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百里辰歸!
“皇上,臣妾冤枉,不……不,臣妾沒有。”皇后心中那叫一個涼,忙爲自己辯解。
明賢帝冷冷掃下去,就看到梅菊此時手指紅腫,腳腕處也因爲受刑腫脹異常:“你所說的證據何在,要知道污陷皇后,那可是重罪。”
梅菊疼的渾身發抖,哆嗦着脣開口,看着皇后的眼神道不盡的愧疚與無奈還有着不甘,道:“民女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要讓民女拿出證據來倒是可以,但民女有一個要求,若是做不到,民女死不足惜,可是皇后不但要揹着這個污名,就是皇上的安危也要受到威脅。”
明賢帝面色立即陰沉起來,眯着眼睛梅菊的樣子,好似無數把冰刀插在你心口之上,梅菊嚇的渾身顫抖,卻咬着牙瞪大眼睛看着明賢帝,毫不屈服。
明賢帝急極反笑:“你竟然敢威脅朕。”
梅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明賢帝冷言道:“什麼要求。”
“只求皇上能保民女家人安全,到時候民女知道的事情,民女一定知無不言。”梅菊朗聲開口。
聽到梅菊的請求,明賢帝面上表情好了一些,若是這梅菊藉機提些不上道的要求,他可不見得會答應,反正現在心中已對皇后等懷疑,以後多加防備就好了,若只是保護梅菊的家人這一點,對他一國皇上來說實在簡單的很,明賢帝給福順使了一個眼神,福順輕巧的退出身去,明賢帝道:“你倒也是個純孝之人,這一點朕答應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梅菊一臉感激,“砰砰砰”衝着明賢帝磕了三個頭,接着跪直了身子,只是眸子在滑過皇后時,有些心虛道:“回皇上,那秀閣乃是一些前朝近朝朝臣遺孤之後。”
“什麼?”明賢帝一愣,面上閃過絲錯愕,然而眸中卻是濃烈的殺意。
當初大周帶兵覆滅前朝,雖然開祖皇帝也是個手狠手辣斬殺不少,但是還是有一些漏網之魚,有些人隱性埋名,有些人卻在之後的顛沛流離之中死去,而這些人早已翻不出多大的風浪了,在成立大週一場血腥的屠殺後,漸漸的所有人都將這些遺忘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聽到。
“是真的皇上,民女不敢有半句假話,當初民女父親犯事被處罰之時,民女一家也是走投無路,這時暗中有人找到了民女,民女當時心中有憤,最後經受不住誘惑答應了。而她們讓民女做的,便是陪各個牽官貴人,從中套取情報,一開始民女也不知道她們要這些情報做什麼,後來隱約覺得不對勁,大概正是因爲如此,她們便將這個必死這任務交給民女。”說到這梅菊臉上也有着憤慨。
而她也沒說錯,這梅菊自稱是百里辰的小妾來京城,上面有着歐陽月這個當家主母在,而林昌他們要的還是百里辰的命,到時候百里辰不歸,梅菊早晚會死在歐陽月手中,必竟誰願意看到一個妾天天給自己添堵,這還是個沒任何人護着的小妾,歐陽月想辦她可是太容易了。
另一個,就算百里辰回來了,當時百里辰對梅菊根本沒有什麼興趣,百里辰回來會做兩件事,一個便是將她趕出府,而她膽敢去辰王府胡鬧,這是一死。另一種百里辰就會一怒之下將她處死。
所以怎麼想着梅菊都離不了死的,大概也是因爲這樣,再加上梅菊身上受到了非人的對待,她纔將這些事情抖落出來,但當初她說的模棱兩可。梅菊雖是秀閣的紅牌,但是她知道的事情卻很少,秀閣的保密功夫可是一流的,怕是林昌都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些什麼人,不然也不敢什麼人都往那裡面招,梅菊所說的這些話,還是歐陽月思考後,將計就計說出來的。
只有牽扯出前朝來,明賢帝纔會更回加的重視。
皇后卻是急言厲色:“想不到你竟然做出想謀反朝庭的事,還敢污賴她人,你這個刁民該亂棍打死,處以極刑!”
