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匹馬雖然是金**隊養的戰馬,但在這風雪交加的天氣裡卻也跑不出什麼度來,時間略長,便有了支撐不住的意思,二人便也只好牽着馬匹慢行。
趕了大半天的路,到了半夜間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小鎮,二人就尋了一家客棧歇腳,這一夜間倒是安安靜靜地過了。
這場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黎明時分方纔止住,天地間已是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二人天剛亮便已起身,在小鎮中吃了些早點,又購買了一些日用之物,便準備踏上回家的道路。剛回到客棧,李丘平忽然拉住了宮琳琅,右手卻搭在了憑欄問的劍柄之上。
“李少俠切莫誤會!在下等只是趕來和少俠說幾句話而已,絕無惡意!”
客棧裡迎上來三個彪形大漢,卻是當先一個正在拱手對着二人說話。李丘平認得這三個人,這三人就是昨日劫法場時,倖存的武功較高那幾人。
李丘平暗自噓了一口氣,這三人的確不象是來找麻煩的。這麼快就露了行藏,卻也難怪李丘平大起殺機。
李丘平放下按着劍柄的手,也向三人抱了抱拳道:“咱們是早就照過面的了,三位的義氣在下很是佩服。卻不知三位高姓大名,找在下有何事,又怎麼知道在下是姓李的呢?”
初次交談,李丘平怎麼也得有兩句客氣話。若說久仰吧,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個久仰法!要夸人武功呢,這幾個人雖然武功不錯,但卻還不及他自己,這一誇可就未免有點諷刺意味了!
李丘平念頭轉得極快,這幾人不計生死地劫法場。不管那撻懶與他們是什麼關係,這份情義總是不容抹殺。
果然,三人聽李丘平誇讚自己義氣,均是面露喜色。當先一人將李丘平請到三人桌前坐下,說道:“李少俠謬讚了!在下蕭文遠,這兩位是耶律楚和耶律良,和昨天少俠看到的那些戰死的弟兄。他們都是在下的拜把子兄弟。咱們幾兄弟在北漠有個匪號,叫漠北羣鷹。只可惜。唉!”
蕭文遠搖搖,面帶黯然之色,“左副元帥對咱們衆兄弟恩重如山,咱們寧願一死也不能坐視恩人被完顏宗弼這個奸賊害死。可恨咱們終究無力弱,終究還是沒能保得左副帥!兄弟們死得其所,那也沒什麼,不過這漠北羣鷹的名號以後就只能改成漠北三鷹了!”
蕭文遠感慨了一通後。便將來意和李丘平二人一一道出。
原來,昨天天黑以前,完顏宗弼就已經回到了他的軍營。在本國的領土上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卻讓他如何放得下這臉面。於是。同天機堡主事的那個金國公主一樣,他也下達了一道針對李丘平的格殺令。此時的完顏宗弼在金國,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實權者,他說話的分量比起那位公主重了何止十倍。而他給出的重賞,卻也過了那公主許諾的十倍不止。
金銀等財物也許對武林中人的吸引力並不大,但那萬戶侯和官封四品的誘惑。只要是有點**的江湖人,無不動心!
這可是平步青雲的大好事!不單對個人來說,這也是爲子孫後代留下了一份享之不盡的榮華。江湖人,無論黑白,其實在各個國家的正統,朝廷眼裡,跟土匪強盜並沒有什麼區別!這一旦得到了朝廷的承認,那就從此脫去了這一身的枷鎖,封妻廕子不在話下,如何讓人不動心!
更何況,完顏宗弼並不象那公主要求地一樣要活捉李丘平。他的原話是,無論生死,只要拿下,即可得到重賞!
這就讓各路豪雄象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向着這一帶聚攏來。
蕭文遠三人在法場中見到李丘平刺殺完顏宗弼的情況後,就已經有了同仇敵愾之心。他們由法場上脫身後,卻沒有立即離開那祁州城,而當天晚上就收到了這份格殺令的消息。三人商議後便決定星夜趕路,前來給李丘平報訊。他們也估到李丘平定是要向南邊走,便抱着試試看的心理選了一條路徑,果然便在這裡遇到了李丘平。
完顏宗弼必將動一些手段報復,這個早在李丘平的意料之中,但讓他有點詫異的是這個報復居然來得如此之快!李丘平本來想,應該至少要兩天之後,追殺二人的高手纔會陸續趕到,而那時二人便差不多也就到了河南境內。
河南的金兵已經撤退,加上前期的天機堡事件,必定會有不少大宋的武林朋友聚集於斯。那時,除非完顏宗弼馬上南侵,否則,僅憑金國的江湖人士,想要在大宋國的國土上追殺天機堡的繼承人,以及五嶽派的長老,李丘平怎麼也不信他們有這個實力。
算是算得挺好,但完顏宗弼的決心卻大大地出了李丘平的意料之外。
完顏宗弼回到軍營後,沒有做絲毫停留就下了這道格殺令,並且是用緊急軍情才能使用的六百里加急,將這道命令往各地。此人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李丘平二人留在金國的土地上。
李丘平聽畢,站起身夾說道:“三位高義,丘平這裡謝過了。既是事情急迫,便請恕丘平不再多留,來日若有杌會,定當請幾位痛飲!”
