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出多少?”林小乖神情淡淡。
老闆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有些激動道:“我能湊出兩萬六,若是時間寬裕點……”
他沉吟了下,“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我肯定給你湊滿三萬。”
“那成,這盆二喬給就給你吧。”林小乖乾脆利落道。
她之所以這般乾脆,也是因爲看出這老闆給出的價實誠,要是換個人,說不定就想要誆騙她低價將花惡意收購去了。
沈遲卻心塞了,沒見過誰家這麼做買賣的。
老闆卻高興得不得了,搓着手道:“你們在這等着,我回去取錢。”
說着,就留下林小乖和沈遲在店裡,自己急匆匆跑了出去。
“這些花,你怎麼種出來的?”沒有外人在,沈遲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便是不懂這些花阿草的,也知道能讓人家老闆花這麼大價錢買下來的必定不是輕易能夠種出來的。
“翻翻土,澆澆水就種出來了唄。”林小乖隨意道。
沈遲默,自己這是被戲弄了吧?
難道是媳婦嫌棄他沒文化了?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自己雖然一直沒覺得自己沒文化,事實也的確如此,部隊那幾個拽七八萬的大學生也不見得比他強,但對上婉婉他就有些不確定了。
貌似,媳婦的文化層次有些太高了?怎麼感覺啥事在她眼裡都很簡單?
這時候老闆縮着肩膀腳步匆匆地跑了回來,從衣服裡拿出一捆用報紙包着的錢道:“這兒是三萬四,你們數數,剩下四千我湊到了再給你們。你們把地址給留一下。”
林小乖看向沈遲,“你數。”有個現成的勞力,她自然不介意輕鬆點。
沈遲無奈地上前,任勞任怨地開始數錢。
林小乖則將家裡的地址給留下,然後對老闆道:“這樣的話。我家裡剩下的花老闆怕是吃不下了。”
老闆一愣,恍然響起對方昨天還提起家裡有綠牡丹,但今個兒卻沒見着,頓時又激動又懊惱,想了想咬牙道:“你看這樣成嗎?我認識幾個來頭大的顧客,對珍品的花卉一向來者不拒。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將花放在我店裡寄賣,我負責聯繫那幾位顧客,到時賣花所得的錢,全部歸你,我分文不取。”
他想得也清楚。這位夫人既然那樣通情達理,他怎麼說也要投桃報李。
林小乖一如之前那般爽快,“成,我過兩天把花給送過來。”
回去的路上,沈遲面色有些複雜地看着手中的鉅款,他這次從劉老四那撤股雖然也拿了一大筆錢,但相比婉婉,他賺錢的能力就不算什麼了。
一時間。他心裡壓力劇增,有了類似後世男人娶到一個女強人的緊迫感,倒不是說他大男人主義接受不了媳婦比自己會賺錢。只是他和婉婉的情況有些特殊。
他希望有一天婉婉對自己也抱有同樣的感情,但在這之前,他卻必須用其他東西把她拴在身邊。
婚姻、兒子、金錢、物質,一切他能夠給她的。
他並不希望婉婉能夠獨立,那樣會讓他覺得她並不需要他了,從而沒有安全感。
至少在婉婉愛上他之前是如此。
回到家。沈章明、羅玉芳和沈秀看着桌上用報紙墊着的一大筆錢都有些發愣。
沈秀眨了眨眼睛道:“不是說幾百塊一盆最多幾千塊嗎?才兩盆花怎麼就賣了這麼多錢?”
“劉小娟被人宰了唄。”林小乖不太在意道,懷中不斷扭動的兒子立刻分去了她的注意力。
她沒說的是。當初劉小娟來討花,她都是挑一些相對差些的給她的。好的自然要留給自己。
“怎麼回事,劉小娟是誰?”其他三人還沒來得及表達一下對此事的看法,沈遲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微妙。
本來就沒有特意瞞着他的意思,他一問,沈秀就三下五除二將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臨了憤憤道:“還不是以爲哥哥犧牲了,那些人才敢這麼欺負人?”
