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天剛剛矇矇亮,餘喬就帶着惠兒和自己的一干手下開始去查驗糧草和庫存兵器。這有的時候太不看重權利,有些人就不把她當回事了。要知道這整個軍營中除了一部分糧食以外,其他的東西可都是她花錢弄來的,當然這其中也有顧碩的功勞,可這些東西的去處總該讓她這個監軍知道吧。要不她還真成個擺設了。這陸照升將糧食藏起來也不告訴她,是不是太看不起她了。
“你還真要查呀?”惠兒緊跟在餘喬身後,說實話他總覺得餘喬此時的做法真有些孩子氣。就算她真的把一切都查清楚了又能怎麼樣,這丫頭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太強勢了,所以很容易被人孤立。雖然她在這個軍營最底層的軍士中聲望很高,可這並不能幫助她在軍營中得到她擁有的權勢。正好相反,她的聲望越高,反而更是會被別人排擠出權力層。
“不過是查查帳,查查庫存。怎麼了,我又沒礙着他們。再說我好像很久都沒有去查賬了。也不能太過放任他們了不是,萬一有人敢中飽私囊,那不是因爲我的疏忽,而滋生了這些蛀蟲嗎?”餘喬搖頭晃腦的說道。
“你的理由還真多。”惠兒輕笑一下。“不過說起來是我多事了,這本來就是你這監軍應該做的,你若是不做纔是偷懶呢。”
“咦?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的。我這監軍是做的有些太不稱職了。不過我也不認識別的做監軍的人,也沒誰告訴我這監軍一定要怎麼當,我也沒什麼錯吧。”
“你這樣說也沒錯。”惠兒附和道。
兩人邊說邊走,周圍都是自己人圍着,他們也不怕有人看到他們語氣親熱,很快兩人就來到了位於營區後方的庫房所在。這不來還不知道,原本冷冷清清的庫房重地,不知什麼時候怎麼變得熱鬧起來了。還不時有人抱着箭支武器出出進進,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咳。”餘喬清了清嗓子。
這時纔有人上前跟餘喬回話。“請問大人有何吩咐?”
“你們這是做什麼?”餘喬問。
“把這些東西裝車。”這低垂着頭,一臉木訥的男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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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喬頓時鬱悶不已,這是故意敷衍她呢,還是這人根本就是個笨蛋,難道這麼明顯的事她還看不明白嗎?“誰讓你們把庫裡的東西都裝車的?”
“是陸軍師。”
“裝車運去哪裡?”餘喬問。
“不知道。”這人回答的倒也乾脆。
“好了,你下去忙吧。”餘喬見從這木頭身上也問不出什麼,乾脆揮手讓他離開。這什麼時候不經過她的同意,他們也可以隨意動用庫裡的東西了。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雖然說她自己也沒怎麼把這個位子放在眼裡,可要是別人也這樣認爲,那她心裡可就不舒服了。
“怎麼這會兒知道後悔了?”惠兒可是把餘喬的心思瞧了個透徹。知道這丫頭此時心中定然是憤憤不平呢。
“大哥,你也看到了他們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我看不是人家沒把你放在眼裡,是你自己原本想躲清閒,現在反而被人給撇到一邊了。”惠兒頗有些打趣餘喬的意思。雖然他看出餘喬心中憤憤不平,可他也知道餘喬絕不會拿這種事當真,最多隻是煩惱一陣也就罷了。
“大哥,連你都不幫我說話。”餘喬惱怒的哼了一聲。不由將目光又投向了那些忙着將兵器裝車的人。這庫內的兵器盔甲可都是餘喬在京中專門讓人打造的,這一批武器雖然時間趕到很緊,可用新方法制造出來的東西,卻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長短都不差分毫。雖然其他地方沒什麼特點,可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可是值錢貨了,像軍用物資這類東西都是限制製造的,就是擁有的人也得需要一定規格才行。這些東西不好好放在營裡保存,弄出去做什麼,這要是被別人發現了,不是明着讓人家去搶嗎?想到這裡,餘喬忽然靈光一閃,對了,他們不是說要引蛇出洞嗎,難道這些兵器就是誘餌?可拿這些真傢伙當誘餌,萬一要是失敗了,那不等於是給人家做嫁衣嗎。
“好了,雖然這些東西出入是該經過你的同意,不過你不是把這權利交給別人了嗎。”惠兒無奈的說。
餘喬頓時無語,惠兒說的還真沒錯,她之前是吧出入庫的權限交給了盧升,可這麼大的事,他也總該告訴她一聲吧。
“好了那些事都不說了。你就說說你想怎麼辦?”惠兒問。
“我?”餘喬忽然猶豫了。“我也不知道,我還是先問問吧。”
這麼多人,餘喬一時也沒找到盧升在哪兒?只能找了個負責指揮搬運的黑臉漢子又瞭解了一下情況。結果就連這人也不知道這些東西裝好後要運到哪裡,只知道是軍師拿了大帥的將令命令他們裝車,其他的他們就都不知道了。
看來那位陸大軍師是真的要拿這些兵器當誘餌呀,可這麼大規模的兵器調動,他用的是什麼理由呢,若是不能讓人信服,那豈不是直接告訴別人這裡就是陷阱嗎?