梅菊嘴角勾着冷淡的笑意道:“皇后娘娘急什麼,現在做主的可是皇上,皇后便是再高高在上,可也不能越過皇上,女人就該賢於後院,手伸的長了總有踢到鐵板的時候。”梅菊這話極盡嘲諷了,皇后聽的臉色更是發青,明賢帝已露出警告的眼神,她一口氣要咽咽不下,又吐又吐不出,真是快氣死她了。
“朕可要再提醒你一回,現在回頭還來的及,若是你污陷皇后於不義之境,到時候別說是你,就是你家人也只有死路一條。”明賢帝冷冷出聲,那不怒之威之勢,頓讓人覺得壓力無比。
梅菊嚇的面色發白,咬了咬牙道:“皇上,民女說的都是實話,到了這個份上民女還有什麼可怕的呢,說來說去都是一死,民女豁出去了。本來民女只是對朝庭懷有不解與一絲怨氣的,可是進了秀閣之後,這些人總在不斷的潛移默化的講述朝庭的種種不好,皇上如何爲惡,不顧百姓的死活等等,與民女一樣的女子大多都是涉世未深的小姐,竟然被說的各個義憤填膺,竟然不顧委身於人的羞恥,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爲家人報仇。”
“可是仇報了嗎?沒有!不但沒有,這秀閣會在關健時候拋棄我等,民女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只是民女現在纔想明白,那裡根本不是給我們帶來希望的地方,而是地獄,那些人都是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像民女想通的卻太少太少了,有些人更是死忠的連最後死都想不明白,真是可悲。”梅菊一臉悲淒與傷痛。
明賢帝聽着眉頭緊緊握起,手指微微屈着點了幾下椅柱,面上看不出神色來,只是那雙眼睛黑沉的嚇人:“前朝餘孽竟然有這麼多留在秀閣裡了。”
皇后聽着也是心中發寒,若是她跟這些人有關係,她可是要受牽連了,大怒道:“說了半天,這與本宮有什麼關係,還說你不是在陷害本宮,說吧,你是受了誰的挑撥惡意污陷本宮,只要說出實情來,本宮可饒你最後不死!”說着,一雙眸子已向歐陽月掃去,懷疑的神色毫不掩示。
梅菊看也未看,只是看着明賢帝道:“皇上,秀閣給民女這個任務的時候,自然也有聯絡方式的,民女也不是個傻的,當時也暗中查探過這個聯絡點,都是些流氓混混,反正是與世家大族天地之別的地方,可是奇怪的是,這週週轉轉,卻發現其中一人與林府長房其中一個管事連着親的,而那林昌多次帶着官員去秀閣,秀閣從中套出的消息想必不少,民女來到京城後,也同樣收到一個任務,那就是百里宿必死的任務!”
明賢帝手“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來人下旨,朕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林昌,林府這段時間不許任何人走動,皇后等在安樂殿閉門不出。”明賢帝沉着臉色,眸子裡卻有威脅的暗流在涌動。
孫博成等人一聽卻是面色不好,若是這件事就這麼壓下去,就算最後抓到林昌了,這皇后也未必有什麼事情,說來說去這梅菊也都只是意有所指,沒有太過實質的證據,現在只是讓明賢帝對皇后存在了強烈的懷疑,以及懷疑皇后有謀朝篡位的意圖,但若是查無實證,到時候讓皇后佔着虛位,或者不聲不響的死了,那可太便宜她了。
孫府要的就是皇后身敗名裂,受世間罵名,林府覆滅!
孫博成與孫海對視了一眼,孫博成道:“皇上,草民還有一證據,不但能證明孫全的無辜受牽連,還能證明這皇后確實就是那送信指使梅菊傷害辰王府小世子的兇手!”
