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平接過宮琳琅遞過的肉湯,三兩口便吃了個乾淨。然後對着那二哥說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看着那二哥一付讒涎欲滴的嶄子,李丘平搖搖頭接着道:“你從一開始就犯了大錯,直到現在還認爲有扳回的機會嗎?”
那二哥擡頭說道:“少俠在說什麼,在下不明白。不知二位還有其他食物沒有,冷的也行,讓在下先吃上一點東西,等會少俠問什麼,在下就說什麼,絕不搪塞!”
李丘平盯着那二哥的眼睛,緩緩說道:“你親眼看到同伴被我殺得精光,一定認爲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吧!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會覺得餓嗎!你大概是怕我會突然性起,而不顧一切地將你給殺了。所以覺得這樣做可以拖延時間,或者可以讓我因爲不願意將食物給你,從而稍稍產生內疚的感覺,那麼殺人的念頭自然而然地就消了?”
那二哥越聽越是膽寒,面前這個少年的眼光彷彿洞察了一切,他心裡所有的想法和計謀都被一一看穿。自行走江湖以來,這二哥憑着惑人的外表和陰險的手段,幾乎是無往而不利,除了當家的老大,他還幾乎沒碰上過對付不了的人,而這次,他終於清醒地認識到,真的已經栽到家了!
“你,你是魔鬼!”那二哥渾身抖地說道。
“對!我就是魔鬼。下面我問你的話,你要老老實實回答。否則你自己想想看,什麼是比死更加可怕的東西?”李丘平仍然盯着這二哥的眼睛,他緩緩集中精神,已經悄然地使出了驚神**。
“是,是!”那二哥顫抖得愈加厲害起來,眼睛裡露出恐懼的神色,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比死更可怕的東西。
李丘平一面持續將精神力往他眼中送去。一面說道:“你說的東西我都清楚,只要你瞎說了一個字,我就會讓你嚐嚐這比死更可怕的滋味,懂了嗎?”
“是,是!”那二哥頭點得跟雞啄米似地。
“你叫什麼名字?”
“施應雄。”
“你們爲什麼要追殺黃山派的曾少俠?”
……
這一夥人原是甘肅一帶的盜匪,有個匪號叫黑心寨。他們口中的大哥倒是有幾分真本事,外號叫斷腸公子。斷腸公子其實年紀並不大。應該是未過而立之年,只因手段厲害。將一干人都盡行收服,衆人乃聽他的號令行事。
黑心寨一夥人的確是黃山派滅門的幫兇,斷腸公子更是親自參與了偷襲行動。黃山派覆滅以後,斷腸公子和其他武功高強之人另有去處,便將追殺曾及第的任務交給了這幫手下。
施應雄不知道斷腸公子和其他人下一步的目標是什麼,但卻知道這一趟任務確實是金國某掌權者花了很可觀的報酬所請。除了幾個大宋的好手,主要的一個就是金國北地的著名高手。外號叫狼神的人,黃山掌門曾萬里就死於此人之手。
李丘平問完施應雄,便即點了他的昏睡穴,然後弄醒了全老四。又如法炮製了一番,得到的結果是二人所說基本一致。
李丘平問出了答案,就一指一個點了這二人的死穴,然後便又挖了一個大坑,將一衆盜匪都埋在了一處,也算是替曾及第先報了部分的仇了。
事情即畢,李丘平便繼續與宮琳琅向着北方進。
又經過數日跋涉。李丘平一路上與宮琳琅切磋武技,萬曆手稿中大部分的內容他就都已經徹底悟透。此時的李丘平不但在內功上已經不遜於左啓弓多少,而在武功的境界上則已然高出了左啓弓一籌。若此時再遇上全盛時的左啓弓,便是在不使驚神**,以及不用神劍憑欄問的情況下,李丘平也有必勝的把握。
宮琳琅這段時間的收穫更是極大。她本來聰明,李丘平將風雲八抓以及萬曆手稿中的融通之道詳細和她解說之後,宮琳琅便即將家傳武學七巧玲瓏手在短短几日中練到了頂級階段。
七巧玲瓏手本來不是武功,而是宮家前輩爲了鍛煉出一雙打造的巧手,而創造的一種鍛鍊的法門。而後來宮家的另一位前輩在偶然的情況下。現這路法門竟然可以變化爲一路極高明的武功使用,而且在招式的巧妙上還勝過了宮家所有其他的武學。於是這路七巧玲瓏手便被宮家視做了子弟們必修的功課,無論子弟們的志向是否爲繼承宮家的打造之學,這七巧玲瓏手是肯定要練的。
七巧玲瓏手按可以使出的精細程度分成了七重境界。宮琳琅之前就已經修煉到了第五重,這幾天與李丘平切磋了一陣,竟然也走出了一條終南捷徑,馬上就練到了第七重的最高境界。
