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離開挺長時間之後,才突然想到,我怎麼這麼傻啊,我應該跟蹤這個女人的,最少要知道現在鄭思思在什麼地方。但是現在回去找人應該也已經來不及了,回頭和肖瑞說一說,讓他查一下吧。
肖瑞卻根本不當回事:“她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不用爲了這樣的人浪費時間。倒是程雪,最近的胎相一直不太穩,方剛說了,大夫說要喝點保胎的藥,問咱們認不認識大夫。”
我笑道:“這事兒還是要和周叔說。他最擅長了。”
“成。”肖瑞去洗澡了。他根本就沒把鄭思思當成一回事。
我想想也是,就沒再想到她的事情了。
一眨眼。學校那邊已經開始拍攝畢業照片,我的專升本生涯很快就要結束,其實心裡面多少還是很複雜的傾訴。我兩輩子加在一起讀書的時間都很短暫。似乎也不太會和同學相處。
一開始因爲苗依依我一直被排擠,後面雖然大家關係好了些,可還是沒有像正常的同學那樣嬉笑怒罵的,大概是活了兩世,歲數太老了的緣故。最後也只交到了夏清這麼一個朋友。
拍照是在校園裡面進行的,除了正常的集體照之外,關係好的同學,都會湊在一起讓人單獨拍照片,留下美好的回憶。
找我拍照的人也不多,倒是和幾個老師拍了照片。說是要留在學校的宣傳欄。
“你可是咱們學校第一個考研成功的,一定要放在這邊好好宣傳宣傳才行。”我被弄得挺不好意思的,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只能隨便拍了幾張。想到到時候要貼在學校外面,就很尷尬。
夏清自己拿了相機。拉住我到處拍照片,我笑着說:“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拍照片的?”
“哪兒啊。”夏清拿着照相機四處拍風景:“眼看就要離開這裡了,我也是想要留個紀念,在祖國生活了這麼些年,真的有點不捨得走呢。”
我笑着說:“不用這麼傷感。你和劉偉不都說了留完學要回來建設國家的?還是你們準備跑路?”
“咋會跑呢!我們的根都在這邊呢。哦對了,劉偉說,要是你有時間,希望讓你最近和肖瑞找時間去一趟他家,他父親有事情要你們說。”
“唉?”我好奇道:“可是我們也不熟啊,只是偶爾見了一次。”
“我不知道,他是那麼說的。”我有點疑惑,我們也沒得罪他啊,幹啥要這樣?
我回家和肖瑞說了,肖瑞也沒當回事:“見就見唄,也不會少一塊肉。我們也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別那麼緊張。”
我以爲大概是有什麼經濟發展的事情要說吧?所以等到週末,我就和肖瑞一起買了一點東西去拜訪了劉偉的家。
本來心情還挺好的,可是等到進門的一瞬間,我的心情瞬間墮入谷底了。原來一個熟悉的人就站在裡面,正在一臉謙卑的對我笑着,此人是鄭思思。
這麼些年沒見的人,再一次見到的瞬間,我的心猛然揪在一起。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對她格外的防備。
她真的是老得多了,頭上有幾處白髮很明顯,容顏衰敗,脖子上面還有幾處燙傷,估計是被獄友用菸頭燙的。
此時她的眼裡全都是笑意,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和藹的中年女人,只有瞭解她的人才知道,她的內心都麼狠毒,連自己的父親和異母弟弟都不放過,是什麼樣的人才能下得了手!
我下意識往肖瑞的身後躲了過去,肖瑞一手把我摟住了。冷冷的看着她:“你在這裡做什麼?”
鄭思思溫和道:“我是在這邊做保姆的,你們快請進吧。清清回去孃家了,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清清?看來關係不錯啊。估計她並不知道我和鄭思思的關係吧。
我微微蹙眉,根本不想和她和在一起空間。按理來說,這樣級別的人。家裡面的保姆也不會隨便就挑進來了的,她一個坐過牢的人怎麼當上的保姆?