明賢帝靜默了一會,纔有些低沉的道:“什麼證據,拿上來吧。”
孫博成向上看去,就看到一個畏縮的身影,立即伸手指去:“草民所說的證人,就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嬤嬤安嬤嬤。”
皇后愣了一下,有一瞬間她覺得這是幻聽,然後有些木然的看向安嬤嬤,卻見到後者面色發白,“砰”的一聲跪在地上,不斷的衝着她磕頭,那一刻皇后腦子裡一片空白,這安嬤嬤是陪嫁來的老嬤嬤了,在林府是世代家僕,她的母親還曾經是林老夫人的貼身丫環,林老夫人對林皇后十分寵愛,林皇后雖然嬌寵,但是對於安嬤嬤一家卻是不錯,她們也確實十分忠心不二,皇后當時深思熟慮的帶上了安嬤嬤進宮,那時候安嬤嬤剛生了兒子,可以說是舍家舍業跟着她,不過皇后對她也是不錯的,安嬤嬤一家可以說是林府最富貴的一家僕人了,只是她卻沒想到安嬤嬤最後會背叛她。
“你……你……”皇后氣的身子一陣搖晃,滿腔怒意升騰,直衝腦頂上,她腦子一片混亂,都不知道要罵這安嬤嬤些什麼好。
這安嬤嬤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皇后做的事情她知道的太多了,雖說皇上不是個昏君,不貪戀美色,但是九個皇子六個公主也不多,更何況這裡面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三公主早年便死了,這也才十五個孩子,還有着許多個子嗣在剛懷上便流產的,比如孫貴妃的,比如許多個的,若是安嬤嬤說出這些來,皇后那只有死罪一條,不僅如此,這些年來林府充當的角色誰都不會懷疑,到時候林府的覆滅也是必然的。
皇后現在渾身冰涼,哆嗦成一團:“你……背叛我,你竟然背叛我,是誰!”
安嬤嬤卻還是一個勁的磕頭,明賢帝卻是冷眼看着:“說,你可是能證明什麼。”
安嬤嬤嚇的一哆嗦,心頭一緊,剛要搖頭,此時卻看到那孫博成手握成拳,作勢擊了下地面,頓時嚇的面色發白,這一切都被歐陽月不動聲色瞧見了,眸子眯了眯,心中大定。
其實她故意延長這十天的時間裡,已從梅菊嘴裡知道這皇宮裡要出事,孫全自然不會在自己的職全範圍內出這麼大的紕漏來,但是架不住有人想他出錯,那個人正是歐陽月。
秀閣的人倒是很想要進宮行刺,也打通了許多關節,可是遲遲沒能成功,那就是因爲這皇宮可真不是好進的地方,歐陽月雖然不能全然知道他們的計劃,梅菊死也不再開口,但是從中調結給他們行個方便倒是有辦法的,所以秀閣的人最後能進皇宮跟歐陽月脫不了關係,這十天里歐陽月一方面打點這些,一方面也是讓人尋着線索蒐集林府與梅菊互通信件的方法,雖然不能完全將此事引到皇后身上,但是隻要讓明賢帝對她疑到恨不得她死掉,這個人也就無需多懼了,那已跟打入冷宮沒有區別。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孫府這麼給力,竟然能收買了安嬤嬤?
“奴婢……奴婢確實給外面傳過消息……”安嬤嬤哆嗦着開口,整個身子也抖的跟篩子似的不能自己,感覺身上正被兩個強烈的光束不斷轟烤着的痛苦,這自然是皇后憤恨的眼神,可是安嬤嬤沒有辦法,她……她只能選擇背叛皇后。
“什麼消息?”明賢帝心中早有計量,只是公事公辦的開口。
“具體消息不……不清楚,但……但……這半個月頻繁了些……”這半個月可不就是梅菊進京的時候嗎,完全能對的上了。
“噢,就只是這些嗎?”明賢帝眯着眼睛,那孫博成直接重重砸了兩下地面,那一刻臉上無比猙獰,安嬤嬤看着緊緊咬着脣,閉着眼睛急道:“還有在辰王爺要去白雲觀時,叫來林府長房夫人聊過讓林家旁枝好好照拂……”
安嬤嬤說完已經軟倒在地上說不出來話了,那皇后更是憤怒的渾身哆嗦,氣恨的直接拿着旁邊的盤子往安嬤嬤身上臉上扔砸去:“賤婢,你這個賤婢,你敢冤枉本宮,你敢背叛本宮,你這個罪該萬死的,你這個賤婢!”
皇后氣的面上漲紫色,滿腔的怒火急欲發泄而出,幾下子竟然砸的安嬤嬤頭破血流,而後只是抖着身子根本不敢反駁,只是任由皇后發泄着,孫博成全冷:“皇后娘娘,您這是惱羞成怒嗎,這個小奴才縱有千不該萬不該,可到底她也是說出了事情真相,您應該感謝身邊有這麼個心懷坦蕩的好奴才纔是。”
“是你,是你!”皇后氣怒的指着孫博成,手指尖哆嗦着個不停,身子不斷搖晃“砰”的一聲栽在地上,身子滾到了明賢帝身邊,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急忙抱住明賢帝的腿:“皇上,皇上啊,臣妾與您也是夫妻多年了,您要相信臣妾啊,這分明就是有人設好了圈套污陷臣妾啊,臣妾真是冤枉啊,求皇上給臣妾做主!”
