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了吧!李丘平回憶起當初五嶽劍會的情景,無盡的劍意在胸間愈積愈盛,身上一襲青衫無風自揚,彷彿正處於烈風之中。
《劍道》前幾章與萬曆的手稿,以及李丘平的修煉之路,都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李丘平只是略略一讀便即領悟。
而中間部分有一篇提到,“聚真氣及劍意,可成無形劍氣!”,卻正是李丘平在五嶽劍會時本來有機會領悟,卻因沒有對手而錯過了的劍道絕技。而今見了《劍道》上的詳解,終於讓李丘平彌補了這一憾事!
《劍道》在中後篇的記載,已經和李丘平在劍法上的修煉路子有了完全的區別。
李丘平的劍法一直以來追求的就是一個“變”字,在走上了萬曆的路子以後更是如此。這般使劍,終其極境也就只得了一個“術”字,雖然可以奧妙無窮,甚至可能天下無敵,卻始終談不上是天道武學。
而《劍道》所載,則是以劍入“道”的最上乘武學,李丘平自創的風雲抓,霹靂拳,奔騰掌也是天人合一的武功,但卻沒有《劍道》探索得那般深刻和完整。
李丘平自得了《劍道》,本身的實力雖然並沒有得到很大的提升,但在境界和見識上卻是一日千里,本來已經漸漸進入了瓶頸的各路絕技也到看到了極大的展潛力!而東川十兵衛就是第一個讓李丘平試招的人。
東川十兵衛奔到李丘平近前,雙手舉刀悍然直劈,兇厲的殺氣掩面而來。
李丘平雖然從來也沒見過,但卻早已知道東瀛劍法的武功路數。出手之下全然不留餘地,往往一擊而分生死。東川十兵衛的劍法也許鎮得住別人,卻如何能傷得到李丘平!
其實東川十兵衛曾經殺的那幾個高手,未必就遜於他了,只不過中土的武功歷來就講究先禮後兵之道。連武功最是兇厲的殺手集,也極少有一出手就拼命地。與其說那幾人是敗在了東川十兵衛的劍下,不如說是敗在此人那捨身亡命的氣勢之下,更爲妥當!
但此時的東川十兵衛,在李丘平的眼裡就如一個無知的莽漢。自以爲僅拿着把劍呀呀叫喚,就能嚇到對手,實在是可笑之極。
李丘平至少有十餘種方法可以殺了此人,但在他的印象裡,日本人似乎也將他們這路亡命徒似的功夫稱爲“劍道”。那麼就讓面前這個人領略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劍道”罷!雖然,李丘平也僅僅是略窺。徑。
李丘平腳尖一點,整個人如輕煙般向東川十兵衛飄去,憑欄問猛地亮了一下,積蓄已久地混元真氣以及那滿腔的劍意同時噴薄而出。
二人擦肩而過。
李丘平靜立場中。仰望着天空,而身後的東川十兵衛則連人帶劍被斬成了四段。鮮血狂濺下,“砰”地倒在了地上。
汴京城上沉寂了數息,轟地爆出震天的喝彩,而金軍方面則是鴉雀無聲,人人皆感面上無光。
完顏宗弼猛地大聲喝道:“此人乃是廢物,怎及得我大金勇士,咱們大金的榮譽要靠諸位勇士拼回來,傳令,即刻攻城。”
完顏宗弼依然認爲汴京城只是個空架子。李丘平越城而出更是加深了他的這種判斷。鬥將是打不贏了,但完顏宗弼乃是來攻城的,不是率衆來和大宋江湖人比武地,剛纔是略有失策。不過以完顏宗弼的判斷,己方的士氣卻其實並未受到影響。
完顏宗弼算得很準,東川十兵衛衣着怪異,確非中土人士,人人都看在眼裡。李丘平雖然勇武,然而一個照面就將其人幹掉,卻反而激起了金兵的不忿。因此,完顏宗弼帥令一下,金軍的氣勢立刻又恢復如常,甚至比李丘平二人比武前還尤有過之!