我心中有疑問,可是沒說什麼。
這個時候劉母迎了出來,熱情道:“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啊。真是太客氣了,快進來。”
鄭思思低着頭去給我們拿拖鞋。
肖瑞警惕的看了一眼鄭思思,拉住我進去了。
劉父正在和劉偉下棋,見到我們,笑呵呵的點頭:“來。坐下來,今兒我也是有話要說。”他說着對身後瑟縮着的鄭思思也點點頭。
“你也來坐吧。”
“不,我站着就行了。”鄭思思怯懦道:“我和妮子的身份如今不一樣的。”
“說了讓你坐,你就坐,既然是誤會,當然要抓緊時間解除了才行,不能任由着一直髮展下去,你們說是不是?妮子也是一個爽快人。”劉父笑道。
鄭思思這才搭着沙發角坐了下來。
我瞬間明白了,原來劉父是想要做我們之間的調解人,讓我們和好的!
肖瑞眉頭一挑。並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我的手。
劉父先恭喜了我考上研究生的事。
我笑道:“其實我也覺得有些遺憾,第一志願報考的是京城的大學,可是差了兩分沒考上,也沒辦法。那就博士的時候在去京城吧。”若是平時我不會這麼說,可是鄭思思在這邊呢,也要顯擺顯擺。
劉父哈哈一笑:“好!咱們省現在去年也就出來了兩個博士,希望你也可以!”
“好,我會努力的。”我說完掃了鄭思思一眼,果然她聽到這句話,馬上咬着嘴脣,雙手糾纏在一起,指關節都白了,可見是多麼的痛恨。
曾經樣樣不如她的人。現在已經狠狠的把她踩在腳下了,估計殺了我的心都有。
劉父簡單的把鄭思思怎麼來他家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有一天,劉父和劉母出去隨便逛逛,遇到了搶劫的,把劉母手上的包搶走了,兩個人也沒打算追,可是鄭思思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衝出去了,按住了那個傢伙,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鄭思思就是硬扯那個包不放,被那個搶劫的用刀子刺在了肚子上,受了重傷,身下的雪都染紅了,那個人趕緊跑了。
夫婦兩個人趕緊把她送到了醫院去了,他們都很不好意思,覺得是他們把和這個女人害成這樣的。就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鄭思思就提出來,從縣城出來,一直沒有找到工作,想找一份保姆的活。
他家的保姆正好回去伺候兒大肚子的媳婦去了,就讓她來了。
“思思做事情很認真,就是膽子太小了。我們一問才知道,她以前曾經被男人騙了,一時衝動就犯了錯,進過監牢。現在人也改好了。我呢,對人也沒什麼偏見,既然她已經想過了要改正,我就給她一個機會。”劉父笑道。
我看了一眼鄭思思,她倒是聰明。那些事情與其將來被人揭穿了,還不如自己就說了。反倒給人一種誠懇的感覺。鄭思思正好擡頭看我。我們兩個人視線相交的瞬間,她慌亂的把頭低下去,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狗,我心中冷笑。
劉父說:“後來我知道,她竟然是認識你的,你們兩個人也有一些矛盾,我想着,倚老賣老一回,讓你們和解。”
我不說話,安靜的看着鄭思思。
鄭思思怯生生的開口了:“我也不求妮子可以原諒我。只求着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我會好好補償她。”
“不必了,過去的事,我不想提,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爲朋友的。”我乾脆拒絕了她。
劉偉這時候進來讓肖瑞出去:“咱們出去抽菸,讓女人單獨在一起談談。”
肖瑞對我點點頭,然後走出去了。
鄭思思的手一直纏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的自卑和委屈,打眼一看就是一個受氣的老實婦女的樣子。
劉父溫和道:“何音啊,我一直很喜歡你,你們家的事情,我雖然沒有參與,可是我知道,你是很個聰明很努力的女孩子,也是個大氣又寬容的人。今兒個我就來當一個調解的人,讓你們兩個人可以和好,你看怎麼樣?”
我笑了笑:“劉叔叔您對我們之間的事情瞭解多少?”
“嗯,她說之前都是她做錯了,因爲那個時候太小了。年少氣盛,她在我這邊做事情很長時間了,我看着人還不錯,想着你們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要是能繼續好下去不是挺好的?”
“劉叔叔,多謝你關心我的事,可是我和鄭思思之間早就不是朋友了。我也不想和她和好,大家現在已經有各自的生活了,何必要攙和在一起,不必這麼麻煩了。”
劉父皺眉:“何音,你是不是對她有點太苛刻了。”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怪她,所以談不上原諒,只求離我的生活遠點。”
鄭思思咬脣道:“我知道妮子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出了那麼多事情,已經不可能和我好了?她是研究生,我是勞改犯。根本不在一個階層的!”她說完了哽咽了一會,又說:“不過不管咋樣,我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