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排兵佈陣,戰場對敵,誰也不是越辳的對手,何況鍾玉兒一個閨閣女子,就算再有見識,也只是限於紙上談兵和個人的聰明。鍾家軍想撤,那也要看越辳給不給他們機會!
超出了機括的攻擊範圍,衆人知道那球丸不破沒有危險,乾脆手持着球丸,一個一個用力拋了出去,追悼上的,就一刀一個,絕不容情。
鍾家五千伏兵,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三千不到的安西軍殺了個片甲不留,鍾玉兒躲無處躲,看到前面出現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二話不說跳了下去。
越宮景緊追不捨,也要跟着跳,越辳一把拉住他:“不要追了!只要守住出口,還怕她逃了?當務之急是去找東方,把皇上送出去。”
越宮景想了想,準備聽從越辳的意見,“可是東方去了哪個地洞?”
回來報信後來在混戰中不知是生是死的親衛這時急匆匆跑過來,一臉慘白之色,:“爺!東方神醫帶着皇上、德妃就是在那個地洞裡!”
兩人心裡俱是一顫,馬上一前一後跳了進去。阿美等幾個親衛,也跟着跳下去,鐵塔等人則在外面佈防,不知後面的人馬和徐較軍隊的對戰如何了,只要他們守在這裡,這裡就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
皇帝的情況可以說是很不好。雖然避開了胸口要害處,但也只是稍微偏了那麼一丁點而已。而且箭頭是穿胸而過,差一點就來一個對穿了。萬幸的是,箭頭上沒有毒,而東方出現雖然晚了一步,但總算沒有晚太多。餵了皇帝一顆回仙草丸,又護住了他的心脈,總算是還有一線生機。
自從聽到回仙草在太子府之後,他便一直在打越宮璃的主意。原以爲狩獵越宮璃中毒那次,可以拿到回仙草,誰知直到最後也沒有半點關於回仙草的消息,他甚至還懷疑是不是蒙書悅在騙他。他們落崖之後,他又問起回仙草的事,蒙書悅才告訴他越宮璃藏回仙草的地方。回京之後,他才趁越宮璃去皇陵思過的日子,去偷襲了兩次纔拿到手。過年之前剛好製成藥丸,沒想到第一個受益的竟然是皇帝。
他聽蒙書悅說起墓洞的碧潭水和超低的溫度,想如果能把皇帝送到那裡去療傷,生機又多了兩分。戰場刀劍無眼,他也是沒有辦法,想得一個清淨所在,才把皇帝帶到了長樂地洞。又抱着幾分僥倖,如果再聽到地洞裡前輩的聲音,也許也能得到幾分幫助也不一定。
因此他跟在巨蟒身後,一路疾行,赫喧帶着自己的四個親衛,再加上越辳派來的四個人,以最快的速度下到地洞裡。水銀池一如既往散發着黑色的氣息,而原本光亮的機括室卻一片黯淡。
他頓時便知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找到一個落腳之地後,一向無法無天的臉上帶了一絲愧疚,對赫喧說:“下來之前我沒想到這裡變成了這樣。這裡靠近出口了,等越宮景他們殺過來,我們就儘快出
去。當務之急,是先把箭頭取出來。”
赫喧點頭,“一切請神醫做主。”下來之前,聽蒙書悅大概說了一下,她聽着就覺得兇險萬分,再看着這一洞龐大無比的機括,不知道動起來會如何。
東方沉聲說:“箭頭有兩種取法,從前面取,入肉太深,反而會加重傷勢。從後面取,情況也同樣不容樂觀。你拿個主意。”他傾向於從後面取,但眼前這個男人身份太貴重,而赫喧又是蒙書悅的朋友,更是對皇帝有幾分真心。所以他纔出口相問。
赫喧驚訝的看着他,不是聽說神醫主觀得很,從來不會問別人意見的嗎?正準備開口,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後面……”
“皇上!皇上你醒了?”赫喧臉上又喜又悲,握着他的手,微微顫抖。
皇帝自己也沒想到,竟然還活着。眨眨眼睛,眼角現出一絲笑意,“讓你受驚了。”
既然決定好了,東方就準備動手了,“還是省點力氣養傷吧!”
皇帝問:“宮裡發生了什麼事?”
