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喬和問柳在山上過了幾天野人的生活,餓了就吃附近的植物,由於沒有水,兩人就全靠咀嚼大量植物來獲取裡面的汁液,雖然那中滿嘴青草味的感覺很不好受,可是爲了活下去,兩人也只能咬着牙堅持下去。
不過也幸虧問柳和餘喬都對草藥很有研究,所以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那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否則換兩個人在這裡,說不定不被餓死渴死,也被毒死了。
雖然天氣炎熱可是山中的夜晚還是極冷的,夜晚的火堆是從來也不敢滅的,雖然因爲木材都是新鮮潮溼的往往許久都燃不起來,就算燃起來了那也滿是嗆人的煙霧,可兩人還得忍受着。
餘喬清醒後的情況總算也是有了一些好轉的跡象,只是她依然渾身酥軟痠麻,手腳都使不上力氣,只是相比之前那是好的太多了。這讓她想起了那在牀上睡的昏昏沉沉的日子,當時她的情況是比現在嚴重的多了,如果不是救治得當,她就要直接在睡夢中死去了。想想夢中那個應該是她前世的世界,她不也是在睡夢中死去的嗎,難道她就逃不開這樣的命運嗎?
不過這麼幾次下來,她的身體似乎也有了一定的抗性,這比她第一次聞到一些殘香就要做夢的情況比起來,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了,如今她能親手接觸到花,而且沒有當場就暈過去。如果這次她能活着回去,那她一定要給自己下點狠藥。她要找人把這裡的勿離全挖回去,每天弄一點聞聞,並且逐漸增加用量,直到她能堅持住不暈倒爲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古代的時候,不是還有人爲了怕中毒,就每天飲用少量的毒藥嗎,那樣堅持一段日子之後,能讓常人致死的毒藥就對他們沒有致命的威脅了吧,不知道這叫不叫以毒攻毒。
“問柳,你下山去吧,再這樣下去,連你也沒有下山的力氣了。”餘喬的聲音輕飄飄的。
“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問柳回答的很乾脆。
“笨蛋。”餘喬喊道。“你到底還要我跟你說幾遍,只有你下了山,找到人來救我,那我才能得救。可現在你非要在這裡陪着我,不是徹底斷了我們生還的希望嗎?”
“可是如果我走了,誰來照顧你?”其實問柳也在猶豫,可是他怕自己走了之後,她會……,那樣他的良心如何能安啊。
“我還用你照顧嗎,這都兩天了,我不是也沒出什麼事嗎,再說了,你要真能下了山找到人來救我,那我還能在這裡等多久,這一來一回的對與那些武功高強的也不過是吃頓飯的功夫罷了。”餘喬嘆了口氣。“難道你還真想看着我在這裡等死嗎?而且這裡離勿離花那麼近,要是不巧來一陣山風將花粉吹下來,那我就更危險了。”
問柳繞着餘喬走了一會兒,心裡仔細權衡了利弊。這山是有些難走,可那是對於他來說的,要是文生他們來的話,應該和快就能到達山頂。
想到這裡,他這才下定了決心。餘喬的情況暫時沒有什麼變壞的跡象。如果他快一些的話,天黑前應該能來得及救她下山。只要不讓她單獨在山裡過夜,那就還有希望。
“好,我下山去了。你照顧好自己,一定要等我回來。”問柳將水囊放在餘喬手邊,那裡面還有僅剩的小半袋水。“一定要等我回來。”
“好,我等着。”餘喬輕輕的衝他笑了笑。
等到問柳的身影消失在餘喬的視線裡,她終於重重的跌在地上,強撐着還真是累啊,她將身子蜷縮在一起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餘喬感到身子很冷,她哆哆嗦嗦的睜開了眼睛,可是四周一片黑暗,就連天空也是黑沉沉的,連一絲月光和星光也看不見。她摸索過水囊喝了一口水。然後繼續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幾聲蟲鳴,看情形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她抓起問柳放在她身邊的草根放在嘴裡咀嚼,那濃重的土腥味讓她幾欲嘔吐,可她還是忍了下來。也許這個時候她是應該哭的吧,餘喬吐出嘴裡的渣滓,然後輕輕一嘆。她還真的做不慣那種被別人照顧的角色。她努力坐直了身子,開始呼吸吐納,這樣做雖然效果不是很大,不過最少她不會被凍死,將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別人身上,那不是她的作風,她是不會被這麼小的門檻給絆倒的。
黑夜慢慢過去,陽光開始散發出溫暖,餘喬感到身體暖和了一些,就連手腳也有了幾分力氣。她收了功,擡頭看看天色。
就算問柳的速度真的很慢,那他也早就應該到了,可是現在她還沒有聽到有人來尋她,莫非他出了什麼事嗎嗎?