明賢帝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的聲淚俱下的皇后,黑黑的眼仁中閃現了一絲腥紅色,被他很快隱藏了下去,他輕輕拉起皇后的手,皇后一臉的如釋重負,那孫博成一干人面色大變皇上不會就這麼原諒皇后吧,只有歐陽月面無表情看着。
下一刻,明賢帝突然一甩手,皇后踉蹌了幾步被身後兩個侍衛扶住並壓好:“先將皇后壓下去,等將林昌等一干人犯帶來,詳加審問再做打算。那秀閣立即派人前去查封,相關一干人等全部抓獲歸案,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事關前朝餘孽的事,明賢帝自然是寧可錯殺一百不會放過一個,但凡有阻礙他皇位的人,明賢帝一個都不會放過,就像當初皇后太后外戚太盛太子風頭扶搖直上,他故意扶持起孫貴妃,寵愛百里堅,讓他們明裡暗裡互鬥,他坐收漁人之利一般。
“皇上,皇上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冤枉啊!”皇后卻是掙扎着求饒着。
“娘娘,娘娘,奴婢對不起你,奴婢對不起你……”安嬤嬤頭頂還有被打出來的血色,此時趴在皇后腳下哭着道。
皇后氣的不以自己,滿胸怒火都發泄在安嬤嬤身上,伸出腳就狠狠照着她的胸口踢去:“你這個賤婢,你敢背叛本宮,你竟然敢背叛本宮,你該死,你這個罪該萬死豬狗不如的東西,本宮這些年哪有對不起你的,你竟然敢這麼做,你這個狗東西,養不熟的白眼狼,你該死啊!”那兩個侍衛一直拉扯着皇后,就怕她有再激的行爲,然而皇后此時憤怒異常,就是他們這樣的壯實大漢竟然也按壓不住,直讓皇后狠狠踹了安嬤嬤好幾腳,這才拉扯按住。
那安嬤嬤被踢的有一會站不起來,緩緩爬起來時,面上有些灰白之色,她深深看着皇后,衝着皇后又重重磕了三個頭,聲聲震耳,再起來時額頭上更是血紅一片,接着安嬤嬤突然尖叫一聲:“娘娘,奴婢對不起你!”
安嬤嬤突然衝向一邊,福順早已回來,此時瞪大眼睛道:“快,保護皇上!”那安嬤嬤倒是衝着這個方向,只是身子早是一轉,衝着一旁的一個兩人環抱的柱子狠狠撞去。
“砰!”那一刻柱子連帶着地面都似震動的顫抖了起來,安嬤嬤一聲撞擊後,整個身子藉由撞勁向後飛快倒去,又是一道巨聲,安嬤嬤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血瞬間染紅了地面,顯得十分的壯烈。
歐陽月看着這安嬤嬤,心中也有些感慨,這安嬤嬤看着倒是個十足忠心的人,這孫府是拿到她什麼把柄了,讓她不得不背叛皇后的,這人倒也有些可惜。
那孫博成眸中卻閃過冷意,有些恨恨的,這安嬤嬤孫博成之所以能收買的,並不是多貪錢多虛榮,相反的這安嬤嬤對皇后確實是十分忠心耿耿,但漸漸失勢的孫府感覺到危機,他們必須開始先斬了林府的一個個助力,而宮裡的太后與皇后顯然正是林府的底氣,就算馬上不能行動,他們的人也需要慢慢滲透進去了,這才方便以後做事。
當初選擇安嬤嬤有些冒險,但若是收買了她,也是最直接的辦法,所以經過很慎重的選擇,他們將主意打到了安嬤嬤的頭上。
其實安嬤嬤雖爲林府的家生子,但是娶她的相公卻不是林府的奴才,雖然後期在林府做事也漸漸做到管事的位置,可因爲不是家奴所以也只是個小管事,但這安嬤嬤相公倒也是個有些遠見的,當奴才總不能當一輩子,他更希望自己兒子能做官,能將家族發揚光大,所以就算入林府之後也沒簽賣身契,其兒子算是自由身,但因爲實在沒有什麼讀書的天份便也開始做工,他們應將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了,必竟靠着林府這樣的大家族,到時候真入朝爲官也有個照拂,有這等關係不這麼想纔是傻瓜。
安嬤嬤的兒子並不完全給林府做工,有時候也出去外面接些零活,孫府便藉由這個機會暗中給安嬤嬤的兒子下手,安嬤嬤知道此事後出宮看望,此時才知道孫府不但讓他兒子重傷,還餵了毒藥,就是這樣安嬤嬤當初也沒想過要背叛皇后,只是孫府的人將她與毒發作的兒子關在一起,看着兒子痛苦的抱着她求着讓他死,兩次之後安嬤嬤怎麼還忍心,最後無奈的答應了。
