娘眼中閃過冷意,卻沒做多餘的糾纏,帶着綠兒、綠葉回香寧院。

“夫人未免太過份了,到底咱們姨娘是小少爺的親孃,竟然故意不讓姨娘前去看望,哪有這樣的道理。”一回來,綠兒便忍不住抱怨道。

綠葉也很氣憤:“姨娘,當初您不是一直很反對夫人要走小少爺嗎,爲什麼後來不堅持了,奴婢覺得若是再去老夫人那鬧鬧,或許還有機會要回小少爺,也不用像現在母子不能相見,見小少爺一面,還要看善語閣下人的臉色。今日姨娘您也看到了,小少爺根本就沒休息,她們便這麼阻攔着,以後指不定教育的不讓小少爺認您呢。”而最壞的就是,寧氏心事惡毒,不但不讓小少爺認姨娘,還讓他們母子反目成仇,那纔是最壞的。

劉姨娘眸子涌動某種情緒,但是很快壓下:“綠兒你去將小少爺以前用過,喜歡的玩物吃食都去善語閣。”

綠兒完全不理解劉姨娘的行爲,眸了圓瞪起來:“姨娘,你這樣子,難道就默許了嗎,這樣給夫人做嫁衣怎麼行啊。”

劉姨娘突然覺下臉:“讓你去做你就去做,小少爺被要走,我失勢了,連你們也生了別心了,如果覺得待在寧香院沒有出息,現在就說,明白我就給你報到老夫人那去,你們另選良主便是。”

綠兒、綠葉面色一變,皆是“噗通”跪在地上:“姨娘別生氣,奴婢只是一時氣憤,絕對不會有二心,奴婢現在就去辦,請姨娘息怒。”綠兒、綠葉都不是將軍的下人,而是劉姨娘帶進府的,這些年來三人相依爲命,名義上是主子,私下卻如姐妹的感情。劉姨娘從未與她們發過火,兩人頓時嚇的不敢再言語,皆是退了回付出。

綠兒眼眶含淚:“夫人簡直欺人太甚了!”

綠葉安慰道:“你也別生氣了,姨娘也是爲你好,姨娘鬧總佔着着小少爺的親孃,老夫人不會對她如何,你要是鬧卻只是個奴才,還能讓你得了好嗎。姨娘一切自然有數,咱們還是按照她的吩咐行事吧。”

綠兒咬着脣,一臉的不滿,最後還是點點頭,劉姨娘哪裡有表面上表現的那樣平靜,她現在也很憤怒。雙拳緊握,再張開時,手中握着一個小瓷瓶,眸子越發冰冷。

寧氏,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本不願做最後一步,弄的大家都不愉快,可是你連童兒都不讓我見,卻是犯了我的大忌諱,一切可都由不得你我了!

隨後綠兒與綠葉將平日裡歐陽童所用的衣物、玩物,還有食物等皆數送去,林媽媽本要推據,但劉姨娘此舉是出於善意,而且她剛將人趕回去,若是連她的東西都不要,未免太說不過去,對寧氏名聲更不好。搶了人家十月懷胎的孩子,卻根本連面都不讓見一面,到時寧氏被說成什麼樣子,可就難說了,林媽媽不情不願的收下了東西。

寧氏坐在屋子聽着下人來報,皺着眉,倒也是沒有阻止,後來看看那些物件,也派林媽媽查探了一下,見沒有什麼問題,而善語閣雖然對歐陽童有所準備,但是寧氏到底不喜歡歐陽童,哪能真準備齊全呢,自然沒道理不收。其實寧氏要來歐陽童也十分頭疼,這歐陽童雖然才一歲,還不大懂事,可是以前天天見着劉姨娘溫柔慈愛的臉,現在天天看着陰着老臉的寧氏,見到她不是大哭,就是哭累了睡覺,要不是還用的着歐陽童,寧氏都恨不得抓起他,直接摔在地上摔死!

