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是計劃沒趕上變化!李丘平與宮琳琅原本的打算是,一擊不中,即刻遠揚千里。但是由於李丘平在法場上臨時進入了魔道,所以這遠揚千里自然是成爲了一句空話。
而後來一連串的變化讓李丘平欲罷不能,更加沒辦法實施二人預定的計劃。到了最後,事情已經逼到了完顏宗弼不得不逃,而李丘平則不得不追的地步。至此,二人預定的一起撤退的計劃徹底破產。
眼看着李丘平追擊完顏宗弼而去,宮琳琅馬上就亂了手腳。李丘平身後還追着三個金國的高手,這一去,便是殺了那完顏宗弼,二人卻又在哪裡會面?
於是宮琳琅也不顧一切地尾隨着左啓弓三人追了出去。
方出城外,左啓弓三人跟不上李丘平的度,卻覺了身後的宮琳琅。三人均是大喜,便欲擒下宮琳琅來要挾李丘平。宮琳琅卻也還算機靈,一見三人掉頭而來,立刻就轉進了城外一座早已經準備好的石陣中。
三人急切間破陣不得,左啓弓於是讓兩個師弟繼續追趕,他自己卻留下破陣。左啓弓此人一直以來就對大宋的武功有所研究,這奇門八卦卻也略有涉獵,他倒不算是純粹的門外漢。
宮琳琅若是稍稍認真一點佈置,擺下一座厲害點的陣法,任這左啓弓再有研究,也是破解不得。
但這城外的陣法卻僅僅是爲了隱蔽而用,一來李丘平根本沒想過要以此拒敵,只讓宮琳琅做一個臨時的隱蔽點而已,二來當時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所以這個陣勢根本就是極其普通的擺設!若不是由宮琳垠擺下的,那根本就連破陣都沒有必要,只要一腳踏進去,就能看到藏匿的人了。
宮琳琅雖然習慣性地加了幾樣迷陣佈置。但始終都還是普通的陣法,象左啓弓這樣略通奇門之術的人,還是難不倒的!
即便如此,破解這座陣法卻也花費了左啓弓不少時間。他破陣後只用了數招,便即點了宮琳琅的穴道,又回城搶了兩匹馬,這才沿路追來。卻已經耽誤了不少時候。
這也是斡定邦一直強調要李丘平多等一陣,而又隨時準備動手的原因。左啓弓能否破得了宮琳琅擺下的那座石陣。他卻也並沒有把握!
左啓弓爲了讓宮琳琅能夠自己騎馬,便也解開了她的穴道,他武功遠勝宮琳琅,絲毫也不擔心宮琳琅會半道上獨自跑掉。
左啓弓攜宮琳琅來到近前。
“一命換一命!李少俠,你怎麼說?”左啓弓躍下馬來,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
宮琳琅臉色蒼白。便要說話。
李丘平揮了揮手讓她不要多言,對着左啓弓點頭道:“很好,就依左兄之言,不過這兩匹馬。李某要了。”
左啓弓也點點頭道:“應該的,李少俠在我大金國內橫行無忌,確實需要這兩匹馬纔好離去!”
“哈,哈,哈,哈!”
左啓弓想得周到,卻不料李丘平聞言後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左啓弓等人均是一楞。這有什麼好笑嗎?
李丘平卻不做解釋,說道:“那就讓我的朋友帶那兩匹馬先過來罷!”
“閣下說得好輕鬆!爲何不是你先讓沈王過來咱們這邊?”婁淮接言道。
李丘平卻摘下身後的憑欄問,不再說話,只是微笑着直視左啓弓。
左啓弓看了看李丘平肩頭胡亂包紮着的傷處,忽然對着完顏宗弼遙遙跪下,說道:“形勢所迫,請王爺準草民做這一次主!”
完顏宗弼一楞,隨即反應過來,點頭道:“好!你即管拿主意好了,國師的弟子。本王自是信得過的!”
左啓弓得令,便即站起身來,對着宮琳琅做了請的手勢,“宮小姐,多有得罪了,這便請吧!”
李丘平暗贊這左啓弓精明!此人雖然表面粗豪,其實做事卻也是滴水不漏。自己擺明了是定要他先行放人,左啓弓算定了自己不是食言而肥之人,若是換了其他江湖中人,自然是放了宮琳琅再說。而他卻偏偏長了一個心眼,知道要先請示完顏宗弼!
要知道此時完顏宗弼雖然只是一個人質,但其實他的身份纔是最高的,他要是被點了穴道什麼的,看不見也做不了主,那便算了。但其人偏偏是什麼事也沒有,只不過身在威脅下而已。左啓弓若是不請示於他,即便是救了此人,那也會讓完顏宗弼心生芥蒂,非但不會有感激之情,只怕還會有怨憤之意,那左啓弓以後的日子怕是就不好過了!
李丘平等宮琳琅帶着兩匹馬到了身前,便也對完顏宗弼做了一個手勢,“請!”
