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青選擇《致愛麗絲》,倒不是她多喜歡這曲子,而是因爲這曲子夠有名,技巧也夠淺顯,是鋼琴初學者的必備曲目。
她不會說,上輩子,她和陳曦結婚後,對門的鄰居家裝的電子門鈴就是這首致愛麗絲,所以幾乎每天都要聽個N回。
不過,縱是再悠揚的曲調,簡化成簡單的電子音符後,也會變得單調而刺耳。
於青每天都受其荼毒,實在是對大師貝多芬的這首世界名曲也變得徹底無愛起來。
不過,此刻,情況卻有所改變。
許起初還有些生疏,一開始小池彈的很慢,曲子前部分的明媚清朗,在他指尖下多出了些柔情四溢,行至中後段,手法變得嫺熟,節奏感明顯加強——於青幾乎發了呆,就見眼前彈琴的少年隨隨便便挽着兩邊的袖子,平時總是握筆和抓球的兩隻大手,手指的挪動並不誇張,也絕無像鋼琴家郎朗那樣一彈起琴來就要搖頭晃腦、沉浸其中。
他手指修長,骨節清癯,眼神下垂,注意力全部凝聚在十個指尖之上,有一種十分專注的美感,窗外春日溫暖,花香正濃,悠揚的樂聲如清風徐來,淺淺拂動了他纖長的睫。
音符漸歇,高大的少年深吸一口氣,放鬆下來,伸握了下十指,扭頭對她不好意思的笑:“太久不彈,手都生了。”
於青搖搖頭,他彈的慢,卻極認真,而且她相信這絕不是他十多年後第一次再摸琴鍵,私底下一定有偷偷練過。
否則,不會如此流暢。
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去他的肩膀:“爲什麼今天這麼好,要彈琴給我聽?”
他有點臉紅起來,摸着頭髮:“就、就是,想彈給你聽。”
她手指頭不客氣的戳他的臉,語聲親暱:“你說,你像不像孔雀?”
他抓住她圈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大拇指摩挲着她手腕的皮膚,有點奇怪:“孔雀?”
“就是雄孔雀呀,你沒看趙忠祥的動物世界嘛,”於青一本正經跟他科普,“一到求偶季,這雄孔雀就花枝招展的翹着尾巴在母孔雀跟前蹦躂,使出渾身十八般武藝,就爲了博得芳心,好讓母孔雀能多瞧他一眼。”
他明白她話裡的揶揄,卻不羞不惱,反而一臉甜蜜的把臉湊過去:“那這隻雄孔雀,賣藝賣的這麼賣力,不知道母孔雀有沒有賞臉,肯多瞧一眼?”
於青把他的脖子勾向自己,貼着他的耳朵,吹氣如蘭:“母孔雀說,‘嗯,孺子可教,表現不錯。’她很喜歡……”
他聲音低到幾乎耳語:“有多喜歡?”
“比之前的喜歡,又多喜歡了一點……”
他注視她的眼睛,拿鼻子蹭她的鼻子,鼻息溫熱,撲在臉上——然後,突得將她攔腰一抱,竟是將她提溜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於青身子碰到琴鍵,發出“嗡”的一聲,嚇的她手腳一縮,立時不敢動彈,剛想赧怪一聲,就被人勾下了脖子,劈頭蓋臉的親上來。
暮春晴好,花香襲人。
他抱着她,脖頸間喉結滾動,嘴脣軟到不可思議——到底是四月底了,天氣漸漸開始變熱,於青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黑色健美褲,衣服包裹着少女青春勃發的軀體,像是沾染了窗外院子裡的花香,氣息芬芳;而在她手下和身軀下,少年寬闊的胸膛起伏不住,熱度灼灼,觸手似乎哪哪都是燙的,硬的,像是要從胸口噴薄出一個火山口來。
房門關着,房間裡初聞很靜,再細聽,細細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給這份靜謐平生添了好多曖昧。
說實話,被一個年輕小夥抱着如此親熱,又是打從心底裡喜歡的人,說不情動那是假的——於青只覺渾身燥熱,他撫在她後腰處的手,像是一個火源地,明明沒有挪動半分,卻是由它輻射而出的熱量,在她血液中,已有滾沸之勢。
她掌心出汗,前心後心都出汗,他的臉頰他的皮膚好像也在出汗,氣喘微微,望着她的眼神,像一個渴水的旅客。
而她,是他的甘露。
於青上輩子已嫁做人婦,也算是個過來人,又哪能不懂他眼神裡的渴求。
但重活的這第二遭,身爲貨真價實的青春少女已經很習慣了,她的扭捏羞澀也都不是假的,心臟在胸膛裡咚咚咚跳的那麼厲害也不是假的!
撫在她腰際的雙手,更緊了緊,嘗試着往上挪動了半寸,卻遲疑的不敢再動了。
她望着他,他也看望她。
纖長的睫毛後,一雙總是澄澈的眼睛被蒙上一層薄霧,混沌、混亂、渴望、躍躍欲試,卻又躑躅不前。
動物世界裡趙忠祥說的:春天來了,這是一個躁動而難耐的季節。
“我……”
脣齒間溢出一絲低不可聞的語聲,喑啞到不像話,他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同樣面色酡紅的她,舔了舔嘴脣。
“我……想摸一下,”隔着薄薄的一層布料,指尖在她的腰際微微顫抖,“就摸一下……”
他難耐的擡起下巴,討好的、反覆輕啄她的脣:“好不好?”
“好不好……?”
她咬着嘴脣,紅着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就一下……”他乞求,“我保證,就一下……”
手指嘗試着又往上探了半寸——沒有得到確切允許,他始終不敢越雷池半步,嗓子眼裡似乎要往外冒煙,幾要坐立不住。
而她,還是不吭聲。
“好不好……”他親她的耳垂,親她的脖頸,親着親着就有點憤憤不平,“我都還沒有摸過,那個雜碎卻敢動手,他——”
一說到這個茬,少年立刻濃眉一擰,咬牙切齒:“真該拿刀剁了他一雙手!”
話說那個在醫院被他打成醬菜鋪的禿頭男,近期已經出院了。
鼻樑骨折,下巴脫臼,至於皮外傷那就沒處說了,後腦勺挨的於青那一板磚倒還好,除了點輕微腦震盪,其他沒啥。
那人本還想作蹬作蹬,想着最起碼不能白挨這頓打,怎麼也得把事鬧大,多要點賠償。
結果無處發力,拳拳都落去空氣裡,後來經人指點,老實了,醫藥費全報銷,順便拿了筆補償金,等傷將養的差不多,灰溜溜也就悄無聲息的出院了。
至於出院後再碰上點啥倒黴事,那就要看他的運氣和造化了。
8過許大班說過的話,總不會落空就是了。
於青也是一想起這個雜碎來就心裡頭噁心,實在不想被這種人破壞了氣氛,忙捏了他的臉一把:“好啊,摸就摸!誰怕誰啊!不過,我也得摸你的!”
“……”
乖乖個隆冬
她剛纔說滴啥?
咋一不留心就吐嚕出了大實話?!
шωш ⊕TTKΛN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