隨後的時間裡,劉姨娘時不時來探望寧氏,每次手上都不空着,皆要帶着歐陽童喜歡的東西,寧氏又不能次次將人攔在外面,到最後讓寧氏每日藉由向她請安來看一下,劉姨娘前來,林媽媽必然要跟在後頭盯着,見沒有問題方可放劉姨娘離開,倒也是皆大歡。

明月閣,歐陽志德今日下朝,突然饞了歐陽月的手藝,回了府去安和堂那坐了一下,便來到明月閣。

歐陽月聽聞歐陽志德的目的,不禁嘲笑起他:“爹爹原來這麼貪吃啊,這可真是麻煩,以前月兒做,不過是想向你炫耀一下我的手藝,沒想到你卻吃上癮了,那可麻煩了,天天要往廚房跑,很累人的。”

歐陽志德斥了她一句:“行了,知道你本事,我的月兒這手藝,連京城一些酒樓大廚都自嘆不如,你自然要多做幾次,讓他們氣悶死。”

歐陽月挑着眉,眼睛微瞪:“我在府中,他們哪裡知道,哼,爹爹就是花言巧語,我不管,今天做的膳是要花錢買的。”

歐陽志德“咦”了一聲:“月兒什麼時候對身外之物這麼看重了,是不是看中什麼好物件了,說出來爹爹給你買就是了。”

“不行,我要自己去買,爹爹買就沒意義了,你說行不行吧。”歐陽月微叉着腰,輕瞪着歐陽志德,後者一看頓時笑開了,“好好,一切都聽你的,今天的飯,爹爹一道花一千兩買,這總行吧。”

歐陽月眼珠子一轉,面上立即亮了:“這可是爹你說了,就這麼定了,我這就去做,今天我要做十道菜,你準備好銀子吧。春草,快帶人去取。”說完,歐陽月風一陣的離開了。

歐陽志德笑罵了一句:“這個貪財的小財迷。”轉頭看着一臉猶豫望着他的春草,輕咳一聲,“你跟着黑大去取銀子吧。”春草立即應了聲,跟去取一萬兩,心想小姐還真是取財有道啊,看看老爺被坑這麼多銀子,臉上還笑的跟朵花似的,這才叫高手呢。

那句話怎麼說來的,投其所好,對,乾的太妙了!

歐陽月這邊認真做了四葷四素,一湯一糕點,每樣都是品相精緻,味道回味無窮,像那芙蓉大蝦、宮保兔肉、桃仁雞丁、熊貓品竹等以往沒吃過的,更是讓歐陽志德大呼這錢花的不冤枉,歐陽月不時在一旁邊討好的給他挾菜,歐陽志德不但沒因花錢有什麼埋怨,反而吃的眉開眼笑的。

卻在這時,明月閣的下人慌張的跑進來,卻因爲太着急,跑到屋前一踩空“砰”的摔出一道悶重聲,讓歐陽月與歐陽志德一愣,但那下人痛呼一聲,卻急忙擡起摔的泛紅的臉,驚叫:“老爺、三小姐,您們快去看看吧,小少爺怕是不行了。”

歐陽志德一愣,隨即怒道:“胡說八道什麼!”

那下人嚇的一縮脖子,卻還是道:“老爺是真的,夫人善語閣剛傳來的消息,小少爺誤食了金子,現在疼的厲害,善語閣的下人傳說,小少爺怕是……怕是不行了……”

“爹爹,咱們快過去看看吧。”歐陽月面上一沉道,歐陽志德已快步踏門而去。

“哇啊啊啊啊。”

“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兇手,兇手,你們都是兇手,是你們害死小少爺的,是你們!”纔來到善語閣,便聽到裡面尖銳的叫聲,聲音憤怒中帶着顫抖,歐陽志德推開人,就看到劉姨娘雜亂着頭髮,一身狼狽,抱着哭叫不止的歐陽童,怒斥着她身前的人。

她身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寧氏、林媽媽,後趕來的老寧氏也在,劉姨娘此時面上再不見任何溫婉,而是道不盡的恨意。

“哇啊啊啊啊。”

