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個人如此,許多單位也是這樣。
開始的時候,大張旗鼓地來了,以爲這裡遍地是黃金,來了就能撈錢。
實際上,他們高估了形勢,來了之後,業務開展不起來。帶來的資金消耗光了,家裡那邊的後續資金跟不上,資金鍊斷裂,不少時候就留下了爛尾工程,最後黯然收場。
看着自己這個校友,林駒不禁升起同情之心。
“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吧”?
“我……”。
女人沒說下去,立刻流出了眼淚,隨即抽泣起來。
怎麼哭了?看來真的遇到難處了。
林駒也不吱聲,默默地又遞給她一支菸。
“你如果需要什麼幫助,我或許可以幫助你。幫不上大忙,給你回家的路費,還沒什麼問題”。
“你爲什麼要幫我”?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雖然是半個老鄉,但四捨五入,也算是老鄉了,回家也不過幾十塊錢,我還拿得起”。
“我不回家,辭職了,混不出個樣子來,怎麼有臉回去”?
大學畢業竟然拋下鐵飯碗,看來有些勇氣,敢獨自一人到這裡來,也有些闖勁兒。我正需要這樣的人啊。
“你到這裡來,在哪裡工作”?
“就在那裡”。
女子指着前方几十米遠處,公路下面的幾處房子。
“那裡是什麼單位”?
“江南省的一個建築公司,在這裡接了一個工程,業主倒閉了,給不上錢,公司也沒錢了,也倒閉了。還欠我200多塊錢工資呢”。
“你在這裡一個月掙多少錢”?
“80塊錢”。
唉,真是廉價勞動力啊。
“你要是想找工作,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機會”。
“你?你一個小孩兒能幹什麼?還給我提供工作?你自己都混不下去了吧”?
唉,就你這眼光,難怪混成這樣。
你能跟我一樣麼?
你面臨的是生存問題,我面臨的是發展問題,咱們不在一個層次上好不好。
於是林駒就把自己的技術學校以及在水頭的投資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我這裡也剛剛開始,不過我跟別人不一樣,一是我有充足的現金,二是家裡那邊可以遠遠不斷地給這裡提供支持,三是我很快就會盈利”。
“目前,我們只有兩人在這裡,正要招聘人員。我看你還比較合適。我可以給你每月一百元,預付三個月工資。你先幹着,不滿意隨時可以離開”。
怎麼也是經貿學院畢業的,將來寫個信封,裝個信,到郵局發信取個匯款單什麼的,還沒什麼問題。
“我幹什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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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來動心了,這就是白撿個大學士勞動力,跟黃天大年紀差不多,將來好好發展一下,興許給天大白撿個老婆也不一定呢。
於是林駒就給他介紹了一下工作內容。
“現在我們暫時住在招待所,等房子蓋起來之後,將來自己做飯吃,你要是會做飯,就更好了。你也該知道,南方的東西,咱們吃不慣”。
“你要是現在就給我三個月工資,我就收拾東西跟你走”。
“沒問題”。
林駒數出三百塊錢,交給女子。
女子猶豫了一下,心一橫,似乎下定了決心。
“好,豁出去了。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就走。你跟我去一下”。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叫什麼名字了吧”?
“關馨,你叫什麼名字”?
“林駒,雙木林,千里駒的駒”。
兩人就向前面走去。
此時的林駒,心情頗有些奇怪。
雖然我說的都是實話,但是你連我的身份都沒驗證一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就這樣跟我走了?
那些人販子拐賣婦女的情形,大概跟這差不多吧?
唉,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兩人下了公路,到了那處房子跟前。
房子都是簡易房,建築工地大多都是如此。
女子進屋去收拾東西,林駒就在外面等候。有些尿急,就到後院去上廁所。
突然之間,林駒眼前一亮。
就見一臺推土機,停在一輛卡車旁邊。
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駒湊過去,就見這是一臺八成新的推土機,駕駛室裡面比較乾淨,沒有什麼灰塵,或者是不久前還在使用,或者是進行過維護。
這臺汽車也不錯,上面有牽引板,推土機可以從牽引板開到卡車上去。
林駒進了屋子,找到了關馨。
“你們後院那臺推土機是誰的”?
“公司的”。
“現在能用嗎”?
“能用,春節前還用來着”。
“那臺汽車也能用麼”?
“能,你想幹什麼?公司現在放假了,都回家過年了。不過過了年基本上也沒人回來了,這裡就算是黃了,等總公司人來清算完就撤了”。
“現在什麼人留在這裡”?
“就王工一個人在這裡留守”。
“王工的工資開了嗎”?
“他比我還慘呢。,半年沒開工資,我倆在這裡的過年錢,還是我出的。一會兒我還得給他留一百塊錢,要不他連飯都吃不上了”。
“關馨,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走到這裡來麼”?
“你又沒說,我哪裡知道”?
“實話告訴你,我今天就是想租用推土機的。在城裡沒租到,你給我引薦一下王工,把這裡的推土機租給我用,反正這裡也沒有別人,收了錢,王工可以自己悄悄地留下來”。
“這個……,合適嘛?那是公司的東西啊”?
唉,就這死腦筋。現在推土機這麼緊俏,你們有推土機,卻留在家裡睡大覺,連工資錢都賺不到,守着金飯碗要飯吃。
“你們不開工資,吃不上飯的時候,公司在哪裡啊”?
“好吧,我給你引薦一下,不過,王工同意不同意,我可不敢保證”。
“不用引薦了,我同意”。
門口一個聲音響起。
林駒回頭一看,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站在那裡。
“林駒,這就是王工。王工,這位就是林駒,我這回就是到他那裡去工作”。
兩人握握手。
“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剛纔關馨也跟我說了你的情況。我同意把推土機租給你,一天50塊錢,油錢你自己負責,不過要先給錢。租期方面,只要公司不來人,你就可以用,公司來人了,你就還回來”。
“行,這些都沒什麼問題,司機呢”?
“司機回家了,現在沒有司機”。
沒有司機我租它有什麼用?不是跟一堆廢鐵一樣嗎?
“王工,你會開推土機嗎”?
“我倒是能開走,不過我不能離開這裡”。
這不廢話嗎,難道我弄回去自己開啊?
對啊,我就自己開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這玩意很簡單,難道還會比開車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