“不用理由。”惠兒忽然開口。
餘喬猛地一愣。“什麼?”她不明白惠兒怎麼會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你剛纔可是不小心說出來了。”惠兒淡然一笑。“你又何必鑽牛角尖,其實不論有沒有理由都是一樣,只要有這些東西在,就必然會有人忍不住動心。”
惠兒的一席話,餘喬是豁然開朗,說的是呀,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即使明知道這是個陷阱,那也必然會有人抱着僥倖心理來的。這不就是人的趨利本性嗎?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陽謀?即使明着告訴別人這裡的情況,可還是會有人如飛蛾撲火一般飛奔而來。
既然不知道盧升道哪裡去了,餘喬也不在這裡停留,她覺得自己在軍營中的消息太閉塞了,有很多她應該知道的事情可她根本就不知道。看來她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先了解一些軍營外的情況。比如那些被趕走的難民究竟給西南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如今的糧價又升到了幾何等等,只有知道了這些,她才能對形勢做出正確的判斷。
“想什麼呢?”等回到營帳之後餘喬依然沉默,惠兒忍不住問道。他真見不得餘喬這樣不開心的樣子。
“想怎麼才能直到外頭的情況,我現在都快成睜眼瞎了。”餘喬嘆了口氣。“咱們這支隊伍在這裡劫掠了那麼多的村莊,造成那麼多人流離失所,這些難民一旦涌入城市就必然會引起糧價攀升,還有西南地方對我們的態度,這麼久了,也不見他們有什麼大動作,我這也着急呀。”
“你想知道這些怎麼不來問我?”惠兒輕輕點點餘喬的額頭。“你忘了我之前在帥帳是做什麼的了。”
“你不就是當了幾天親衛嘛。”餘喬拍掉惠兒的手。
“是呀,所以有什麼事都會有人來告訴我。”惠兒輕笑。
“噢。”餘喬拖長了音叫了一聲。惠兒這樣做算不算也是有私心呢。
“好了,你不是想知道外面的糧價是不是漲了嗎,我告訴你,不僅張了,而且西南王屬地的糧食長了近乎十倍。不過這人爲了表現出自己的大公無私,已經下令開倉放糧,在城中廣設皺棚,救濟民衆。”
“就算是假裝的,這人也算是做了件好事。”餘喬嘆息一聲。
“這也不假。”惠兒點頭。
“不過這粥不知道還能施多久?如今糧價一路飛漲,那些人總不會一直做做下去吧,到最後還少不得又是將一切責任都推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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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能對他們要求太高了,他們畢竟都是人,而只要是人就有慾望……”
惠兒剛說到這裡就被餘喬給打斷了。“說起來還不都是那個陸照升的主意,我就說他這個人冷血沒人性。”
惠兒被餘喬搶白的一愣,過了一會兒他這才搖了搖頭。“咱們這是不是跑題了。”
餘喬一拍手。“就是哦,我都忘了。好像是跑題了。”餘喬傻乎乎的呵呵一笑。
兩人笑鬧的一陣,惠兒又將外面發生的事情都大體告訴了餘喬。這件事看起來好像很複雜,其實用說的,不過一兩句話就能說的清了。總而言之就是陸照升的計劃很成功,西南王如今正因爲他以往豎立起來的良好形象而飽受煎熬呢。他爲了保住他的面子只能盡一切可能的救治城中百姓,若是他放棄救治,直接將人趕走,那他的威信將整個掃地。若真能如此,那西南王在西南也就失去了依靠,失去了根。對付起來確實比以往容易多了。
這個法子雖然不直接傷人,可間接因此而死的人不知凡幾,縱使這場戰爭去的勝利,整個西南怕也要被他們弄得千瘡百孔了。到時候究竟要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將西南恢復如今的光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