完顏宗弼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問道:“那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大宋國,李丘平!”
“李丘平!”完顏宗弼低頭唸了幾遍,然後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向着左啓弓三人走去。
待得完顏宗弼走到左啓弓三人保護範圍內,三人同時噓了一口氣。左啓弓便對着李丘平抱拳道:“李少俠果然是信義中人,此次事情到此爲止,咱們轉身就是敵人,大宋離此路途遙遠,李少俠一路上可要當心了!”
李丘平聞言又笑出聲來,“呵呵,左兄想得好輕鬆!今次你以李某人的朋友脅迫在下,在下自然是不得不依你之言行事。但此時李某卻有這兩匹馬做腳力,要小心的是三位纔是!三位當真有把握可以在李某人的劍下護得貴上安全嗎?”
“你!”
左啓弓三人心中直轉着念頭,這李丘平武功之高確已出乎三人意料之外,手裡的寶劍更是犀利無匹。三人若是齊上,他當然不是對手,但說要在此人隨時可能出現的情況下,護得完顏宗弼周全。那當真是想想都覺得困難之極。
完顏宗弼沒有馬匹代步,此地離任何一處城池都還很遠,四人至少還要在路上耽擱較長的一段時間,而這個年輕人當然就有大把的機會可以行刺。這一場爭鬥,看李丘平契而不捨的表現,三人絲毫不懷疑李丘平要行刺到底的決心!
左啓弓三人此時間才省起李丘平要那兩匹馬的用意,他竟然並不是爲了要自己用。而是爲了要讓完顏宗弼不能用,從而延長一衆人在路上停留的時間!
三人心中皆感駭然。這年輕人竟然一開始就將這些事算得清清楚楚,委實是可畏可怖的對手。
李丘平抱拳道:“四位這就請吧,借左兄的一句話,轉身後,咱們的協議便即完成,大家各憑手段。李某祝各位一路順風!”
左啓弓等人毫無辦法,只得帶着完顏宗弼步行而去。好在完顏宗弼怎麼說卻也還是個武將。走得卻也不算慢。不一陣,幾個人便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李丘平看着一衆人的消失的背影,心道:“也許,這纔是最好的結果吧!”
“丘平哥哥!……”
李丘平轉頭看去。只見宮琳琅眼中含淚,欲言又止。
“傻妹妹,哭什麼,一切都在哥哥的掌握之中!不要哭了!”李丘平走上前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哥哥不要安慰琳琅了,琳琅很清楚!要不是我,那個金國的王爺就已經死在哥哥你的手裡了!”宮琳琅本來可以安安全全地留在祁州城等李丘平,但那一刻不知中了什麼邪。心中硬是放不下那份牽掛,竟是非要跟上不可!這才被左啓弓趁機擒住。她心頭委屈之極,李丘平越是安慰,她反而越是心中難過。
“琳琅,你聽我說!”李丘平鄭重地說道。
宮琳琅微微一怔,便即擡起頭來。
“記得咱們行刺這個人的目的嗎?”李丘平拉住宮琳琅的手問道。
宮琳琅點點頭道:“當然記得,圍魏救趙嘛!”
“對了,咱們其實只是爲了做個樣子而已,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了!咱們的目標都已經完全達到了。”
李丘平擡頭望着灰濛濛的天空中猶自飄舞着的大雪,又接着說道:“有些事情其實你並不明白。哥哥雖然盡了全力在追殺這個人,但心裡一直在等待着不殺他的理由!哥哥心裡其實一直很矛盾。你不知道,當那左啓弓帶着你及時趕到的時候,不但是他們幾個人,就連哥哥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那種感覺你不會明白的!”
見宮琳琅似懂非懂的樣子,李丘平長嘆了一聲道:“走吧琳琅,咱們也許並不屬於這個圈子,完顏宗弼也好,咱們也好,各有各的命運吧!”
“走?到哪裡去?”宮琳琅問道。
李丘平一個翻身騎上了馬,說道:“當然是回家啊!回咱們的江湖!你不想回天機堡嗎?”
宮琳琅也騎上了馬,道:“當然想回去了!可是剛纔哥哥不是還說,要繼續追殺那個金國王爺的嗎?”
“呵呵!”李丘平笑道:“這個叫虛則實之,又叫反客爲主。咱們的目標已經完成,還去找他幹什麼。不過咱們若是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可就很快地會來找咱們了!這一次咱們惹的麻煩只怕不小,金國會有多大的反應實在很難預料!這裡畢竟是金國的領土,那左啓弓說得對,咱們要回大宋可還是要小心一點纔好了!這麼嚇唬他們一下,不管有用沒用,那三個人不將完顏宗弼送到絕對安全的地方是不敢離開的,這樣咱們也就多了一些趕路的時間了!”
宮琳琅聞言開心起來,用力點點頭:“哥哥真聰明!”
“呵呵,少拍馬屁了,咱們這就趕路吧!”
說完,二人策馬揚鞭,披着風雪,向南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