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審訊的事,因爲沒有什麼可看性,那榮信又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就連叫聲都沒有發出一聲,後來更是暈死過去,這更是讓餘喬覺得無趣。
餘喬乾脆將一切都丟給師父,到院子找那幾個人喝茶去了。
不過讓餘喬沒想到的是,她一去就落了滿身的埋怨。那幾個人都對餘喬發得那個誓,有頗多微詞。說她不能拿自己開玩笑,爲那麼個人不值當。餘喬又不能跟他們解釋,人死百消,真的是什麼都沒了,還怕什麼鬼神,有什麼忌諱。所以也只能撅着嘴,低頭受着。
周家的“斬手”行動進行到今天,已經取得了非常豐碩的成果的,那些商人那個不是人精,在認清了形勢之後,竟然都非常果斷的壯士斷腕,將勝利讓給了周家,如今的周家正是如日中天,想要在此時壓過周家,實在不太現實,他們都知道,如今還是儘量減少些自己的損失纔是正道。這次雖然看起來周家贏得非常輕鬆,不過這也是跟周家的強勢分不開的,一個高大巨人若是隻知道站着捱打,那再弱小的人也不會懼怕他,他越是不反抗,欺負他的人就越是變本加厲,沒有誰會爲了他的退讓而心存感激。而此時的周家就是一隻張着大口隨時準備撕咬的猛虎,而且這隻猛虎瘋狂起來時候,寧可與敵人同歸於盡。那些原本將周家當成藏在羊圈裡的山羊看待的人,現在更是被周家的轉變被嚇破了膽,恐怕從此以後他們再也沒有敢對付周家的心思了。
吃過午飯之後,衆人回到地牢見到已經有些不成人形的榮信,餘喬更是嘖嘖有聲。這人雖然心思陰狠,不過卻是那種不善隱忍之人,他目光中的怨毒之色這裡每個人都看的清楚,餘喬原本還想着要利用一下這個小子,不過在見到他的目光之後,餘喬卻果斷的放棄了這個心思。這小子若是回去了,恐怕第一個想的不是要給他的爹爹報仇,而是先要將他今日所受的屈辱全部找回。這樣的人本就沒有多少理智,也別指望他還會顧得上什麼大義。“師父,這人就交給顧碩處理吧。反正問也問不出什麼了。留着也沒什麼意思。”
“好。”李岩心中那口惡氣已經出了,這人留着自然也沒什麼用了。而且憑李巖的閱歷自然也看得出留着這個人將來也是個禍害。
到了下午,衆人都紛紛散去,外面還有很多事情等着處理,不可能都在這裡耗着,事情一直髮展到今天,不可能沒有一個幕後推手,那些商家不可能同時都存了這樣的心思,到底是誰在幕後推動查起來還真的非常困難,那人隱藏的太深。
傍晚的時候,餘喬和惠兒正陪着師父一起用飯,管家卻忽然送了一份禮單過來,說是端王府差人送來不少藥品和補品。這算是慰問傷者的意思了吧,不過這慰問來的也太晚了,早些日子惠兒剛剛受傷,還有更早之前,餘喬和惠兒假裝受傷的時候,都沒見端王府有所行動,怎麼如今周家剛剛反擊成功,端王府的禮物就送過來了。
而且看那拜帖上隱晦的意思,是說若是周家有什麼難處,端王府一定不吝嗇與伸出援手。想當年餘喬考上端王府這棵大樹,也只是爲了在京城裡站穩腳跟,能成爲惠兒的後援。一直以來靠着端王府的名頭,他們確實也行了不少方便,不過他們爲此送出去的銀子也絕對不是筆小數目,當然這也是雙方各取所需,算不得誰吃虧,誰佔便宜。而且隨着周家事業發展,周家的產業更是涉足到整個衣食住行,原本品香閣送給端王府的股份也就算不得什麼了。再加上後來周家有又太子沾上了關係,對於端王府也就淡了許多,雖然依然是每年孝敬不斷,不過卻是例行公事一般,少了幾分恭敬。再到後來,周家將茶山全部謹獻給了皇家,端王府的利潤也跟着縮水了許多。兩家的關係就更沒有以前那般融洽了,此次周家遭逢劫難,端王府更是連問都沒有問過。這讓餘喬直嚷嚷給的銀子都餵了白眼狼,不過即便如此,改送去的銀子也沒少一兩,今天端王府送來這些慰問品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看着周家站穩當了,又想與周家修好嗎,可是他堂堂一個王爺有必要跟他們這些個小人物這麼做嗎?要知道在一個皇權至上的社會,王爺的地位可是要比商人尊貴太多了。
不過既然人家送來了禮物示好,他們也不能表現的太過冷淡,惠兒和餘喬商量着列了一份禮單,作爲回禮,他們本人藉口要養病就不去拜見,只讓管家帶着禮物跟端王府的人一起迴轉,感謝一下端王府的關心。而且這不用說也是個賠本買賣,端王府送來的那是什麼禮物,不過是些藥材,補品,加起來怕是都沒有周家回禮中的一個小擺件值錢。說老實話,要不是覺得堂堂一個端王府不大可能用這種方法騙取錢財,餘喬還真會懷疑這是端王府的人爲了周家的回禮而故意爲之。
端王府內,端王看着管家遞上來的禮單,沉默半晌。“拿下去交給夫人吧。”他卻是連看不用不看。向來是真的不在乎這些東西。
“是,王爺。”管家接過禮單就倒退着出了書房。此時書房內只剩下了端王爺一人。他展開了一張白紙,提起筆胡亂寫了幾個字,從他那不斷顫抖的手上可以看出他此時的心情是多麼不平靜。對於他來說,讓他向周家低頭,那是極爲屈辱的事情。可是這位向來傳言至善的王爺,爲什麼要這麼做?
