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雖然已經陷入昏迷,不過他的意志去讓他仍然緊緊的抓握着那半截斷刃。餘喬在他手部的穴道按摩許久這才讓他緊繃的肌肉緩和下來,那刀刃入肉極深,似乎手骨都受到了損傷,餘喬看着那毫無血色翻轉着的皮肉,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這樣的傷已經不是上點金瘡藥包紮一下就能好的了的。手上的肌肉必須要縫合,不然這樣的傷口很難自己癒合。
餘喬一邊抹着淚,一邊將地面清理一番,然後小心的將李巖放了下來。雖然暫時無法將李巖失去的血液不回來,不過總要將李巖手上的傷處理好,不然這隻手若是恢復不好,對以武爲生的師父來說也是很大的打擊。
從地上撿回來散落的火把,點燃後插在地上,然後餘喬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裡面放的是從酒糟裡提純出來的酒精,這可是餘喬壓箱底的寶貝了,平日裡根本不會拿出來用,這東西在京裡時,她總共也沒做多少,主要是整日裡將屋子裡弄得酒氣熏天的,不說別人受不都得了,就是她自己也受不了了。
用酒精仔細沖洗過李巖的傷口,隨後餘喬又將腰包裡的一根針微微彎成弧形,穿上棉線之後,又用酒精浸透,這纔在火把微弱的光亮之下用心縫合李巖的傷口。餘喬雖然沒有學過外科,也沒給人縫合過,不過以前弟弟妹妹們淘氣,她也沒少帶着受傷的他們到鄉里的衛生室去讓大夫給縫針包紮,所以雖然她沒動過手,可是簡單的傷口縫合應該怎麼做她是一清二楚的。只不過像李巖這樣的,要縫合的就不單單只是表皮了,還有皮下的肌肉,這就需要縫合兩層。餘喬縫合的很仔細,等到縫合完成,又用沾了酒精的棉布包好傷口。餘喬只覺得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她靠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纔有力氣拿出水囊抿了一小口。這水她不敢多喝,還要留給李巖。餘喬又從腰帶裡拿出拿出幾個藥丸,給李巖餵了下去。現在李巖的傷勢雖然暫時穩定了,不過他們師徒兩人被困在這個地方,要是不能想到辦法出去,那這裡幾乎就是他們的死地了。
餘喬首先要做的就是養足精神,然後找到出路。休息了一會兒之後,餘喬將散落在陷阱中的物品全部都撿了回來。逐一翻檢之後,她暫時熄滅了火把。餘喬的腦海中現在正不斷地閃現着這陷阱的構造圖,她在考慮要如何才能利用手邊的這些東西,離開這個密室一樣的地方。四面的牆壁都非常溼滑,就算她將所有的刀子都放倒歸攏到一旁,她也無法在揹着一個人的情況下攀爬上去,更何況這樣做可能還要浪費掉兩把刀子,這在無法確定是否一定能爬上去的情況下,餘喬實在無法將她手邊的資源就這樣浪費掉。更何況,上去之後還要面對那些千奇百怪的機關陷阱,餘喬知道,下一次怕是她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餘喬睜開了雙眼,她上去探了探李巖的脈搏,還好李巖的身體要比一般人強壯的多,在做了消毒工作,又服用了有消炎作用的藥丸之後,現在看起來傷口還沒有發言的跡象。只是失去的血液卻沒法補回來。就算是李巖醒了,怕也是要失去戰鬥力了。那些氣血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補回來的。
師父的情況比預想的要好,這讓餘喬的心情略略放鬆了一點。現在的情況是上去不行,那她能不能在地下找到一條出路呢,記得在那條坍塌的道路之前師父說過,那裡離機關控制室已經不遠了,如今雖然饒了路,不過按距離算來,離那密室應該不遠,只不過他們若是繼續在地上繞路那恐怕還要走不短的距離,可若是取直線距離,那應該很近了。
心中已經有了注意的餘喬,燃起火把仔細查看了他們落下時牆面上的痕跡,在確定了他們落下時的方位之後,餘喬面朝左邊的牆壁凝神思考了一會兒。“不行,不知道控制室的具體方位,我現在沒辦法動手啊。”餘喬搖了搖頭。“看來一切還要等到師父醒來之後才行啊。”
其實李巖的傷並不是多重,只是,他失血過多才會暫時陷入昏迷之中,如今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李巖也差不多該醒了。
餘喬閉目養神,靜靜的又守了一會兒。耳邊忽然傳來了李巖的呻吟聲。
“師父。”餘喬驚喜的叫道。
“這是在哪裡。”李巖雖然睜開眼睛,不過渾身卻提不起一點勁,頭上也傳來一陣暈眩。
“還能在哪裡,還在那個陷阱裡。”餘喬燃起了火把,扶着師父的頭,喂他喝了一些水,然後又將乾糧用水泡軟,喂師父吃了一些。
“不要了。”李巖搖了搖頭。“我這是怎麼了?”
“師父,你的傷倒是不重,就是失血有點多,所以纔會渾身無力。”餘喬扶李巖靠坐在牆上。“不過也沒事,好好養幾天就行了。”
“你怎麼下來的?”
“這還是要感謝咱們一路上我撿到的那些玉牌,我用玉牌打倒了幾柄刀,有了立足之地,這才能將師父也救下來。”
李巖的神情微微有些激動。“這麼說,還是祖師爺保佑咱們啊。”
餘喬雖然對於什麼祖師保佑有些呲鼻,這世上的事還真是隻有靠自己,不過既然師父對祖師爺如此執着,她還是不要提出什麼異議好了。
“師父,我想直接在這裡挖條地道到哪控制室去,你覺得這麼樣?”餘喬問道。
“地道?”李巖想了一會兒,覺得餘喬這個想法也不是不行。“你有把握嗎?”
“再怎麼樣也比咱們上去繼續拿命去拼要好吧。”餘喬攤了攤手。要知道許多盜墓者可都是用這種方法來規避墓道里的機關的。“師父你看,咱們是從那個方位掉下來的。”餘喬伸手一指李巖身側。“那個機關控制室到底是在哪個方向,師父你告訴我,我好開挖啊。”
“也好,現在確實沒有再好的辦法了。”李巖嘆了口氣。“若咱們是從那裡掉下來的,那控制室應該就在那個方位。”李巖指着餘喬正左方的牆壁。
“好,師父你就瞧好吧,你徒弟我可不是吃素的。”餘喬揮了揮鏟子。
不過她剛走了兩步,忽然又回身問道。“對了,師父,我大概要挖多長的距離?”
“大約是三到四丈。”李巖說道。
“跨度這麼大,這可不好挖啊。”餘喬呸呸吐了兩口吐沫。然後舉起鏟子就挖了下去。“不過,沒關係,不就是一丈嗎,簡單。師父您好好休息,等徒弟我帶您出去啊。”
餘喬不知道李巖聽到這些話之後是什麼感受,她沒有看到,李巖的雙眼微微的紅了。李巖在保護餘喬的時候,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只是下意識的做了,可是如今聽到餘喬那好似決心一般的話語,看着包紮的整整齊齊的傷口,他忽然覺得胸中有一股氣在涌動。這是不是就是看着兒女爲自己付出時,父母欣慰的感覺。李巖眯着眼,這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