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宗政若情卻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楚曦,她和姐姐昨晚可是親耳聽到那賤蹄子竟敢向楚王哥哥表白,所以姐姐讓她過來教訓教訓這個賤蹄子。
無可否認,楚曦長着一張完美的臉,不過十三歲,就有沉魚落雁之貌,皇后娘娘又想把她嫁給楚王,姐姐氣不過,但又必須保持一個大家閨秀應有的姿態,所以,她必須要教訓一下她。
楚曦諷刺一笑,宗政若嫣的這些伎倆她何嘗看不出來,只是楚王哥哥喜歡的女子爲何是這麼一個虛僞的人?
宗政若情接着又罵了幾句不堪入耳的話,不過楚曦似乎沒有絲毫表情,她有些氣急,一把拽住楚曦的胳膊,喊道,“你這個賤人,楚王哥哥不喜歡你,你還去表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令楚王哥哥抗旨,抗旨可是死罪!”
這些話是姐姐教她說的,果真,這個賤人上當了。
楚曦一愣,感覺一股涼涼的風從後背升起,抗旨是死罪,這個人盡皆知,她之前聽子毅哥哥說過,宮中很多用毒藥暗暗處死人,想到這裡,她的腿有些發軟,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將宗政若情推開,就直奔莫桑宮而去,若是楚王因爲他而丟了性命,她會自責一輩子的。
巧合的是,當她氣喘吁吁跑去莫桑宮時,歐陽鈺,皇后,宗政若嫣正在喝茶,皇后見楚曦毫無徵兆的闖進,髮髻也凌亂了,全身狼狽,不覺有些不悅,“曦兒,爲何闖進來?”
“我...”楚曦不知怎麼回答,但看到歐陽鈺端着一杯茶,正要喝下去,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的,她打落那個杯子,原來皇上真的要殺楚王。
“皇后娘娘,都是曦兒的錯,你不要...”
“放肆!”楚曦莫名的求饒被皇后一聲雷霆呵斥打斷,宗政若嫣仍舊端着茶杯,臉上笑得絕美,和歐陽鈺談笑風生,似乎楚曦不曾來過。
楚曦全身哆嗦,用帶着歉意的眼神望着歐陽鈺,皇后一直在呵斥着她,她不記得說了些什麼,但卻發現了一件事,楚王,皇后,宗政若嫣的茶水都是從同一個壺裡倒出來的,這根本不像是毒酒。
是她太蠢了!
愚不可及,蠢鈍如豬!
楚王哥哥是皇后的兒子,皇上要殺怎會在莫桑宮?謠言一事帶來極壞的影響至始至終都是攻擊她一人而已,堂堂楚王,身份這麼尊貴,怎麼可能有事?
楚曦想清楚這些,皇后也呵斥完了,她什麼也沒聽到,唯獨最後一句,皇后娘娘說將她送回楚府,她親生父親那裡。
皇后並沒有打消拉攏秦青的心思,但是她擔憂這些謠言會對她兒子有影響,楚曦住在宮中定會落人口實,所以,便做了這個決定。
楚曦哀求地望着歐陽鈺,她不想去那個從來沒見過面的父親的家,留在皇宮,她能時時掌控舅父的最近情況,可是若被關在楚府,她就會和舅舅他們失去聯繫。
歐陽鈺嘴脣抖了抖,猶豫着是否要求情,宗政若嫣突然開口挑開了話題,笑道,“王爺,聽說江湖人士醫術造詣都很深,王爺可曾聽過無影樓這個組織?”
歐陽鈺回過神來,答道,“聽過,此組織善於製毒的解藥。”
楚曦苦笑一聲,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有些事強求不得,她的楚王哥哥自第一面起,對她就是厭惡的。
此時,她突然想開了,等舅舅回來了,她就可以回秦府了,可以和子毅哥哥一起去西湖玩,去看斷乎殘雪,子毅哥哥和舅舅纔是她最重要的人。
去楚府的時候,楚曦病了,大夫說染了很嚴重的風寒,所以楚平讓她靜養,不許府上的姨娘打擾,她在楚府養了十幾日的病,她的父親不曾來看過她,直到有一日,楚曦病大好,和竹香一起去散步的時候,府中下人一直在私語,楚府嫡女在宮中勾引楚王未遂,被皇后娘娘趕了出來。
竹香十分氣憤,正要去爲自家小姐討回公道,卻被楚曦拉住了,“寄人籬下,唯有容忍!”
“可是小姐,他們在罵你!竹香詫異地看着小姐,以往在秦府,小姐哪裡受得了這種難聽的話?
“楚姑娘,女子名聲勝過姓名,爲何要縱容?”
楚曦擡眼,看着站在遠處那一身紫色錦衣的男子——歐陽燁,拉着竹香退後了幾步,“成王爺?”
