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諾蘭,這是我的隱私。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對她產生了興趣。”

諾蘭一驚,立即恭敬的垂下了頭,不敢再有任何疑問。

周圍重歸寧靜。

少年站在陽臺上,久久的沒有動。視線落入眼前花園裡那成片成片肆意盛開的薔薇叢中,花開不敗的勝景,真的令人留戀。溫泉山頂別墅,的確是很不錯,即使是這樣的寒冬裡,這個地方依舊是生機勃勃,宛若夏日一般。

月色溶溶,幻化了誰的眼。

斂了一下心情,少年轉身,看了看手裡還未燃盡的煙,隨手把它熄滅,丟進了一旁的菸灰缸,然後,緩緩邁步朝主臥室走去。

他修長的背影融進室內的燈火輝煌之中,有絲絲妖嬈的豔色透出來,竟是比園裡的薔薇花還要灼人。

清晨,當第一縷調皮的陽光透過奢華的天鵝絨窗簾照進臥室,整個空間頓時暖意四生。

主臥室的線條十分華麗,整個空間呈現統一的淺色系,是幾種相當淡定的淺色:淺白,淺綠,淺藍,乾淨清澈,靜下心來甚至聽得到一種田園微微的氣息聲,純粹得幾乎讓人不忍心打擾它。

多年的生理時鐘讓清逸在六點半準時轉醒,睜眼的剎那便看見臥室上方的中央水晶吊燈,繁複而精緻,古典而高貴,它是由真正的鑽石一顆一顆鑲嵌而成,奢華至極,世界上只此一盞,所以它更像是一件獨一無二的藝術品。它是她每天清晨視線觸及的第一樣物品,於是每天清晨她都清晰得感到從它的外表所散發出的那一股不真實感,華美的近乎荒蕪,精緻的近乎虛假。

她的人生,從一出生開始,就像這盞水晶鑽燈,一樣的奢華高貴,一樣的不真實,一樣的找不出瑕疵,卻也一樣的孤獨寂寞,荒蕪悲哀。

這是她的家,她一個人的圍城。

這一年,她的又一個十一歲。

在她五歲的時候,還會爲可以陪父母出席各種宴會而滿足。

在她十歲的時候,還會爲努力學習,在菁英教育中取得驕人成績被父母誇讚而開心。

可是重獲生命的十一歲的這一年,她已經不記得開懷大笑的什麼感覺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真是好向往啊,但是事實上她如今的靈魂早已經經歷過滄海桑田的變遷,應該是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原來,人生當真如此涼薄。

冬日的雪,說下就下,簡直沒有一點兒徵兆。下午還是天朗雲淡,晚間已經是寒風呼嘯,雪花紛飛了。

寒風正勁,清冷凜冽,街燈映過去,紛揚的雪落得鋪天蓋地,恍若天女散花。雪後的世界變得銀裝素裹,白皚皚的一地,夢幻、素淨、矜貴、清寒、冷洌。

這個冬天,S市異乎尋常的冷,以往的冬季幾乎不下雪,即使下也是小雪,到了地面就融化了,從來記不起來,但是這個冬天的雪來勢洶洶,眼下的這一場就送來了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對於生活在S的南方人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驚喜。

從中央空調開足的教室裡出來,一下子就感到了溫度驟降的寒冷。清逸望了望漫天而落的皚皚白雪,忍不住朝手心輕輕呵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從櫻花般粉嫩的脣邊散開,柔和得不像話。

江修文和邵崢嶸正站在二樓的陽臺邊,微笑地望着樓下廣場上緩步向遠處而去的嬌小精緻的不像話的女生,那正是東方清逸。

“好美。”江修文不吝讚歎,十七歲的少年,俊美的側臉真誠而專注,表情中有一絲微妙的溫柔流溢。

邵崢嶸當然知道他在說誰,微微點一點頭,表示認同。僅僅一個美,或許根本不能形容她的美吧,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合適的詞了,這樣貴氣到極致的一個女孩子,真的容不下一絲絲庸俗,所以也就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遠處的東方清逸,身着垂感極好的銀色長款風衣,潔白、柔涼、精緻、清豔,亭亭玉立,如一束月光,眩惑高貴的姿態,一舉手一投足間皆有風情雅緻流動,那情態竟是賽過清水牡丹,全不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說實話,在遇到東方清逸之前,我從未想過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女孩子,簡直就像至純至烈的□□,卻又令人慾罷不能。”江修文語氣悵然,悠悠的有絲不真實的晦澀和期冀。

邵崢嶸忽然就看懂了江修文這一刻的表情,於是忍不住有絲絲驚訝,“修文,你不會是來真的吧?”

十七歲的江修文,是真正的豪門子弟,富家公子爺,會玩兒也喜歡玩兒,雖然還只有十七歲,但是他什麼世面沒見過,女人他身邊更是從來沒缺過,環肥燕瘦,佳麗三千,但他似乎從來沒有真正上心過,真正應了那句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邵崢嶸和江修文是真正意義上的發小,兩個人有着同穿一條褲子的交情,彼此之間還是相當知根知底的。

江修文這個人,天生一張壞壞的禍國殃民的臉,好像時時都帶着笑意,但是笑意卻並沒有深達眼底,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尤其是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妖豔異常,詭譎變換。雖然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肆意妄爲,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卻讓人不敢小看。

邵崢嶸一直以爲,江修文至少會以這樣的狀態度過人生的三分之一,甚至也假設過他會遊戲人生一輩子。但是他唯獨沒有預料到,江修文也會爲一個女人,不是,是一個小女孩兒動了真心,真是太詭異太不可思議了,但是他知道,江修文這種人除非不動心,否則就是萬劫不復,眼下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修文,你要想清楚,她還只是個孩子,你們……似乎不合適的。”邵崢嶸略顯低沉的勸告。

“崢嶸,我會等她長大的,她是值得我等候的那個人。”江修文清淺的微笑,笑容淡然真實,美不勝收。

“好,只要你覺得值得,我支持你。”這是身爲一個朋友應該秉承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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