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很安靜,她下樓之後只過來一個女僕,是這裡的菲傭,不過,卻都能夠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看到清逸下來,那個大概三十幾歲的菲傭就走過來,恭敬地說道。清逸點頭,在菲傭去準備吃的時候,她走到了落地窗前,直接在牆壁上某個地方按了下,然後簾子朝兩邊收縮,屋外的景色盡收眼底。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火紅的薔薇花海,遠處鬱鬱蔥蔥的樹林,嫣紅翠綠對比的如此明顯。
早晨的天空顯得特別的清晰,就連空氣,也染上了淡淡的露水味。雖然是在屋內,但清逸彷彿還能感受到那種徐徐升起的清風。這種舒適愜意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感覺到渾身愜意。
她喜歡薔薇,喜歡那種絢爛開放的感覺,更喜歡這種花詩人般的氣質和由內而外的自由大氣,開的豔麗無匹,美得無拘無束。
蜜葉翠帷重,濃花紅錦張。
眼前的薔薇花開的鋪天蓋地,密集叢生,滿枝燦爛,正是朝露後,花瓣紅暈溼透,沒有比這更美好的景緻了。
“Athena美女,你醒了。”
在清逸閉着眼睛感受那種恬靜安心感覺的時候,一個欣喜的聲音隨着推門的聲音傳來。
清逸愣了下,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進來的人。
怎麼會是他?這人怎麼會在這裡?
蘭斯沒有看到清逸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依舊笑眯眯的。他上身穿着t恤,下面穿着短褲,頭髮上滴着水,一副剛晨跑歸來的樣子。但是那張英俊陽光的臉還是精神奕奕,和上一次在路邊偶然相遇是一模一樣。
這個人似乎天生不適合西裝革履的裝扮,而像這樣休閒的裝扮纔是最適合他的。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他,不過,對她而言,蘭斯對她來說還是個陌生人,是何種裝扮還真沒有什麼意義。
“怎麼是你?”
清逸表情很淡,轉身走向他,黑眸淡漠如水。
蘭斯依舊保持着燦爛的微笑:“我實在太傷心了,Athena怎麼能這麼想呢,我來做客,你難道不歡迎嗎?”
“我只是好奇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清逸淡淡的解釋。
“今天凌晨,你們睡着了的時候,呵呵,我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快餓死了。”蘭斯揉了揉肚子,看起來挺委屈的樣子。
清逸依舊睜着那雙漆黑的眸子看着他,一眨不眨地,但是蘭斯一直笑眯眯的,甚至還耍帥似的甩甩額間溼漉漉的劉海:“Athena美女,雖然被你這樣深情地看着我很高興,但是能不能讓我先去換個衣服。我想,你更喜歡看到我穿着正裝跟你一起在餐桌上用餐。”
看着蘭斯轉身上樓的背影,清逸才收回目光。
等到蘭斯再次下樓的時候,清逸已經坐在餐桌上用餐了。
她的用餐姿勢很優雅,雖然知道她只是喝粥,但是那優雅淡然的做派,卻給人一種錯覺,好像她在吃什麼山珍海味一樣。
這樣入骨般的貴族的氣場,簡直令人歎爲觀止,蘭斯嘆息,自己對這個好友愛的不可自拔女人的興趣,好像一點點兒在增加呢。
蘭斯撇撇嘴,很快又掛上了燦爛的笑容。走到清逸對面坐下,菲傭立刻送上準備好的午餐。跟清逸不同,他吃的是西餐,刀叉在他手上像是有了生命一樣,連切牛排的時候都沒有發生任何聲音。
“Athena,你只喝粥嗎?”蘭斯叉起一塊牛排塞進嘴裡,享受着那種香濃的味道,然後才笑眯眯地問道。
清逸淡淡一笑,並不說話。
“凡森呢?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清逸忽然問道。
蘭斯看着對面依舊神情淡淡的清逸,有些委屈地撅着嘴:“怎麼一大早就只想着那傢伙,我也不差啊,你怎麼就對我這麼冷淡呢?”
