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經濟學的課本上都寫過類似這樣的一句話:從0到一百萬這一個過程尤爲艱難,但當有了一百萬之後,到一千萬就會相對簡單。
施清河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
從今晚的晚餐下來,施清河可以得出這麼一個結論:赫連對他有相當高程度的信任。
不然也絕無可能僅聽了施清河一番話便改變主意。
那麼,現在,憑藉赫連這一個跳臺以及支持,施清河如果想要在泉城實戰一番手腳,是非常簡單的。
八十八萬,甚至去掉一個0,八萬!
紗布擦屁股,隨便露一手,施清河都有把握直接起飛。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擺在眼前,施清河前世並不是什麼商人,他算是一位相當純粹的作家。雖然有了對未來許多常人無法理解也無法預測的展望,但在真正實行的時候,其實遠沒有腦海中想象得簡單。
就比如說現在的房地產商。
就算是施清河有錢,想要染指這一塊未來最巨大的蛋糕之一,也需要不俗的關係才能做到。
而至於說未來究竟是否會造就商業帝國,如果只是從目前施清河對生活的初衷來看,這一切尤未可知。
因爲現在的施清河目標就只有一個——
跟小晚螢在一起。
從自動取款機中取出一千塊,再將剩下的錢全部轉到自己的銀行卡里面,施清河又散步走了回去。
剛纔的施清河只顧着吃海鮮吃大餐,倒是忘記吃米飯,所以很快就餓了。
恰好時間也沒有到十點,他還可以在外面多呆一會。
施清河很快就有了決定。
一晚隆江zhu腳飯,就是男人的浪漫。
吃完豬腳飯,施清河從口袋裡拿出自己尊貴的iphone 4s,打開qq。
是小晚螢發送過來的消息。
“呆瓜,今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在路邊看到賣花的老奶奶,我買了兩束,其中一束想送給你。你晚自習回家後我在你小區門口等你吧?”
“哼,快回復我!!”
後面這一條是隔了一個小時之後才發送過來的。
看到消息的那剎那,施清河嘴角就下意識地翹起來,然後捧着手機笑。
是那種很單純的笑,很開心的笑。
儘管他知道這樣的笑容在別人的眼中看上去很傻,但施清河就是控制不住。
他這時候的心裡就真切地體會到了,有種叫做幸福感的滋味在悄然瀰漫。
風在吹它的葉子,草在結它的種子。
他的身邊空無一人,只是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但十分美好。
“好,我再十分鐘就到門口了。”
再添上一個帶着大兵頭盔抽菸的表情,施清河美滋滋地發送了信息。
網抑雲有一句話施清河記得特別清楚:
大多數男人收到的第一束鮮花,是在墳墓前。
前世的施清河雖然收掉的鮮花數不勝數,但僅是對他而言,卻很難在心裡產生任何過大波動的感覺。
花只是一束花,草只是一棵草。
施清河不是一個喜歡賞花的人,不管是在人生的任何旅途上,施清河也沒有能夠將路邊景色都熟記於心的能力。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對他來說,
花,好看,
僅此而言。
但現在,因爲林晚螢的出現,讓施清河對於即將收到的那一束花有了不一樣的期盼。
格外濃郁。
站在小區門口,站在小晚螢每次都會出現的街頭,長長的路燈光灑到街上,人影稀疏,靜靄溫和。
施清河不想再去埃及了,也不想再去空無一人的沙漠。
他讀過一本書,叫做快樂王子。
那是王德爾寫了一個童話。
夜鶯與玫瑰。
螢火蟲順着湍急的河流飛下,微弱淺薄的光芒在漆黑的夜空中獨自閃爍。
它要去尋找什麼呢,也許是到不了的遠方。
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
更遠的地方更加孤獨。
過了很久,比很久還久。
在喪失時間的地方,
在河流彼端,
在同樣漆黑的晚上。
燕子看見了螢火蟲。
燕子覺得它是最美的一隻螢火蟲,螢火蟲有斑馬紋的小翅膀,像虛幻走進現實,總讓它有種親切的熟悉感。
於是,燕子輕聲問螢火蟲,我可以愛你嗎?
螢火蟲非常禮貌,只是對它深深彎腰。
燕子在螢火蟲身邊飛來飛去,有時候用翅膀在河面上點出銀色的漣漪,但不說話。
這是燕子的求愛方式。
燕子想陪伴螢火蟲過完整個夏天。
施清河
他正在經歷一個前所未有的夏天。
天上沒有一片雲,可是星星十分明亮。
它一點都不會下雨。
施清河聽到了胸腔跳動的聲音。
聽到夏日晚風的聲音。
聽到螢火振翅,河面嘩啦啦,兩旁漫無邊際的蘆葦在秋天的晚風中兀自飄蕩的簌簌聲響。
看啊,這是一個怎樣光怪陸離的世界。
冬日的月光瞧破凌晨第一縷黑暗。
於是施清河一頭鑽進河流,在冰河下胡亂照着。
螢火蟲着急地在河上飛着。
它撞了下來。
尋找一個春天。
——
“不要發呆,不要發呆!”
林晚螢噔噔跑到施清河面前,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美眸波光婉轉:“本少女知道自己美麗,但你不可表現得如此浮誇。”
在女孩的手裡,握着一束粉色花朵。
施清河回過神,溫柔地笑了笑:“是,美一點點就可以了,大可不必美豔得不可方物。”
“貧嘴!”
賞了施清河一個白眼,林晚螢雙手把花遞到施清河面前:“好看吧?粉色滿天星,是乾花,可以保存很久的那種。”
施清河接過花朵,細心地端倪着,半響後擡頭:“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花,你也是。”
“突然煽情…”
林晚螢只是覺得莫名其妙,她大膽地把手放在施清河額頭上,疑惑地咕噥着:“總感覺你今晚好像不對,是不是發燒了?”
“你是在找打嗎?”
施清河拍下女孩柔軟的手掌,沒好氣道:“只是大腦開機需要一些時間,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
林晚螢臉蛋一紅,她想起之前施清河開黃腔的那個“大精小怪”了。
“粉色滿天星。”
施清河頓了頓,問道:“你知道這一束花的花語嗎?不同顏色的滿天星花語也是不一樣的。”
林晚螢雙手放在背後交叉在一起,搖頭,把視線看向別處。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好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