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老師我們回去了,以後再來看您。”
“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林小乖笑容清淺,目送着幾個學生走出弄堂,直至看不到身影。
這幾個孩子都是她開辦的補習班的學生,都是些原本成績不太好或者把握考上理想學校的,這次中考成績出來,分數大大超出了他們原來的水平,今天是過來道謝送禮的。
不止是今天,估計近段時間家裡是靜不下來了。
回屋就看到羅玉芳歡喜地看着地上的東西,頓時好奇道:“是什麼?”
“這可是好東西。”羅玉芳打開袋子,露出裡面的甲魚,“這個頭,最少得有三斤重,也不知怎麼抓住的。”
“估計是特意去抓的吧。”她記得那幾個學生裡有一個說過跟着大人學過打漁。
羅玉芳拿了盆把甲魚養進去,站起身笑道:“自打你辦了這個補習班,輪上寒暑假家裡就不用花錢買菜了。”雖然不是人人都有條件送甲魚這種貴重東西,但今天送點菜,明天送點雞蛋,甚至還有送布和送紅糖的。
這些林小乖原本是都不想收的,畢竟當初她就不是無償給他們上課的,但在他們這兒考得好給老師送禮也算是慣例了,她也不好破例,但錢她是說什麼都不收的。
她到底在後世生活過,又有着外星名師的授課經驗,這時候的學生又真的很努力,聽了她的課想沒有進步都很難。
今天還是好的,只是幾個學生聯袂送來一隻甲魚,上次她教的高考班考出來兩個大學生和三個大專生,有個家裡條件富裕的家長居然送過來一輛自行車,好說歹說纔給拿了回去,卻也沒能推掉後來送的收音機。
如今那收音機被她給了沈章明聽戲,沈章明到哪都拎着,一天要擦上幾次,完全拿它當祖宗對待,偏羅玉芳和沈秀對此還一臉贊同。
想到廚房那臺冰箱受到的同等待遇,林小乖再多的意見也沒法說出來。
“這甲魚熬了湯給小姑家端一碗過去。”林小乖說道。
兩老的小女兒沈敏英年輕時又漂亮又聰慧,嫁給了是縣城人的小姑丈趙書華。可惜遇上了特殊時期,又因爲小姑丈家裡的成分問題,全家都倒了黴,去了大西北墾荒,直到去年年初纔想法子回來了。
只是不論是小姑沈敏英還是小姑丈趙書華身子骨都做傷了,毛病一身虛得不行,便是幾個兒女也沒好到哪去。
因着兩家關係好,做了什麼好吃滋補的都會想着給那邊端一點。好在兩家住得並不遠,倒也沒什麼不方便。
“成,到時候我端過去。”羅玉芳也心疼閨女女婿一家,只是他們老兩口如今都是靠孫子養的,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往閨女家送東西,若是孫媳婦沒開口,她是說什麼也不能做主的。
好在孫媳婦一向是個好的,有時候想得比她還周到。
“對了,我給小姑和小姑丈做的護膝好了,還有風溼膏和茯苓膏,服用方法我都用紙寫好了,小姑丈看得明白,到時阿婆你也給送過去。”林小乖一向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小姑一家人都不錯,對她和小年糕都很好,她自然也會有所回報。
“好好好。”羅玉芳歡喜得差點落淚,用過孫媳婦給做的手工皁,敏淑也說她做的凍瘡膏好用,她對婉婉的能耐是有信心的,敏英和女婿肯定能少受不少罪。
“對了,茯苓膏我做多了,阿婆你自己留一點,剩下的寄點給大姑她們。”幾個住得遠的姑姑不是寄錢就是寄東西,雖不多卻是心意,問候的信件從來不斷,林小乖也領她們的情。
“我老骨頭一把就不用了吧,都給敏娟她們寄去。”因爲兒媳婦和孫子的照顧,她除了中間王招娣嫁進來那兩年被她氣得中了一次風,其他時候都是吃穿不愁,身子骨反倒比幾個女兒好。
“阿婆你可別捨不得,吃完了我可以再給做,不興這麼節儉的。”林小乖反對道。
羅玉芳聞言也不堅持了,她這孫媳婦是真的大方,開始他們還爲遲娃愁,後來見她不僅會花還會賺,就淡定了。
“對了秀娃呢?”羅玉芳突然想到這都老半天了,孫女別還賴在牀上吧。
“她和同學去看電影了。”林小乖把小年糕從手推車中抱出來,絞了毛巾邊給他擦臉邊道。
“看什麼電影,多浪費錢啊?”羅玉芳忍不住嘟囔,她知道肯定是婉婉給的錢,秀娃這半年都給慣成什麼樣了,動不動就去公園玩,去看電影逛街,性子都玩野了,也不知道回家幫忙幹活。
只是見她這半年一天比一天開朗大方,眉宇間再沒有以前的陰鬱怯懦,她其實也是歡喜的。
知道阿婆也就這麼一說,林小乖笑:“她還小呢,現在不玩難不成等嫁人生了孩子再玩,到時候就有婆婆管了,還不得趁着機會讓她鬆快鬆快?”