汴京擁有近三萬新招募的軍隊,完顏宗弼是知道的。但一夥從未上過戰場,又沒經過多少訓練的新兵,能有什麼戰鬥力了!只怕己方甫一攻擊,這些義軍就會嚇得連武器都拿不穩了!
李丘平見完顏宗弼已經下令攻城,微微一笑,氣貫足底,便往城牆上躍來。
汴京城牆高近十丈,牆外還有護城河圍繞。這跳下去容易,輕功到了一定程度也就不會受傷,但再要跳回來,那可就困難了,自古還未曾聞有可以僅憑輕功跳上如此高的城牆地!
只見李丘平先是跳往牆上,而後雙腳不住交換點踏城牆,越升越高几
城牆頂部有一個向外的突出部分,李丘平接近牆頂時用力一點,整個人頓時就過了城牆的高度,但卻望城外飛去。
衆人正要想辦法幫手,李丘平嘿地一聲,雙手一展,一股真氣猛地自掌心向後送出,他本人卻在空中改變了方向,一個轉折,輕飄飄地站在了連城身邊。
如此隨心所欲的絕頂輕功,在場所有人,包括連城在內,皆是自問不及。
“弓箭手準備放箭,其餘人各就各位,幹他娘地金狗。”
隨着連城的命令,汴京之戰正式拉開序幕。
當上百臺衝城車和攻城塔以及大型投石車,由金軍中軍推出來時,無論是那些新兵蛋子還是連城和李丘平這等強高手都被鎮住了。這樣的攻城大手筆,在金軍這等骨子裡還是以輕騎兵爲主的遊牧民族裡是極其少見的,也許這就是完顏宗弼甚至是整個金國的家底了。
金國經過了這許多年,已經漸漸學識了攻城戰,也學得了漢人的兵法謀略,再不是那隻會騎着無鞍馬,揮着馬刀,只憑勇武的野蠻人了。不過,這樣的情況對女真族人來說是好是壞,實是難以評述。
這批器械多半是金國想要亡宋而做的準備。但此時完顏宗弼卻不得不拿了出來。汴京實在是太重要了,事關金國的未來,再保留也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若是能仗着這批利器重重地打擊義軍的士氣,或者能夠直接威逼李丘平等人投降,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一臺臺衝城車和攻城塔被配合起來組織成一個個攻擊組合,每一臺衝城車後面都有數百金兵,而攻城塔中的士兵們更是已經準備妥當,投石車則固定在了對汴京城地攻擊範圍內。
接着。金軍中又推出了數十座高臺箭塔,這些箭塔是用來壓制汴京城城牆上那些弓箭手的。
高臺箭塔被推到城牆近處,金軍開始與義軍對射,而金軍的另一衆士兵則抗着土包舉着大盾衝到城下,頂着落石箭雨。不斷地將那些土包丟進護城河裡。
而再接下來,金軍的動作就讓李丘平等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金軍在付出了一些代價以後。已經將這一段護城河填平,但完顏宗弼卻似乎並沒有讓那些衝城車和攻城塔攻城的意思。
李丘平等人吃驚地看着一排排的金軍抗着一架架雲梯往城牆衝來!完顏宗弼有那麼多好東西卻爲何不用?怎麼也得先用投石先轟上一陣,然後再以衝城車和攻城塔配合攻城纔是。雲梯這種東西實是最原始最簡單的攻城器械,用這種東西強攻,那就是純以士兵的生命來換取勝利的機會。完顏宗弼不會是想保護汴京地文化古蹟吧?