伴隨着歐陽童痛的尖叫聲,以及慘白沒有血色的臉,劉姨娘眸子更見赤紅,而寧氏等人也有些手足無措,面上也一片恍然無語。

“怎麼回事。”歐陽志德斥道。

寧氏聽到他的聲音,轉身便哭着向他撲來:“老爺,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今日童兒就跟往常一樣的玩耍,誰知道突然哭鬧起來,將下人嚇的手忙腳亂的,卻是怎麼哄也哄不好,後來在他手中發現,他握着一個金項圈,項圈上掉了一塊,似乎是被童兒吞了。可是劉姨娘聽到消息衝過來,抱着童兒就不放手,我這要找大夫來看也不成啊。”

“說慌!你根本就是故意的,這搶了童兒,你是嫡妻我是侍妾,我爭不過你。可是你卻處處爲難我,不讓我見小少爺,現在你竟然還害他至此,你分明從一開始就下了狠心,想害小少爺的性命。你好狠的心,我當初就是死也不該讓你將小少爺抱走,小少爺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從小便虛弱,我只盼着他平安長大,我根本沒想爭過,你爲什麼要害他,爲什麼,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一定不得好死!”劉姨娘憤怒的大吼着,目呲欲裂,樣子幾欲猙獰,只是她卻是聲淚俱下,看的人不禁感同深受。

就是老寧氏面上也閃過絲悔意,這件事可是她一力促成的,現在出了這種事,跟她也有着直接的關係。

寧氏卻是怒斥:“你胡說,我怎麼會想害童兒,她也是我孩子,我爲何要害他,這對我來說又能有什麼好處。再說那金項圈就是你送過來的東西,要說也是你的錯,我這善語閣什麼沒有,你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送這些有的沒有的來,最後才害的童兒吞了金。你纔是兇手。”

劉姨娘卻是“哇”的大哭起來,氣的根本說不出來話,那歐陽童本來就疼的渾身直扭動,頓時也跟着失聲嚎哭起來,震耳欲聾,任誰都能聽到他聲音裡的痛苦。

紅姨娘、花姨娘、歐陽柔聽到消息自然也跟過來了,只是一開始都站在一旁看熱鬧,現在看到寧氏與劉姨娘互相指責,她們心中卻很是得意,若是歐陽童死了,寧氏要受牽連,劉姨娘更加什麼都不是了,府中根本情形又將大變。到時候得利的就是她們了。

紅姨娘狀似無意道:“這金項圈,我記得當初就是夫人您送給小少爺的生辰禮物吧,款式十分精緻小巧,做工更是精良,用材講究,小少爺十分喜歡,所以一直帶着呢。”

“真的嗎?”歐陽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寧氏。

衆人都是一愣,寧氏與劉姨娘的說詞,皆是這金項圈是害歐陽童吞金的原兇,但東西是劉姨娘送來的,她有責任,可爲什麼歐陽童在劉姨娘那時,這金項圈戴了多時沒事,到了寧氏這沒多久就出事了。而且恰巧出事的,還是她曾經送的金項圈呢,這實在不得不令人懷疑寧氏。必竟劉姨娘是生母,歐陽童是她在府中的保障,劉姨娘絕對不會下手害歐陽童的,所以一切證據都指向寧氏。

寧氏一驚,她出身寧府,手中東西大多都是精品,所以平時賞賜的東西,她也不是很在意,府中誰生了孩子,她都會送個一模一樣的金項圈,哪裡注意其它的。現在一看,那不就是她派人做的花樣嗎,頓時面上一白,哆嗦的搖頭:“不是,我根本沒想過害童兒,我怎麼會害他呢,我照顧他,把他養大還來不及,我根本沒做!”

紅姨娘卻是嘆息道:“夫人心慈善良着呢,您當然不會是故意的,只不過小少爺必竟還小,還不懂事,再沒個人看管着,出什麼事自然都很正常。”紅姨娘這意思,自然就是寧氏或許無心害歐陽童,可是她要歐陽童過來,卻沒有盡心照顧着,這才讓歐陽童錯吞了金,所以寧氏不是故意的,她也有疏忽大意的責任。說到底錯的還是寧氏,她錯不該強要了歐陽童過來,卻這般對待他。

“啪!”歐陽志德走進來,擡手狠狠甩了寧氏一巴掌,轉身衝着身後道:“大夫呢,大夫叫來了嗎。”

立即有善語閣下人回報:“回老爺,已經派人去請了。”