“再說她考上了醫專,也要給點獎勵不是。”
“我說不過你,反正你們姑嫂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話是這樣說,但羅玉芳的表情卻是含笑的。
沈秀歡歡喜喜地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林小乖正在屋裡寫字,聽到敲門聲頭也不擡道:“進來。”
“嫂子,我給你帶了瓜子和汽水。”因爲林小乖一下子給了兩塊錢,沈秀才能這麼奢侈。
“先放着。”林小乖將一句話寫完,收起筆道:“在外面玩得開心嗎?”
“當然開心,今天公園能夠划船呢,幸好去了,平時可很難遇上。”沈秀將瓜子和汽水放桌上,看着林小乖收起來的稿紙眼睛亮晶晶道:“嫂子你又要投稿?”
上個月林小乖投了一篇短篇的家庭倫理小說出去,在省城一家社會時事刊物上發表,還拿到了46塊錢的稿費。
沈秀當初可是看着自家嫂子早一天之內把那不到六千的文章給寫出來的,這來錢也太容易了,一天就這麼寫寫賺的比工人一個月賺的還多。
“不是,這是長篇小說,我寫着玩的。”林小乖笑意淺淺。
沈秀有些嘟囔,你上次也說是寫着玩的。
林小乖也不多解釋,她這次是真沒打算投出去,上次那篇也是偶有靈感寫了投出去試試水的,那篇小說內容較爲保守,卻不想也被錄用了。
姑嫂倆說着閒話,就見沈章明皺着眉頭走進來。
“阿公怎麼了?”兩人對視一眼問道。
“啊?”沈章明愣了下,好像才注意她們,頓時眼睛一亮,“我問你們個事,我記性不好,對門老常家的兒媳婦,問我們家討要過幾回花了?”
花是林小乖閒暇時種的,雖然開得很漂亮,但他們也只當是普通的野花,侍弄得好了才那麼精神。
“咋了?”沈秀不明所以,“有好幾回了吧,她不是說喜歡這個嗎?她又來要了?反正是自己種的,又不值什麼錢。”
要是嫂子的那些花盆她還會不捨,畢竟又好看據說價錢也不便宜。
“氣死我了!”這時,羅玉芳怒氣衝衝地從外面回來,看着屋裡三人,眼睛一瞪剛要開口,不知想到什麼又蔫了。
“阿婆,誰惹你生氣了?”沈秀一臉莫名。
“還不是老常家?”話還沒說話,她突然跑了出去,抱着兩盆杭菊跑了回來。
“快幫我把花搬回來,傻站着幹什麼?”
三人不知其意,但見她心氣不順的樣子,也不好多問,老老實實去搬花了。
“老婆子,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等到搬完,沈章明一臉納悶道:“難不成今晚要下暴雨?”
堂屋裡,二十多盆花整整齊齊地放着,種類不多,也就菊花、茶花和牡丹三樣,但無一不蔥鬱精神,少有幾盆在花期的更是嬌豔美麗非常。
羅玉芳坐在椅子上,一臉哭喪道:“我們這回可被人騙了,老常家的良心都黑了,幾百塊錢一盆的花,他們也敢空口問人要。”
“什麼!?”沈章明和沈秀一臉大驚。
林小乖倒不意外,她養花雖然也只是一時隨性,對品種也不講究,但兌換商店買的花種,用空間的土種的,又是用靈泉水澆灌的,想來也不會是凡品。
當初那常家媳婦要,她因爲上輩子的教訓,其實是不願意給的。但阿公阿婆當那些花是自己種的不值錢,很大方地應了,她一個小輩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好在那花盆一看就不便宜,沒給當做人情送了。
“阿婆你是不是弄錯了?”沈秀一臉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羅玉芳氣咻咻道:“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被矇在鼓裡,那常家媳婦偷偷摸摸地拿着我們的花到花鳥市場賣了兩百塊錢,那可是真真的!”
“事後我可問人家老闆了,咱家那盆牡丹雖然還沒到花期,但行家看了就知道是名品,給兩百多塊還是少的。要是花期開得好,上千塊都有人買。”
沈章明和沈秀一臉震驚,良久,沈秀奇怪道:“我們都不知道那花值錢,那沈家媳婦怎麼知道的?我看她可不像是識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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