事實上李丘平雖然猜得不對,卻也相去不運。萬言宗弼並不認爲汴京有足夠抵抗他的力量,所以他的想法與李丘平等人當初一樣,想要奪下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完整的汴京城,那些高級的攻城器械,實是完顏宗弼準備用來對付大宋地。此時推將出來,不過是想嚇唬嚇唬義軍罷了。
當然,戰事若不利,完顏宗弼當然也不會傻到擁有利器而不用。但在此時。他卻真是盼望汴京守軍會和他想象的一樣,一觸即潰。
完顏宗弼地判斷顯然出現了錯誤。義軍的士兵在開始的時候確實被那些看似強悍的攻城器械所震撼,他們甚至連抓着武器的手都在顫抖。但是,當攻防戰開始以後,這些新兵卻逐漸進入了狀態。
李丘平教的那幾路武功確實很好用,當金兵偶爾登上城樓的時候,面對的就是那簡單而行之有效的殺法,義軍居高臨下,一對一地情況下幾乎是佔盡了優勢。
完顏宗弼怎麼也想不到,一衆建立不過月餘的義軍竟然會有這麼強悍的戰鬥力。剛開始他還以爲守城的只是那千餘大宋江湖人士,到後來越看越是不妥,千餘人絕不可能防守住這麼長地戰線,他派出四面同時攻擊的軍隊,都傳來了戰事不利的消息。
完顏宗弼已知判斷有誤,於是斷然改變策略,決意用大型器械攻城。而此時,汴京的守軍已經體驗到了戰火的滋味,再也不是原來那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了!
汴京城城防堅固,完顏宗弼撕毀兩國和約進駐後,就曾由北方運來了許多守城器械,而在那夜被李丘平等人驚退後,也來不及帶走或者毀掉這些東西。莊子柳現以後,就專門訓練了一營操控這些器械的軍隊。
義軍初戰得利,莊子柳便也沒將這些東西拿出來,完顏宗弼未出全力,汴京自然也要有所保留。而此時城頂亂石紛飛,碎石四濺,莊子柳也就同時將那守城的投石車運了出來與金軍對轟。
汴京的義軍剛剛學會使用投石器,根本談不上準頭,但卻勝在隱蔽。莊子柳要求衆人每射一石就換一個地方,因此,雖然金軍的投石要準得多,卻也很難摧毀城內的投石器。而金軍的投石器卻在汴京義軍的眼皮底下,再怎麼樣移動也無法隱蔽,在汴京沒有絲毫準頭的批量打擊下卻也被摧毀了幾輛。
完顏宗弼在一瞬旬就似乎動用的幾乎所有的力量,衝城車和攻城塔已經靠近了城牆,而投石車也轉以壓制城內爲主。
迅壓上的金軍主力就象潮水一般淹沒了汴京城下的所有土地,狂猛而堅定地向汴京城急涌,似乎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擋這種氣勢磅礴的洪流,橫在他們面前的一切都將被沖垮擊潰。
滾滾地兵流##各種攻城器械終於靠上了城牆。汴京的重弩雖然在不斷地收割着敵人的生命,卻還是不能阻止這幾乎無有邊際的覆蓋式攻擊,登城肉搏戰再次來臨。
咆哮着的金兵由雲梯,攻城塔等處衝了上來,義軍們悍然以對。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士兵們的嘴裡吐出的就只有喊殺聲和罵娘聲,兩方戰士都以最簡潔的手段致敵於死命。戰到盡時,你給我一刀,我就還你一槍。你砍掉我的胳膊,我就卸下你的大腿,以血換血,以命搏命。
連城與李丘平穩立於城牆上,冷峻地注視着這一切。不斷飛落的投石和偶爾射來的勁箭也不能讓他們移動半步。此時,正是關鍵時候。只要能頂住了這一波攻擊,下面將會要輕鬆許多。
雙方狀若瘋狂地打了足足兩個時辰,完顏宗弼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在當日拿下汴京,毫不吝惜士兵們的生命,一波接一波地不斷攻擊,即使天色已近黃昏,也依然沒有鳴金的意思。
金國士兵的勇猛果然名不虛傳,長時間地戰鬥依然是越戰越勇。而汴京義軍畢竟是新兵,雖然勇氣不減。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氣勢已然衰竭。
汴京已經開始處於劣勢,鐵血盟和君臨幫的那千餘精銳本來是被充做了預備隊,這時候也已經開始四處支援。
眼看金軍的攻勢越來越猛。形式已漸見危急。李丘平嘆了一口氣,“連大哥,你在這裡坐鎮,我去給士兵們助威!”