寧氏被打的身子一踉蹌,但此時她卻不敢回嘴,之前她指責劉姨娘,也不過是想脫罪,可其實她也確實是沒理的,她也十分害怕。歐陽童死,她倒是不會如何,她自然也有保命的本事,只要讓寧府加加壓,她並不會有事。可是一系列的事後麻煩呢,她手段狠毒,殘害府中庶子的流言,鐵定會傳揚出去,她便是不會真如何,歐陽志德也保不準要休了她。

到時候就是老寧氏爲了臉面幫她說話,事情也不會草草了結的,她現在心中七上八下的,卻是第一次盼望着歐陽童千萬不能有事,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歐陽月這時候走進來,筆直走向劉姨娘,伸手要抱起歐陽童,劉姨娘本能一縮:“三小姐想做什麼。”她面上一片防備,面上就差說,你們母女兩個,大的害我兒危在旦夕,你還來貓哭耗子假慈悲,還是說你有更惡毒的心思。

歐陽月並未理會劉姨娘,說道:“劉姨娘,現在救回小弟的性命最主要,我不會傷害他的。”說完,她衝着歐陽志德道,“父親,現在等大夫已經來不及了,例來吞金自殺死去的人並不少,這過程不但痛苦,而且十分危險,等大夫過來小弟可能沒救了。”

歐陽志德卻是望向歐陽月:“月兒有什麼好辦法嗎。”

歐陽月面色嚴肅:“月兒倒是想到一個辦法,至於行不行,就要看小弟的造化了,而且過程也很辛苦,卻有機會讓小弟將金子排出來。”

“什麼辦法!”這一問,卻是寧氏說的,她衝過來,拉着歐陽月的胳膊,“有什麼辦法你快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只要歐陽童沒事,寧氏就沒事,她自然比其它人還擔心。

歐陽月不着痕跡推開寧氏,衝着歐陽志德道:“讓下人準備些綠豆水,大量的灌,只希望小弟能排出來。”

“好,這是個好辦法,只要將金子排出來童兒就沒事了,還不快去準備綠豆水,多弄些來,一定要灌到他排出金子爲止。”寧氏立即衝着林媽媽道,林媽媽點點頭,深知這件事必須辦好,不然寧氏受到牽連,她也得不了好。

歐陽志德對於寧氏迫切的話微微皺眉,不一會綠豆水被端來,寧氏看着卻不滿意:“不行,再多去煮些,大廚房,還有府中小廚房每個都要煮,非得灌到小少爺排出爲止。”

歐陽月嘴角閃過抹嘲諷:“母親,不用太多,再去熬一鍋就差不多,不然小弟還沒排出金子,也要被撐死了。”

寧氏面上一僵,歐陽志德立即冷眼看着她:“站一邊去,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寧氏面色僵硬,冷冷看着歐陽月,卻不敢多說什麼,紅姨娘、花姨娘等人心中發笑,便從剛纔的種種行爲,便能看出夫人根本就不關心小少爺,她只爲了自己。她這般作派,本來與她無關,看着也與她脫不了干係,這般爲求自保,不惜歐陽童付出任何代價的行爲,自然做的出殘害他的行爲了。

歐陽月指軍着下人將歐陽童放倒,然後親自掰開,歐陽童痛的慘白的小嘴,開始灌綠豆水,纔剛灌下一碗,歐陽童已經痛苦的扭着身子哭叫着,歐陽月急的滿頭大汗,繼續灌第二碗,歐陽童的聲音更淒厲。

劉姨娘站在一邊,看着牀上掙扎,豆大淚珠不斷滾落,面容痛苦的歐陽童,雙手捂着臉,身子已經軟在綠兒的身上,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灌完第二碗綠豆水,歐陽月指揮丫環道:“快,拿瞭如意桶過來。”

“嘩啦啦啦。”剛把着歐陽童坐上去,歐陽童便便出一攤黃水,歐陽月面色未變,繼續指揮道:“拿東西檢查,看有沒有落金物。你們兩個繼續給小少爺灌綠豆水,快點,時間拖的越久,小弟越是危險。”

“三小姐,沒有。”檢查如意桶的下人滿頭大汗道。

歐陽月沉聲道:“繼續!”