清逸懶得和這人多廢話,就不再繼續了,丟下一句:“食不語。”就繼續用餐。
蘭斯中文很好,完全聽得懂,差點沒被這樣一句話給堵得背過氣去,明明……,不是他一個人在說話呀…
“歡迎您來這邊做客,請自便,我要去上班了。”清逸吃完早餐,優雅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和手。
清逸說這話的時候蘭斯正拿着餐巾優雅地擦着嘴,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臉一垮:“Athena,你就不能說一句好聽的嗎?”頓了頓,又開口道,“今天你還是不要去上班了,凡森這會兒去接他父親了,你還是留下來的好……”
清逸之前以爲凡森是有事出去了,但是沒想到是去接機去了,而且還是個特殊的人物,雖然說他們兩人已經決定訂婚了,但是見家長這種事情她還是會緊張的,尤其是凡森的父親,肯定身份尊崇,不是一般的角色,她頓時覺得心裡有點兒慌:“他們什麼時候會到?”
“快了吧,凡森出去有一會兒了!”蘭斯完全不承認自己的話把人家嚇到了,只是眨眨眼,表示無辜。
“……”清逸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緊張,轉身向樓上走去,畢竟是第一次見凡森那神秘的父親,衣着還是要莊重一些。
黑色的加長房車到達別墅門口的時候,清逸正站在階上,晨光把她的身影勾勒的高挑修長,如同沐浴在晨光之中的白荷,高貴典雅,溫文如水。那一雙眸子裡蘊藏着淺淺的溫柔,安逸沉靜的氣質雋永而美好,令人覺得整顆心都能跟着平靜下來。
蘭斯此時就站在她身邊,一眼就看到她精緻到令人無法言喻的側臉,感受到那一身飄渺神秘、靜謐如海的氣質,不禁心中深深讚歎。難怪自己那眼高於頂的好友深陷情網,不可自拔,對着這樣的女人,完全就讓人沒有招架之力,只能淪陷。
太過於美好,怎麼能不令人沉溺?
而事實上,此時此刻的清逸並不如表面上那麼鎮定自若,她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但是面上卻看不出來絲毫,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變現的自然大方,最起碼不能讓凡森的父親看輕了她。
車子停下來,司機和諾蘭同時下車,一左一右的爲車內的兩人拉開車門,凡森率先一步從右側的車門下來,接着從左側的車門裡才走出來一位身材俊挺高大的中年男士。
他臉上的輪廓很深,如刀削斧劈,從清逸這個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的看見他挺直的鼻樑,那道眉毛像是用筆蘸足了最濃的墨汁細畫上去的,非常漂亮。
而等到那人轉過身正對着清逸的方向時,她才真正心生驚歎。這張臉,這張舉世無雙的面容,只要看過一次就永遠也不會忘記,永遠也不可能忘記:俊魅孤傲的臉龐,冬夜寒星的湛藍色瞳眸,冰冷明澈中略帶柔情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貴族驕傲氣息。
飛揚的長眉微挑,湛藍如深海般的瞳仁閃爍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臉龐輝映着晨曦,帶着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精緻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淡漠的微笑。
清逸心頭一顫,眼前這人氣質上內斂雄渾,看似不怎麼危險,但是卻暗藏殺機,絕對是鷹,狼,虎的完美結合的一個真正的傳奇人物,令人只能夠膜拜和臣服。
這個狀態,讓清逸驟然升起一種危機感,直覺告訴她,這個中年男人很危險,非常危險!
不過,這人是奧格拉斯家族的帝王,註定不是什麼平凡之輩。
清逸的目光看向凡森,只見他一臉的溫和笑意,目光中有隱含的鼓勵和安慰,她忽然間覺得心裡微微一鬆,整個人頓時平靜了許多。
優雅的走下臺階,走到那人面前,清逸優雅大方的看着對面站着的男人,她臉上的笑意微微加深了一點兒,然後鄭重的行了一個鞠躬禮,淡然而禮貌的道:“奧格拉斯先生,歡迎您來中國做客,首次見面,請多關照,我是東方清逸。”
她的聲音很溫和,也很淡,但是那種不卑不亢、大氣超然、鎮定內斂的氣勢卻令人心生讚歎,這樣的風度不是一般人就可以擁有的,尤其是在面對梅帝這樣真正的上位者的時候,要做到她這樣的程度,更需要難以想象的心理素質。
梅帝尼維奧奧格拉斯微微一笑,似乎毫不意外面前站着的居然是這樣一位氣勢非凡的女孩子。
而事實上,他對於清逸的關注的確不是一朝一夕了,對她的瞭解自然也是超乎想象,所以此時才毫不意外。
清逸雖然極力想將自己僞裝成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但是她身上那種久居上位養成的強者之氣是無法徹底掩飾住的。對上梅帝這樣閱歷豐富、心思如海、目光如炬的人,就更是原形畢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