赫喧看看東方的臉色,見他沒有明顯的反對,於是低聲說起來。
皇帝是秘密離宮,衛公公依舊在宮裡做出一副皇帝病了,需要靜養的假象,吳太醫還每天去勤政殿裡看脈兩三次,煮湯熬藥的事,一件都沒少。剛開始兩三天還好,時間一久,先是內廷柔妃鬧了起來,皇帝養病而已,爲什麼連嬪妃前去侍湯喂藥看望的機會都沒有?這不是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衛公公被鬧得沒有辦法,只好讓她進去,把皇帝早先寫好的信拿給她看。她在勤政殿呆了大概一刻鐘的樣子,就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宮殿。說起來皇帝還真是把自己幾個嬪妃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只是皇帝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皇后和越宮璃竟然這麼急切地想對他下毒手。
爲了安撫衆人之心,當天還從勤政殿送了一批賞賜到各宮。只是第二天一早,已經快五個月身孕的柔妃突然肚子痛,等太醫趕到之後,就已爲時過晚。柔妃很平靜,平靜得異常。恭妃一直陪着她,宮正司的人也在極力徹查,只是皇帝還是沒有露面。消息傳到外廷,朝臣們都各有心思。而知道內情,被委託決斷國事的三輔,心裡也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赫喧和樂嬪一起去看過柔妃幾次,除了開始的兩天,恭妃在,之後便只看到柔妃和恭妃的母親、嫂子在一旁陪伴勸慰。而且恭妃在的時候,柔妃與她的相處也明顯讓人看出冷淡。而且還聽說越清鯉幾次來探望,柔妃都沒有相見。
後來希樂又感了風寒,赫喧喜歡這個乖巧的小姑娘,且與樂嬪相處舒服,一天便有半天在思寐殿,和樂嬪一起照料小丫頭。結果無聊又自大的越清鯉,在宮正司還沒有查清事實真相的時候,跑到丹霞宮鬧一通,說柔妃的孩子是赫喧害沒的。
赫喧不跟
他一般見識,越清鯉還不依不饒,鬧到了勤政殿,把皇帝不在宮裡的消息捅了出去。外廷的事自有三位宰輔去澄清,皇帝留下一封密詔,只說要出宮幾日,朝中大小事務交由三輔決斷。內廷的事卻沒有指明,本該以皇后爲尊,只是春宴之後,越宮璃去東郡,棲鳳宮宮門緊閉,諸事不理。瑤琚殿恭妃也在思過當中,赫喧的位份本就比恭妃、柔妃的高,皇后不理事,衆人理所當然的都把事情報到了她這裡。她卻深知若是接手,必定麻煩一大堆,但衆人都等着考校她的能力手段,或者說等着看她的笑話,所以她是接手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才入宮一個多月,並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但現實卻是我不犯人,人來犯我。
“事情最後也只查到一個每天給柔妃打水的三等宮女,在柔妃的牙鹽里加了點東西,柔妃喜潔,不管吃了什麼東西,都潔牙。那天早上心事重重的,不小心在刷牙的時候,把牙鹽吞進去了,那些東西積累日久,便有了此禍。宮女說自己完全不知情,每個月的牙鹽份例都是從內務府裡領的,她完全不敢動任何手腳。結果還是在她房裡找到乾淨的牙鹽和沒用完的寒物。”
然而那個丫頭三年前是棲鳳宮裡的灑掃宮女,因有一天得罪了太子,被棲鳳宮總管放到了掖庭去做漿洗,兩年多以前到了姝意殿,一直老實本分的,從未跟棲鳳宮人有任何接觸。但最後還查到的是,宮女是罪臣之女,長在掖庭,有一個姐姐,兩年前死在越清麟手下。
說到這裡,皇帝終於撐不住,陷入沉睡。皇帝子嗣不多,沒想到又失去一個。赫喧嘆息,看着他疲憊的睡顏,手指不自覺地劃過他的臉龐,如果自己再早生十年,早點遇見他……
再過兩天,不知從何而起的謠言,說皇帝外出遭遇了不測,內廷人員惶恐不安,外朝上朝臣吵成一片,有要馬上招太子回京的,有要出兵前去找尋皇帝的,更有甚者牽強附會到說一切禍事都是因她而起的,更有傳她跟天女蒙書悅是一夥,爲作亂天正而來,而且還有人傳柏悅就是蒙書悅,天女根本就沒有死,所以這一切都天女引起的……
太宰越翼當天出宮時,遭到刺客,重傷。首輔秋醒驚馬翻車,萬幸的是秋大人當天赴師弟南院首的接風宴去了,逃過一劫。太傅容充全家中毒,太傅昏迷不醒,太醫院束手無策……
皇后作爲一國之母,危難之際擔起重任,先是讓太醫院全力救治太宰和太傅,宣禁軍統領加強防衛,着兵馬大元帥領三萬京城守軍外出尋找皇帝下落,傳懿旨令各地兵馬隨時候命,支援徐元帥和保京師平安。
皇后雷霆手段,一日之功便抓到刺客數名,他們個個持柘國兵器,操柘國口音,身上更有柘國皇室暗衛特有的印跡,這一切的一切表明,刺客來自柘國。至於他們受何人所派,皇后的決論是——德妃赫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