頓時衆下人被歐陽月指揮的忙碌起來,歐陽童便下的污穢物,讓屋子裡散發着一陣惡臭,老寧氏、寧氏、紅姨娘、花姨娘、歐陽柔等人都稍稍退開,拿着帕子皺眉捂着鼻子,那屋中的下人卻沒時間嫌臭。

屋子裡不斷傳出歐陽童痛苦的哭叫聲,劉姨娘的小聲抽泣聲,歐陽童如廁的聲音,還有歐陽月清冷指揮下人的聲音,時間就好似停住了一般,屋中的人不停的在重複着一件事情,然而等待的人,卻感覺心被不停的提起,又重重落下。

“嘩啦啦啦。”

“噗通!”

突然一道重物墜水的聲音響起,檢查如意桶的下人一愣,連忙用東西去撈,當長勺子舀出一塊成人拇指大小的金塊時,衆人感覺一切都似靜止了一般。

沉靜了好久,劉姨娘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小少爺沒事,小少爺沒事,太好了,太好了,嗚嗚嗚。”這一哭,劉姨娘怎麼樣也收不回去,哭聲裡,有着對歐陽童出事的害怕、恐懼、無措以及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表達,最後只化做這喜急而泣的哭聲。

寧氏腿上一軟,同時鬆了一口氣,然後此時紅姨娘卻是驚呼出聲:“呀,原來小少爺真是吞金才顯些喪命的,真是可憐了。”

花姨娘急拍了下胸口,也一臉的後怕:“好在三小姐這辦法管用,要不然小少爺,這一回可真是難逃一死了,阿彌託佛,佛主保佑,小少爺命不該絕,老天也看不過眼了吧。”

突然外面起了風,吹的屋子裡的惡臭味似乎更濃了,歐陽童本來累的疲軟無力昏昏欲睡,卻突然清醒過來,好似聽明白紅姨娘、花姨娘的話一樣,委屈的痛哭着,清脆的童音被風吹送的,響徹整個將軍府,卻是震亂了寧氏的心。

她身子一軟,顯些連林媽媽都扶不住,歐陽志德面色陰鬱的望着寧氏,好半晌沒有說話,只是那眸子冰冷的泛帶着戾光。

歐陽月卻根本不理會其它的,抱着歐陽童任由下人爲歐陽童清洗,那打下手的丫環,卻是疑惑的看着歐陽童的屁股,小少爺這地方怎麼這麼紅呢?像是被掐過?但這念頭只在她腦中停留了一下,必竟歐陽童經過這麼久的折騰,就是給她灌水,幫他把如廁的下人也難免急了下了重手。

她並沒注意到,歐陽月彎着身子,輕撫着歐陽童哭的一臉委屈的小臉,歐陽月颳了刮歐陽童胖乎乎的小臉,隨後站起身,冷淡的望着大驚失色的寧氏。

這便是當初歐陽月向劉姨娘所說的計策,讓歐陽童吞金,造成寧氏疏忽的結果,孩子自然不可能再給寧氏收養。不過後來劉姨娘實在過於擔憂,所以歐陽月最後沒有冒險讓歐陽童吞金,只是讓他用了腹痛的藥,但大夫若是一來必定要露出馬腳,這就需要劉姨娘配合,這便有了剛纔進善語閣的一幕。

至於灌綠豆水,也只是讓這計劃更順利一些,歐陽月會親自來,自然是爲了裝準備機會將金子扔在如意桶中,這一切看似簡單,但是成功後,效果卻會不錯。

歐陽志德面色十分陰沉,只是盯着她,許久沒有說話,寧氏被看的全身寒毛直豎,緊張的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嗓子裡像是頂着什麼重物,連吞嚥一下都十分困難。

“老爺……老爺,這只是意外,誰也不想發生的,童兒年紀太年幼了,不知道什麼該吃什麼不該,他誤食了金子,您……您就不要怪他了……”說出這話時,寧氏差點咬到舌頭,這本不是她的本意,但話到了嘴邊,她本能的爲自己找理由,將過錯推給別人。

“住口!”歐陽志德冷喝一聲,望着寧氏的眸子更加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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