連城點頭不語,此時也確實到李丘平出手的時候了。
李丘平攜若雨轉身而去,須臾,城中琴聲響起。
此時,李丘平和若雨已經很容易就能達到精神以及內力的合而爲一,李丘平已經不需要再親自誦詞,僅通過若雨的琴音就能將驚神**的威力揮出來。
完顏宗弼看着本已逐漸衰竭的汴京守軍又恢復了鬥志,不由得長嘆了一聲。那刻骨銘心地琴音再度震撼天地,同時也在狠狠地撕扯着完顏宗弼的身心。
金軍已經盡力了,完顏宗弼早已知道,李丘平的這一手纔是汴京真正的王牌,他之所以要全力猛攻,就是想要儘早地逼出對手地這張底牌。此時,李丘平終於出手,但全軍卻也剛好耗盡了最後一分氣力。
“天色已晚,傳我帥令,暫且鳴金收兵,來日再戰!”
完顏宗弼儘量不表現出心中的沮喪,汴京守軍的戰鬥力,遠遠地出了他的想象。雖然完顏宗弼在表面上仍是信心十足,心裡卻已知道,強攻,已經沒有可能再拿下這座名城了!
夜裡,汴京義軍一片歡騰,傷兵已送去治療,餘下的人雖然很疲憊,但初下戰場的那種興奮感依然刺激得衆士兵都無法入睡。連城和李丘平安排好了夜間的警備事宜後,便打起精神,一起逐個探問各軍營。要將士用命,必要的撫慰是一定不能少的。
而在此時,完顏宗弼卻在城外猶豫着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強攻汴京的前提已經不存在,但這一戰南方的大宋朝廷卻也看在了眼裡,此時若是忽然改變策略,轉而經略汴京四圍,只怕就會引起巨大的變化。
而若要繼續強攻,哪怕是打下了汴京,金軍也肯定會元氣大傷。失去南侵的能力也就罷了,最怕的是宋軍在汴京之戰後突然來個漁翁得利,那時不但汴京不保,連抽空了兵力的燕京也是岌岌可危。
此事左右爲難,完顏宗弼思來想去,終是不得其解。
連續幾天,金軍都在城外休整,並沒有繼續攻城的意思。李丘平等人也樂得清閒,汴京城人口衆多,糧食藥品備得極足,金軍就是圍上一年,也不虞物資匱乏。
這天,完顏宗弼又在象前兩天一樣對着地圖呆,忽然間他的副手衝進了營房。
“王爺,王爺!不好了,有緊急軍情!”
“混帳!有話慢慢說,如此狼狽,成何體統!”完顏宗弼雖然心中一陣慌,暗道莫非是宋軍來援?但表面是卻依然保持着爲帥者的泰然自若。
“王,王爺,情況不太妙啊!探子在東北五十里處現了宋軍的蹤跡,咱們新近調撥的一批糧草被燒了個乾淨!”
完顏宗弼神情不變,“運糧的士兵們有生還的嗎?宋軍一共有多少人?”
“這個,還不太清楚,運糧的士兵暫時也還沒有消息。”
完顏宗弼用力一拍身旁的桌子,桌上的茶水濺了出來,“那你還不趕緊去查!”
“是,是,是!”
“廢物!”完顏宗弼一面暗罵那副手,一面思量:“左右都不行,留在此處更是無用,對手手段之高明,不在大宋那幾個名將之下。看來,已經到了要撤軍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