歐陽燁臉上拉開一絲虛僞的笑,這個楚曦,傳言任性跋扈,樣貌原來竟是這麼驚人,皇后在這個時候將她送出宮真是天在助他。
歐陽燁向楚曦點頭示意,轉身和正在埋首做事的下人說道,“再亂嚼舌根,本王就去掉你們的舌頭。”
那些下人膽顫地稱是,之後就一翁而散。
這是舅舅離開以後,第一個對她好的人,楚曦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也點了點頭,表示感激,歐陽燁見事情順利,想了想要不要現在就表白,就在這個時候,宮中突然傳來了一個噩耗,秦將軍戰死沙場,領軍回府的只有李晉大哥一人,就連子毅哥哥也沒了。
當聽到下人回報時,楚曦難以承受這個殘忍的事實,猛然暈厥。
午後,下了一場大雨,外面噼裡啪啦的作響,顯得壓抑無比。
楚曦的房間內。
看過大夫之後,她絕食了三日,如今,還未醒,子毅悄聲走進,水水以往夜裡就睡得少,這個時辰是她午睡的時候。
子毅放輕腳步,悄聲坐到了楚曦的牀檐邊,晶瑩剔透的目光靜靜地凝視着熟睡中的女子。
一想起她日後和歐陽燁的孽緣,子毅的脣盼不自覺的就勾起一絲失落痛苦的笑。水水一直都是個固執的人,一旦決定了的事便永遠不變,然歐陽燁狼子野心,他絕不會讓水水嫁給這個人。
子毅知道,秦將軍死後,她夜裡睡覺總是要點燈的,而且睡十分不安穩,他還知道,水水是個脆弱的人,沒有秦將軍護着她,她闖下的禍便會禍及她自己。
窗外,突然想起了幾陣悶雷,眼前的女子神色突然不安起來。子毅不知她夢見了什麼,只是俯身抱緊了她顫抖不停的身子。
“舅舅,子毅哥哥,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這虛弱的囈語帶着濃濃的痛苦,子毅心中一痛,緊緊摟着她,秦將軍死了,水水不知道他還活着。
當日,秦將軍只是放他離開,那個時候,將軍和他說,“是我想得太簡單,子毅,你的仇恨不比我少,最終,我還是選擇了這條路,所以我給你選擇,是去是留?我是自私的,還是希望你能留在水水身邊,因爲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只有你真心對她。”
那個時候他果斷選擇了水水,早就選擇過了,在他心中,仇恨是個令人痛苦的東西,水水卻是世上唯一的光明。
他寧願放棄仇恨,耗盡一生靈力,爲水水看了未來的人生,未免她步入萬劫不復的將來,他努力着,利用最後一點靈力將這些刻骨的記憶輸送給水水。
他不敢想象,若是水水的命運真的如他看到的那麼發展,他會有多麼的痛苦。
子毅摸了摸神情漸漸平息的楚曦,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口,“水水,我愛你,永生永世!”
楚曦再次醒來時,已經恍如隔世,子毅卻離開了,他的心脈盡碎,身體漸漸到了極限,已經冰涼了,他還有最後一點靈力支撐着殘碎的生命,他要看着水水長大,自己能保護自己才能安心離開。
他的水水讓人太過心痛,讓他不忍放下,若有來世,他當初就不會拒絕將軍的提議,照顧水水一生一世。
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力阻止將軍的死,讓水水失去了至親的人,承受着刻骨銘心的痛苦。
有了那些記憶,水水一直以爲那段記憶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有了自我保護的意識,不再信任任何人,他總能看見蛻變後的水水將所有得罪過他的人打進地獄,不留半分心軟,可是她那份記憶太沉重,水水的心中似乎只有仇恨,爲了報仇,對付那些人不惜傷害自身,讓他心疼無比。
直到有一日,水水將竹香趕了出來,他原想就這麼死過去,最終還是扮作竹香,留在了水水身邊。
水水知道他會模仿不同的人說話,但不曾懷疑過他的身份,他知道水水要報仇,但手段很是粗暴衝動,隨時會惹來殺身之禍,那一日她雖楚明華上山去看莫氏,果真有殺手刺殺他,那一刻,子毅十分幸運自己還有靈力,能預感到水水遇到的危險,通知太子衍去救她。
後來水水愛上了太子衍,他看得出來,歐陽嬴衍不同於他人,是個可託付終身的人,那個時候,他的靈力正一日日損耗,便給歐陽嬴衍寫了一封信,告訴他緣由。
只要他的水水快樂幸福,一切都會好的!
天龍國和巫族長老找到臨□□的那一日,他便知道自己該走了,他不想報仇,只想水水過得平安幸福。
無論重生前後,水水總是有一副任性的性子,愛闖禍,不顧後果,以往將軍護着她,現在歐陽嬴衍陪在她身邊,他知道他的水水會記着他一生,然後幸福的生活一生!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