安嬤嬤本也想過不行就拖一拖孫府,時間一長她再找機會救家人,可隨後她就發現孫府已控制了家人,兒子和懷着孕的媳婦行動受控,她不得不完全妥協,只是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麼快,她纔回宮這麼短的日子,孫府就用的上她了,而且還是置皇后於不義之地,安嬤嬤無臉見人自盡而死。
皇后只要與刺殺百里辰的事情牽連上,那麼與皇宮刺殺就脫不了關係,即便她是無辜的,到這時候她也是兇手了。
刺殺百里辰一案,自是由林昌出手,而梅菊馬上出來又自稱是秀閣派她前來,這林昌與秀閣必是脫不了關係,很有可能林昌也是秀閣的合夥人甚至就是秀閣的主子,而此次刺殺又是秀閣派人出來,說二人沒有關係都沒人相信,如此一串邊,皇后必然同時跟兩件刺殺案相關,只要抓到林昌與秀閣的人一問,皇后這一次想逃脫,難如登天!
看着安嬤嬤死,皇后腦子也有些發懵,接着卻是怒叫道:“賤婢,賤婢,死的好,死的好,你該死。”只是此刻罵着,她卻痛哭流涕,不知道是爲了她自己,還是爲了安嬤嬤的情感,那也是幾十年的主僕之情。
明賢帝沉聲道:“這倒也是個忠懷的,將她厚葬了吧。”福順立即應道。
明賢帝看了眼立於一邊的孫府衆人:“此案還需要進一步的審理才能做定奪,現在看來孫副統領應是無辜受牽連的,不過此事還沒有定案,孫副統領還需要暫時的關壓,等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再放他出來好了,這段時間允許你們看望。”
“謝皇上隆恩。”孫博成等一行人立即跪拜行禮,雖然孫全沒能馬上放出讓他們還有些失落,但是事關刺殺之事允許探望,顯然明賢帝已有放孫全的打算了,這就夠了。
那邊侍衛已經拉着掙扎不休的皇后退下,皇后退下之時還又是哭又是鬧的,那藍荷站在一側卻是悄悄退了下去。
事情查辦的差不多了,原本孫府是想借由梅菊牽扯出歐陽月的,但現在得知梅菊也有陷害辰王府的意圖自然也沒辦法,其它的人都相退去了。
明賢帝坐在椅子上,眸子有些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馬車上,霜霞長公主輕嘆一聲:“這就是皇宮的鬥爭,你根本不知道身邊的人到底可信程度有多少,安嬤嬤倒是個忠心的,可是比起皇后來,那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卻是她一輩子都割捨不下的,在這種時候有幾個母親會捨得拋棄自己的孩子呢,更何況安嬤嬤了。”
再者安嬤嬤生下兒子後便與皇后進宮了,進了這皇宮大院外面看着富麗堂皇美不勝收,只有在這裡的人才知道這裡面的苦楚,安嬤嬤不但要加倍小心的伺候着,也要防止別人害皇后,而且幾年回去看望兒子一回都是難的,多年來母愛的思念,對於兒子的愧疚,她最後會選擇兒子而不選擇伺候多年的皇后,這一點也不奇怪。
皇后這一次輸的不冤枉,人心這東西根本是不能控制的。
歐陽月抱着已經昏昏欲睡的百里宿道:“是啊,人心難測。”
皇上早已派加快急報讓林府那邊動手,這邊也派出了大批人馬去捉拿人,務必要將人先捉拿了來。
藍荷此時卻有些心焦的等在太后的呈祥殿外,不一會戰嬤嬤一身深褐色宮服走出來,面上表情嚴肅冷漠,看到藍荷道:“藍荷姑娘怎麼這麼急衝衝往呈祥殿跑,太后最近身子不舒服,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藍荷急道:“不能等了啊,皇后娘娘那裡出事了,現在只有太后娘娘能救了。”
戰嬤嬤看着藍荷急的滿頭大汗,說道:“先進來再說吧。”
藍荷忙用手背擦了巴臉,還沒忘記整理下衣服,不讓自己太過失禮,不一會到了內堂裡,裡面也只剩下戰嬤嬤與靠在牀頭的太后外加藍荷三人,藍荷噗通一聲給太后跪下,急道:“太后救命啊,皇后娘娘出事了,再不救她就完了,不但皇后娘娘有事,恐怕林府也要受到牽連的。”
太后面上表情沒變,一點也不吃驚,顯然這事她也知道了,看着藍荷跪地不斷求饒,卻道:“你倒也是個聰明忠心的,以後便留在呈祥殿吧。”
藍荷愣了一下,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着太后,現在她不是來求太后救命的嗎,太后怎麼反倒收下她了?
