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夏幽怨地看着自己,端木輕描淡寫地說:“還好有我在,如果是你受了傷,搞不好就是3個月不能同-房。”但端木心裡清楚,夏夏那樣摔下來,很可能會重創後腦和脊椎,他不敢再想下去……如果那一切真的發生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一小時後,在纖塵不染的病房裡,夏夏捧着一晚熱氣騰騰的魚片粥,吹一吹涼,用小勺喂到端木的嘴邊。
端木的左臂已經打好了石膏,用繃帶掛在脖子上,這樣的束縛顯然令他很不舒服,他靠坐在病牀上,覺得正被喂粥的自己像個廢人,但是他又很喜歡這種被她伺候的感覺,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顯然還沒有從下午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開心點,已經沒事了。”端木低聲說道。
“不開心。”夏夏撅起了小嘴。
“是不是特別後怕?我也怕。”這時,端木的視線被電視新聞吸引,18點《雲都晚間新聞》的頭條正播放着他們的驚魂時刻,麥潔已經把那一小段彩排視頻提供給了媒體,在視頻裡,端木就那樣奮不顧身地衝到了舞臺中央,將遽然墜落的夏夏抱進了懷中……
“我不來,就是你在醫院裡。我來了,可以替你進醫院。”
“看來真有可能變成楊過。”
“平時都覺得你太輕了,今天才知道,你也是很重的。”
端木受傷後的幾句話也被反應極快的媒體觀察員用手機錄了下來,雖然畫面有點抖動,畫質也很一般,但一點也不影響這些話語給人們帶來的震撼。
江泓介紹病情的採訪在新聞的最後一段播出。在醫院大門口,江泓被記者們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他從容地介紹了端木的病情,還通報了這很可能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警方會徹查到底。當記者問道:“受到這樣的驚嚇,夏清塵的精神狀況怎麼樣?”
“她是個小姑娘,雖然內心強大,但是遭遇這樣的橫禍,自然是越想越怕,希望大家能給她和端木留一些自愈的空間。”江泓回答得非常得體。
“《孔雀東南飛》的排練是否會照常進行?”有記者拋出了這個問題。
“照常進行。端木出了院,夏清塵就會進組排練。”江泓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畫面切換到一條會議新聞,端木笑着說:“你看,我們白撿了一個頭條。”
“我纔不要這樣的頭條!”夏夏怨懟地說。
“你還敢回去排練嗎?”端木的眸光也黯淡下來。
“敢。”夏夏毫不猶豫地說,她明明就是重生而來,有什麼能把她嚇倒?
“我的女人就是這麼勇敢。”端木讚許地笑笑。
“你當時怎麼能……我是說……你怎麼就……”夏夏想起那一瞬間,仍舊覺得全身的汗毛孔都被打開,這已經是端木第二次救她於水火之中,第一次是在《皇妃奇情》劇組,當時隻手遮天的副導演許崎要毆打夏夏,也是端木騎着哈雷摩托出現,將她從拳腳中救下,還把許崎痛打得滿地找牙。
“清塵,我什麼都沒有想,那一剎那的功夫,哪裡容得下我瞎琢磨?那就是一種本能,一種內心的驅動,一種下意識的行爲。”端木剖白着自己的內心。
夏夏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這份愛如此沉重,令她無以爲報。
“好好地吃着東西哭什麼啊?”門口突然響起一把熟悉的聲音,夏夏回過頭,連忙揩掉了臉上的淚珠,來人原來是拄着柺杖的端木奶奶,桂姐正在旁邊攙扶着她。
“奶奶,我沒事。”端木彎起了脣角,親人終於出現,他總歸是高興的。
“少爺,您可嚇死我們了!我們在網上看到新聞之後,就立刻趕過來了。”眼圈發紅的桂姐將一束超大捧的香水百合遞給夏夏。
“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的。”端木溫煦地笑笑,安奶奶的心。
奶奶坐在孫子的牀邊,看着他左臂的石膏,鼻子一酸,老淚縱橫。
夏夏把花束插進花瓶裡,覺得自己在這裡有些多餘,按照老人的正常思維,端木是爲了救她受傷,這筆賬當然要算在她這個紅顏禍水頭上。
沒想到,端木奶奶卻哭着說,“你最近在美國忙活的那些事,肯定和今天的禍事有關,更別說清塵丫頭前些天還和明震霆他們發生過沖突,無風不起浪……豐兒,你幹嘛要做那些惹怒別人的事情?你是想讓我這個老婆子天天睡不着覺啊?”
夏夏鬆了口氣,心裡稍微好過了一點,還好奶奶格局夠大,而且有通曉一切的本事。
“清塵,你和桂姨出去坐會兒,我和奶奶聊聊。”端木下了逐客令。
夏夏來到樓道里,此時,麥潔、末雪、初晴、程空、吳曄禹,還有云都四少的另外三位都在,夏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你晚上留在這裡陪他?”江泓已經知道了答案。
夏夏點了點頭,“程空也留下吧,有個照應。”其實他不說,程空也不會走的。
端木奶奶在屋裡絮叨了大半個小時,主要是囑咐端木“不要重蹈你老爸的覆轍”,顛來倒去地說,後來看到孫子實在是精神不濟,就決定撤了。臨走時,端木奶奶小心翼翼地問:“我聽說你在英國的時候遇見了金婷?兩個人的心結解開了嗎?”
“奶奶,這個結是不可能解開的,是死結,而且越來越緊了。”一想到金婷那時候在電話裡做手腳挑撥他和夏夏的關係,端木就氣不打一處來。
“唉,你和清塵丫頭這個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讓我怎麼和金家交代……”老太太留下了一聲嘆息,從病房裡出來,看到夏夏,就囑咐她,“我勸不動豐兒,你多勸勸他吧……唉,我過了一輩子擔驚受怕的日子,真是不想再看到你們有個三長兩短了……他精神很不好,可能是手臂太疼了,讓他好好休息吧,我也不耽誤他了……”
夏夏只是不住地點頭,安慰奶奶“放心”,就這樣送走了哭哭啼啼的端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