本來七巧玲瓏手的每一重,都要有相應的內力修爲配合才能成功。宮琳琅內力不足,本來就是憑着聰明才智,才強行練到了第五重。而她這樣的修煉無意中就留下了極大的隱患。而萬曆的武功根本就是完全不理內力修爲的一種修煉方式,再加上李丘平風雲抓的意境,正好彌補了宮琳琅內力不足的缺憾。現在宮琳琅已經完全能夠做到第七重境界中描述的種種要求。
其實宮琳琅現在的七巧玲瓏手,與宮家的世代相傳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雖然在力道上有所不如,但在精巧細緻上,則還要勝過了一籌。七巧玲瓏手以一個“巧”字爲要訣,本來就不是什麼使力的功夫,所以此時的宮琳琅不但武功大進,在某些方面,則可以說是已經勝過了宮家所有的先人。
二人邊趕路邊研究武學,日子卻也過得很是充實,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祁州。方纔進到祁州城裡,李丘平便覺得氣氛不對。街道上行人大都面色肅然,彷彿就要大難臨頭了一般。
二人便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宮琳琅在外久了,方進客棧便即吩咐小二準備洗漱用具,準備好好清洗一番。李丘平則獨自一人走上集市街道去打探消息。
宮琳琅剛剛洗了個痛快的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衣服,就見到李丘平一臉喜色地回到了客棧。
“哥哥撿到銀子了嗎,怎麼這麼高興?”宮琳琅笑嘻嘻地問道。
“呵呵,不是!”
李丘平拖着宮琳琅進到房間裡,便說起打聽到的情況來。
原來,這祁州城裡氣氛凝重,是因爲這裡即將要殺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與秦檜共同簽下了宋金第一份和約的撻懶。撻懶趁着金熙宗登位不久,而人又年輕不省事,掌控了金國的大權。
撻懶利用手中的權力,不顧金國其他朝臣的反對,與大宋簽下了這份和約。由於撻懶不但沒有在這份和約中爲金國撈到任何實質上的好處,反而在金國形式一片大好的情況下,主動放棄了陝西河南兩地,而且還要交還扣押多時的徽、欽二宗,這便引起了金國其他許多權臣的極力反對。
其中反對得最厲害的,就是當時身爲右副元帥的完顏宗弼。但此時,撻懶已經掌控了朝局,連金國皇帝熙宗也被他握在了指掌間,頗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意。完顏宗弼等人雖然深恨之,卻是無可奈何。
就在撻懶頒下由陝西河南兩地撤軍命令後的幾天,完顏宗弼揮然舉兵勤王。
撻懶便欲以熙宗要挾諸路人馬,在入宮要擒熙宗時,卻驚訝地現熙宗身邊多出了一個人。
此人便是大金國武林第一高手,大國師宗唐。
宗唐名垂北地,享天下第一高手盛名近六十年。而且他盛年時還曾擔任過金**隊的武技總教頭,金國稍有聲望的將領大都曾經受過他的指點,或者直接就是他的弟子。
宗唐一現身,撻懶麾下的諸將領立刻亂成了一團,卻如何敢再上前搶皇帝。撻懶於是派出手下親信與宗唐動手,卻是上一人死一人,上兩人亡一雙,竟是無人能接下這位國師的一招。
撻懶知道,事情已經不可爲,便匆忙自燕京逃亡。此時宗唐只要略一伸手,撻懶或死或擒,不在話下。但他畢竟是地位然的大宗師,只是受了完顏宗弼所請,前來保護皇帝。既然是保護皇帝,那就只是保護皇帝,其他的事他是一概不理。
撻懶一路南逃,好容易來到了他基礎最牢靠的地方,祁州。
卻沒料想到,祁州的親信一早就出賣了他。一代權臣,終於還是象很多比他更有名的人一樣,極其窩囊地栽在了自己親信的手下。
撻懶當權時,將祁州當成了他的根基,所以對這裡的老百姓着實不錯。老百姓卻哪裡知道什麼國仇家恨,只要當官的不搶走他們手裡的最後一碗飯,那在他們眼中就已經是個好官了!何況這撻懶不但在此地輕徭薄賦,還事事爲此地百姓爭取。祁州老百姓老早就將他看成了再生父母,這樣的一個好官,竟然要被殺頭,也就難怪李丘平二人初入城時,看到的城中人羣一付大禍臨頭的模樣了!
李丘平二人來得巧極,撻懶將在翌日行刑,而監斬官正是他二人此行的目標,完顏宗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