其實餘喬猜得很對,昨天,從餘喬這裡離開,問柳就一直用盡所有的力氣飛快向山下爬去,也許是這四天水米未進,只靠那些草根,讓他的力氣損失殆盡,也許是他太過心急,腳下不小心打了話滑,他從山上滾落下去,幸好有一顆山棗樹正擋在他面前,這才讓他保住了一條命。只是他摔斷了腿,根本就動不了,現在就算是想下山也下不了了。
大約快到正午的時候,餘喬鼓足勁從地上站了起來,她不想再等了,將命壓在別人身上,還不如自己努力來得好。
爲了怕自己失手跌下去,餘喬用一根繩子一頭拴在自己的腰上,一頭繞過山上的樹木,她幾乎就是趴在地上蹭下去的,等繩子到了頭,她就把繩子拉下來,再繞到另一棵樹上,然後繼續往下爬,這方法慢是慢,可是安全係數是第一的,她就算沒力氣了,也能靠着繩子的拉力趴在地上歇一會。
天色擦黑的時候,餘喬爬到了半山腰,然後她聽到一個若有若無的呻吟聲。趁着還有些光亮,餘喬往呻吟聲發出的地方爬了過去。
“問柳。”餘喬看到問柳正趴在一棵大樹上,露在外面的左腿腫的很高,可能已經骨折了。
“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啊。”餘喬嘆了口氣。“看來,我就不是那被別人保護救助的命啊。”
餘喬用繩子將她和問柳都在樹上捆結實了,然後纔將他的腿抱在懷裡,仔細摸了許久,她對正骨沒什麼經驗,可是他這腿再這麼拖下去,非得廢了不可。
“問柳,醒醒。”餘喬伸手拍拍他的臉,又用水囊裡剩下的水潤了潤他的嘴脣。“你能聽見我說話嗎,醒醒。”
“啊,唔……”問柳呻吟了幾聲,終於睜開了眼。他好一會兒纔看清楚抱着他頭的正是餘喬。“你怎麼在這兒?”
“先別說這個。你趕緊看看自己的腿,我不會正骨,我只能摸出你的腿骨有些側方向移位。你來跟我說說怎麼辦。”餘喬焦急的說。
問柳伸出手,仔細摩挲自己的小腿,不一會兒就疼的滿頭大汗。
“你沒事吧。”餘喬問道。
問柳搖搖頭。“沒事,我自己來。”他雙手握住自己的腿,仔細揉捏了一會,餘喬也沒瞧出什麼,可問柳就說好了。
“這就好了?”餘喬問道。“得固定起來吧。”
問柳無力的點了點頭。“是,要固定。”
“那你等等啊。”餘喬四下裡找了找只找到,從懷裡拿出小刀,削了幾根樹枝在頂端稍微弄出一些弧度正好能將膝蓋完好的包裹起來,然後她將那些樹枝用自己的外衣將樹枝一層層包好,這纔在問柳的配合下將他的腿給固定好。
“今天就先這樣吧,明天我想辦法把你帶下山,沒事的。”餘喬衝問柳笑。
看着這雖然滿臉塵埃但是依然笑得燦爛的女孩子,問柳忽然覺得在她的面前,自己有些慚愧,本來該是他帶人來救她的,可是他還是被她救了。而且如今他還成爲了她的包袱,如果沒有他,她應該已經下山去了吧。
“來,喝點水,咱們一定能堅持下去的,這點事情難不倒咱們。”餘喬將水囊遞過去。“我可是山寨裡的二當家,而你是山寨裡唯一的郎中,這山寨要真是少了咱們,那是不行的。”
“你是在安慰我嗎?”問柳苦笑。
“幹嘛要這麼想,我就算是安慰也不光是安慰你一個人啊。這不還有我呢。”餘喬躺在地上,合着眼假寐。“行了,你也睡會吧,積攢點體力,明天咱們下山,我就算是背也會把你給背下去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