沈遲若有所思,“我不在家的時候,還有其他事發生嗎?”家裡寄給他的信都被秦成功那個不要臉的截下了,不用問也知道那廝肯定是看過後給銷燬不認賬了。
“不是寫信跟你說了嗎?”沈秀有些納悶,卻仍是回答道:“當初嫂子生小年糕的時候纔是驚險,阿公爲了嫂子生產安全買了支人蔘回來,結果卻被人盯上了,夜裡遭了賊,要不是受了驚,嫂子也不會早產,阿公也不會骨裂,好在後來沒出什麼大事。”
“張全叔認識吧?”見沈遲點頭,沈秀才繼續道:“那小偷就是他小兒子張志強,那會爲了抓住他,我潑了他一桶冷水,嫂子突然喊肚子痛,還是警車把她送去醫院的,那張志強大冬天溼了一身被丟在一邊,後來發高燒轉成了肺炎。蔣嬸還來家裡鬧過很多次,嫂子從醫院回來還被堵在門口了呢。蔣嬸的侄子還拿了根鐵管威脅我們付醫藥費,要不是張全叔和張大哥及時趕來,不知道如何收場呢。”
沈秀眼眶發紅,“哥你大半年沒消息,外面不知傳了多少閒話,說你犧牲了,一些心黑的還跑到家裡來說風涼話,之前你寄錢回來,剛巧被人看到,以爲是你犧牲後的撫卹金,還有人來打聽呢。要不是你很快打電話回來,家裡說不定又要遭一次賊。”
“事還不止這一件。年初那會嫂子出了月子,想着貼補家用開了個補習班,小區裡好幾家想要不花錢帶着孩子來蹭課,要不是嫂子孃家的堂哥剛遇上把人給埋汰走了,我們一家子臉皮薄的不知要吃多少虧呢。”
“還有嫂子給小年糕做的小帽子和小鞋子,被梅子奶奶摸走了好幾次……”
沈秀像對家長告狀一樣把這大半年的委屈給說了出來:“哥哥你一直沒個消息,別人是可勁的欺負我們一家。”
沈遲沉默許久,他沒想到家裡竟然出了這麼多事,一時間,心下說不出的難受,他看向至始至終都一臉平靜的林小乖,眼底是滿滿的心疼。
他以爲她過得很好,原來只是他以爲。
“對不起。”臨睡前,沈遲越過中間的兒子攬住林小乖的腰,半撐起身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不過以後不會了。”
不等林小乖反應,他已經躺了回去。
林小乖有些怔怔地摸着似乎還殘留着對方體溫的額頭,一時間心下滋味莫名。
發生那些事情,她與其說是委屈,還不如說是不甘,因爲現實是那樣清晰的告訴她,不僅是小年糕需要爸爸,她也需要一個能夠給他遮風擋雨,支撐門戶的丈夫。
令她不得不認命。
以至於沈遲迴來,她不是不高興,不是不放鬆,卻看他不爽。
沈遲並不知道她的萬般思緒,感受到掌下妻子僵硬的身體,他猶豫了下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他必須做更多,更完美,才能抓住這個牽動他心神的女人。
臨近中午,陪着兒子賴牀的林小乖才從牀上爬起來。從房間走出去,卻發現沈遲正帶着袁林和幾個不認識的男人在院子裡熱火朝天地搬花。
“你起來了?”沈遲看到她,走上前道:“我喊了拖拉機幫你把花送到那花店去。”
“嫂子好!”看到她,院子裡包括袁林在內的幾人紛紛打招呼。
沈遲介紹道:“袁林你認識了,這是袁三江、沈大山、沈爲民和袁兵,都是和我一起長大的發小。”
“麻煩你們了。”林小乖笑了笑道:“中午在這吃飯的吧?”
袁林幾個看向沈遲,沈遲笑:“你們嫂子喊你們就留下吃飯吧。”
袁林幾個一陣起鬨,“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早飯鍋裡熱着粥,你和小年糕都吃點,不過不要吃太多,留點肚子吃午飯。”沈遲交代完了才和其他人一起去搬花。
沒多久,外面傳來拖拉機突突突的聲音,院子裡也恢復了安靜。
林小乖站了片刻纔回屋,從地上抱起小年糕,在他耳邊低喃道:“你爸爸其實並沒有那麼糟不是嗎?”
小年糕聽不懂她的話,興奮地舉着手中的玩具要媽媽和他一起玩。
林小乖無奈地點了點他的小鼻子,“現在不可以,要先吃早飯。”
知道每次媽媽點自己的鼻子都是在拒絕自己,小年糕有點不高興,但等媽媽端出香噴噴的雞絲粥就重新振奮了。
不等他催促,林小乖就開始喂他喝粥,等他吃完了,才端了個小碗自己吃。
考慮到中午多了好幾個人吃飯,林小乖早早地就開始準備起食材來。
看着冰箱裡的半隻雞,林小乖想了想決定紅燒,素菜可以在院子裡摘,又叫了阿公幫她去菜場買點肉和魚,她自己留在家裡忙活起來了。
等到沈遲一行人回來,桌上已經擺好了幾個冷盤,小年糕饞得想要往椅子上爬,林小乖一邊開口阻止他,一邊卻放不下手裡的鍋鏟。
沈遲輕笑一聲上前將兒子抱了起來,“要吃什麼?爸爸給你夾。”
小年糕啊啊地指着顏色最漂亮的鹽水蝦,眼睛裡滿是渴望。()
ps:原本打算早上一更下午一更的,但散完步回來發現停電了,直到現在纔上來,索性就兩章一起發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