“怎麼還在發愣,還不快點謝恩,太后願意留下你,那是你對無上恩賜了,怎麼還這麼傻愣愣的。”戰嬤嬤卻是眉頭一皺,斥責道。
藍荷嚇的身子一僵,忙是磕頭謝恩,只是心中卻是波濤駭浪,她自然不會認爲太后是沒聽到她的話,分明是聽到了的反映,而收下她,難道是說明她不準備救皇后,而皇后也沒救了嗎?!
戰嬤嬤一擺手道:“去吧,先出去找梅姑娘學學呈祥殿的規矩。”
“是,奴婢告退。”藍荷低垂着頭,快速的離開了。
等藍荷一離開,那戰嬤嬤便道:“皇后娘娘這一次行事有些衝動了,若是經由太后您來把關,還能讓那百里辰負傷離開,現在生死不知,還能讓人抓到把柄了嗎?”
太后冷笑:“當年我會從林府挑了她進宮,教了她迷惑皇上的法子先懷上龍種,就是看着她嬌縱不聰明很好控制,說白了當時就是看着她有些蠢,當年哀家給那白皇后下蠱借的就是她的手,到現在她對此還沒有懷疑。本來她若是乖乖順順的,這個皇后哀家就會讓她一直坐到頭,可惜她越來越不聽話了,現在竟然想反抗哀家,這也是她的報應了,現在一切只看天意了,若是她能逃的了自然是好,逃不了那也是她的命。”
“可是若是因此連累了林府……”戰嬤嬤卻是有些擔憂,太后權力再大,沒有勢力可用也不行,太后多年不管朝政,原本手中暗中的勢力已經開始鬆動,再加上林皇后與太子紛紛失力,這一次林府再受到牽連的話,太后就要頭疼了。
太后微微搓了下眉頭:“這個林婉太不經事,哀家這些年來常常告誡她做事三思而後行,最後竟然給哀家捅了這麼個簍子,那百里辰想讓他死還不容易,何必繞這麼大個圈子,實在愚蠢,竟然還連累到了本家!”太后有些憤然的道,皇后原本進宮時十分聽話,但是後期白皇后一死,她與孫貴妃爭鬥多年,對於權力越發看重,哪裡還會一直像小羊一樣聽話。
尤其到了百里丞百里晶相繼死去,她的想法越發激進了,在太后當時表現出讓她忍耐之後,皇后什麼事都不會與太后交流,反正太后也只是兩個字‘忍耐’,想做她就做了,而這一次事件太后也是知道的太晚了,不然還能阻上一阻,現在能做的也只是想盡辦法將損失壓到最小化。
太后冷哼:“這個蠢人,看來這件事必須還要想想辦法,想來想去若是不保下她,那林府必將受到影響,暫時先留下她,希望她經此事能聰明點。”戰嬤嬤低聲附和着。
只不過有許多事情,卻不不是想當然的,計劃是趕不上變化快的!