等寫完了字將筆放下,端王爺走到書架旁邊,只見他的雙手在牆面上一陣擺弄,那面掛滿字畫的牆壁忽然向內陷了進去,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來。端王毫不猶豫邁步走了進去,然後他從旁邊的一個暗格內拿出一個燈盞來,等他點燃燈盞之後,他又伸手在暗格旁邊一按,那洞口就碰的一聲閉合起來。
端王爺舉着這燈盞緩步向前行去,隨着燈光的映照,能看到這過道後面是一個佈置整齊的房間,桌椅,牀鋪一樣也不少,而此時在桌邊正坐着一人,這人的面前也燃着一盞昏暗的油燈,搖曳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的臉也被火光映照的有些扭曲變形,一時也看不出這人的真面目來。
“你來了。”端王看到密室中坐着這樣一個人似乎一點都沒有吃驚。
“王爺。”這桌邊的人此時似乎纔回過神來。忙起身要施禮,不過卻被端王給攔住了。
“不用多禮了。”端王將燈放在桌上,也在桌邊坐好。“那邊的事怎麼樣了?”
“啓稟王爺,終不負所望,那本無上典籍已經拿到了。”這人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不過若是餘喬在這裡的話,一定能夠聽得出來,這與端王對面而坐的人正是失蹤多日的南益弘。這人自從帶着惠兒手下的大量部從叛出之後,就一直毫無音信,怎麼此時會出現在端王的密室裡,這裡面究竟有什麼事,卻讓人猜不透了。
“好,有如此助力,我成就大業指日可待。”端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原本端正的臉龐,卻顯得說不出的猙獰。這又是一個被權力慾望所俘虜的人。
“恭喜王爺。”南益弘乾巴巴的說道。倒是聽不出他的話語裡有多少真心恭喜的成分。
“好,你即刻趕去與他們會合,召集部署本王要用三年打造出一隻無敵的隊伍來。”端王雙目炯炯的望着南益弘。“怎麼,你還在擔心那個小子嗎,放心他現在還活的很好。這小子的運氣還不錯,周家那些人竟然在最後關頭回到京裡來了。”端王說到這裡,忽然笑着拍了拍南益弘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會再跟那個病秧子過不去了,現在有了無上神功,我還用得着在乎他們嗎。”
“多謝王爺。”這南益弘倒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於舊主的關心,不過卻也正是如此,讓端王對他頗爲信任。試想一個連舊主都能毫不猶豫就出賣的人,他能放心嗎,說不定那一日他就會反戈一擊了。不過這南益弘的卻是個注重承諾的人,當日正是看到了他這一點,他纔會利用他對舊主子的關心,迫他走上這一步,而端王也相信他的承諾,相信他會全心全意的爲他賣命。
“好,你是個講義氣的人,本王非常欣賞你。”端王雙眼微微一眯。“本王答應你,即使將來大業已成,本王也不會殺他,本王會讓他平安度過一生。你看如何?”
“多謝王爺大恩。”南益弘刷的一下跪下叩頭。這一次卻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幾分真切的感激。
“好,你去吧。只要辦好本王交代事情,本王定不會虧待你。”
“是。”南益弘又拱手施禮,然後拿起桌上的一盞油燈,向屋子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原來那裡還有一條路通向外面。
等南益弘離開之後,這端王又獨自坐了一會兒,這纔拿着燈盞緩步離開了,等走出這間密室,他的臉上重新又掛上了人畜無害的微笑。彷彿方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