三人也連忙站來起來,蕭文遠拱手道:“李少俠便請快些走罷,來日若是有緣,這頓酒那是定要叨擾的了!”
李丘平將一塊銀子往櫃檯上一丟,不顧店中之人側目,哈哈長笑,拉着宮琳琅,頭也不回地向店外走去。
一陣間,李丘平與宮琳琅已經策馬而去,他的話語卻清晰地傳進了三人耳中,“蕭兄放心。這頓酒,那是絕跑不了的!”
李丘平二人策馬急行,爲防馬力衰竭,二人便跑一陣歇一陣,度也是頗快。這樣一路急趕,初時還好,不及晌午。李丘平就隱隱有了已經被人跟上了的感覺。
當這種被人跟上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的時候,李丘平當機立斷。到了一個岔路口時便棄去了那兩匹戰馬,二人徒步前行。二人也不再直接向南方走,而是轉道向東,打算先走上一程,然後再轉向南方。
李丘平判斷是敵人找到了兩人住過的那個小鎮,打聽之後才知道二人的行蹤。而追來的敵人很可能是從來沒和自己照過面的,唯一能夠沿路追趕二人的理由。就是那兩匹戰馬的馬蹄印。金國戰馬的蹄鐵上有特殊標記,在這一路積雪的地上,直是一目瞭然。
這一計起了些作用,果然就暫時甩掉了跟來的敵人。二人左一晃又一晃,還真是沒有再被跟上。不料走到傍晚時分,李丘平的那種感覺又再次出現了。
“琳琅,這附近可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可以佈陣地嗎?”李丘平忽然停住了腳步對宮琳琅說道。
宮琳琅答道:“到處都可以,不過,若是要佈置厲害點的陣法,那還得找找。哥哥想要幹什麼呢?”
“後面有幾隻討厭的蒼蠅總是在跟着咱們。咱們若是躲來躲去,只怕這蒼蠅也會越來越多,我的意思是,索性找個合適的地方,解決了再說。”
跟來的人中間肯定有精於追蹤的高手,自從被敵人牛皮糖一樣纏上了以後,李丘平心裡就很不痛快,話語間也是殺氣騰騰。
爲了金兀朮的重賞是吧?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宮琳琅先是點點頭,然後看了看李丘平的左肩,有點擔心地道:“佈陣沒問題。但哥哥你的傷怎麼樣了,方便和人動手嗎?”
李丘平聳了聳肩,“早就沒事了!”
那一刀雖然只是傷到皮肉,但當時傷口很深,必須要包紮了才能止血。而那一戰過後,當李丘平不再運用真氣時,卻現那傷處竟以驚人的度恢復了過來,當晚就已經沒有了痛感。在那小鎮休息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李丘平居然現傷口已經完全癒合,只剩了一條血伽。
李丘平當時也覺得很驚訝。就算是修煉了上乘武功的人,身體也不可能有如此迅的恢復度。修煉武功其實和練武人機體的自我修復能力不是一回事,雖然內功精深的人,是有可能恢復能力比普通人強一點,但那也是極爲有限,象這般深幾見骨的外傷,僅僅一夜間就恢復如初,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李丘平尋思了一陣,自己練功的進度雖然很快,但大都是武林中有所記載的。也就是說,自己走的路子,曾經也有人和自己一樣這樣走過。但卻從未聞得有任何人能有如此異狀。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當日在衡山雷池領悟霹靂閃華拳的時候,他曾經因爲身受雷擊而生生地褪去了一層皮。想必就是那時受到的好處,只有那次的修煉,武林中應該沒有其他人嘗試過。
此事多想無益,反正也沒有人能給出解釋,再說這顯然也不是什麼壞事情。李丘平略略思考了一下便罷。他卻不知,這雖然不是什麼易筋洗髓,脫胎換骨的大事,卻也並不比二者遜色多少。他經過了雷電的洗禮,全身的表皮肌肉其實已經被徹底改造。但這種改造是李丘平察覺不到的,他很少會受這種皮外傷,所以直到現在才知道了自己的異常。這種改造是根本上的,其中的好處,會隨着李丘平本身的進步而慢慢地體現出來!
卻說,宮琳琅左看右看地尋找合適的地方。本來李丘平的意思是讓她隨意佈置一個陣法就行,陣法的用處其實很簡單,就是要隱蔽二人。敵人既有追蹤高手,那定然會看出二人就在附近。李丘平的計劃就是等敵人接近後,自己再由陣中起雷霆一擊,迅解決問題。
但宮琳琅由於上次被左啓弓所擒,怎麼也不願意再隨手弄個簡單的陣法。何況,她心裡還有另外一個想法,既然是完顏宗弼下令,想必那左啓弓也很有可能前來,其人要是不來,那就算了。若是來了,怎麼也得將他困上一輩子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