京城郊外,一陣兵器碰撞之聲響起,一羣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圍攻五個身着灰色粗布衣服,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百姓的五人。只不過這五個人武功卻是極好的,這一羣黑衣男子足人二十幾個,各個身手了得,還有幾個手上更是使着一手暗器的好本事,呈圍攻姿勢圍攻五人,還不速速拿下,只是令人意料之外的,這五個人雖然處於捱打的局面,可是防備極爲嚴密,五人配合極好,時不時再偷襲一下,黑衣人必要見血一分。
“嗖嗖嗖”空中幾道銀光閃過。
“快躲,這個暗器很邪門,不要被擊中。”其中一個黑衣人忙道,然後大喝一聲,便要衝着五人最中間的灰衣男子一刀吹去。
那灰衣男子手上一揚正對着那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一見面色一變,立即扭身躲去,然而卻未感應到任何暗器,就在他分神的這一刻,“噗”的一聲,他只感覺腰跡有些疼痛,接着腰上一麻,他暗叫一聲不好,直接肩膀一扭十分怪異又狼狽的倒在地上,堪堪躲過其它的攻擊。
“噗!”只是下一刻,他脖子一涼,瞪大眼睛,躲過了暗器最後還是被殺了。
“快,攻中間的,先將他殺了,他手中有厲害的暗器!”那些黑衣人憤怒大叫,二十多個人,十幾個對付其它四個,剩下的全部圍攻中間的灰衣男子,他暗器再多,那也是腹背受敵!
“保護主子!”另外四個灰衣人殺的一臉戾色,招招狠辣,那瘋狂不要命的架勢,就是那些黑衣人也打的心中發怵,這一懼怕立即落了下層,黑衣人一連被人殺了好幾人,竟有一灰衣人衝出去幫助夥伴。
此地刀劍相交,血不斷飛濺而出,怒吼叫殺聲不斷,激烈異常。
今天的夜很是清涼,微風習習,所有鳥鳴都消失,夜裡十分安靜悠逸。
辰王府裡,一條小道上緩緩走來一人,是名身段苗條多姿的女子,她端着一盆水正緩緩向前走去,就在她不遠處有着一個寬閣的大院子,此時裡面燈光很明亮,照着她腳下的路也分外清晰。
“沙沙”此時風吹樹枝發出輕輕的聲音,本來平常的很,但是這女子卻是一驚,猛的驚道:“是誰,出來!”還不停的往四下來回轉頭看去,卻沒發現異樣,女子喃喃道,“只是錯覺嗎?原來真沒人啊。”
然而當她一擡頭時,卻隱隱看到前面有個人影,那個身形,那個體態,少女立即奔過去,跑到後來直接甩開了手中的盆子,然後是她撞進那個黑影懷中的聲音。
風,吹起了紗簾,影影約約間從裡面走出一個灰色的身影,靜靜的看着眼前背身對着的人影,那人影此時十分的專注,手中拿着書靜靜的看着,微垂下的頭白如美玉的頸子,在黃瑩瑩的燈光下閃爍着光澤,幾縷黑髮俏毛的垂下,白與黑的搭配更是帶着一種讓人沉淪的誘惑。
那身影背部很挺直,連着纖瘦的背部,腰上不盈一握,孤憐的令人心疼,漸漸的那身影的呼吸似乎有些沉重,有些緩慢,就好像多呼吸一下就會少一下,會消息什麼東西一樣緩慢。
紗簾處的人看着身子猛的一僵,眸中有些發紅溼潤,但是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只是輕輕動了下腳,當擡起這一步,好似再次找回了行步的感覺他一步一步加快,此時風突然吹起,直接將其一頭黑絲飛揚起而,只露出背影的人總算緩緩回過頭來,那是一個極美麗的女子,美容白皙剔透肌膚光滑,眉眼鼻脣都五官極爲精緻美麗,在昏黃的燈光下,眸中閃爍着氤氳的光澤,睫毛抖顫不停的煽動,看到沙簾外的人,呼吸明顯一緊,紅脣微微張和着:“你總算回來了。”
紗簾外的人快步走進,一把將女子緊緊抱在懷中:“回來了,我總算回來了,娘子,我好想你。”
女子張開美目,只是此時那裡卻是淚珠不斷滴落:“我也好想你。”她就是再堅強的女人,心中也害怕心愛的男人會離她而去,還好,他還來了……
百里辰就算受再多的苦,這一刻也全都釋然了,抱着歐陽月低頭深深吻去,讓這個吻化作無盡的相思,激烈而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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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王子回來要做神吧了啊,給力了吧,期待明天吧~
感謝親親,血櫻涙殤逝 送了1顆鑽石大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