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連續不絕地從廠房外傳來。
周盈不由得嚇得一哆嗦,緊緊抓住周陽的胳膊,低聲問:“小陽,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事兒,可能是有人在捱揍吧。”周陽輕描淡寫地安慰了周盈一句,然後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個女人。
年輕女人兩眼無神看着上方的虛空,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明明是她叫周陽過來想說話,可現在卻又一語不發。
周陽卻是有足夠的耐心,只是蹲在她身邊沉默地看着她。
“我叫李雪尹。”那個年輕女人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大韓民國天星集團總裁李奉道的女兒,如果……”
“做爲一個韓國人,你的漢語說得真不錯。”周陽突然出聲打斷了年輕女人的話,“不過,我來這裡只是碰巧,對外國人的事情不感興趣。聽,警察已經來了,你的問題對警方說吧,他們一定可以幫助你回國!”
廠房外突兀地響起了幾聲槍響!
說完,周陽果斷地拉起周盈就往外走。
周盈呆了一呆,有些不忍心地回頭看了看李雪尹,“小陽,她傷得這麼重,把她自己扔在這裡不好吧。”
“她死不了。”周陽解釋道,“這種綁架人質的事情,我們兩個乖孩子好學生不好捲進去,讓警方處理吧。”
誰家乖孩子會跑到混子的地頭上搞事情啊!就算找藉口敷衍也認真點好不好!
周盈雖然這樣想,但周陽既然這樣說了,她也就不再多話,只是衝着李雪尹說:“李小姐,你放心吧,警察一定會把你送回家的。”
李雪尹側過頭,兩眼呆呆地看着周陽和周盈,沒有任何反應。
走出廠房,周陽照例捂住了周盈的眼睛,不讓她看到外面可以血腥殘忍的現場。
混子們全都殘缺不全,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廠房前偌大的空地幾乎被鮮血濺滿。
三花子也在其中,完整的部分只剩下了一個腦袋,身體也不知砍成幾塊被拋到了什麼地方,眼睛卻還睜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架勢。
除了混子,還有剛剛纔趕到現場的警察。
大部分都扶着牆在那裡吐呢。
他們只是派出所警察,平時只是處理些盜竊打架鄰里糾紛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哪見過這種場面。
唯一好些的,只有指導員于濤,他是退伍軍人出身,當年上過戰場,雖然也是噁心震驚,但還沒到嘔吐的程度。
剛剛槍也是他開的。
警察開槍可是很麻煩的事情。
可是于濤也沒有辦法。
有幾個混身是血的傢伙依在舉着刀對那些混子補刀胡砍,警察們對他們發出了幾次警告,都置若罔聞不說,甚至還拎着刀想過來砍人,出發之前爲了以防萬一帶了槍的于濤果然射擊,將這幾個殺人狂全都擊倒,控制住了場面。
這下可出大事兒了!
看着眼前的場面,開完槍的于濤腦海中一片空白。
死這麼多人,那可是能驚動部裡的大案,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派所出參應對得了的。
這事兒難道是周陽乾的?
于濤不禁想起飛車黨覆滅的事情。
從現場來看,飛車黨明顯是遭到打擊團滅的,但種種痕跡卻又表明這不太可能是人力能夠做得出來的。
比如說,從某個摩托車碎片上發現的深深的清晰可見的拳印!
刑警隊整合各種線索推測這事兒最大的嫌疑應該是周陽,可是一個平日裡連架都不打的乖乖好學生,怎麼可能這個能力?
可是,現在於濤禁不住有些贊同刑警隊的猜測了!
周陽那輛拉風的普拉多可還停在廠子大門外呢。
大門上有一個清晰可見的明顯是拳頭打出來的大洞。
那門可是鑄鐵的!
一拳打穿鑄鐵大門,這特麼會是人?
于濤正糾結着呢,就見周陽扶着周盈一手扶着她的眼睛從廠房裡面走了出來,不由心中一緊,下意識擡起槍,但又覺得不妥,趕緊放下,就算是懷疑周陽,在沒有足夠的證據確認之前,他也不可能衝着周陽開槍,不說周陽可能有上面的背景,單說他只是個高中學生,于濤要是敢胡亂開槍,下輩子十有八九要全吃牢飯了。
“於叔叔,你來了!”周陽淡定地衝于濤打了個招呼,就好像衝竄門的鄰居打招呼一般普通平常。
于濤看着周陽,心中着實有些緊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招呼,好一會兒才說:“周陽,周盈,你們兩個沒事兒吧!”
其實這話問得挺多餘,面前這二位,身上別說是血了,連衣服頭髮都整整齊齊一點不亂,瞎子都能看出來兩人沒事兒。
“於叔叔,你過來一下,廠房裡面有個女人,應該是三花子他們綁架來的。”
周陽對廠房外面的血腥場面視若無睹,直接招呼于濤過去。
于濤猶豫了一下,下意識握了握手中的五四小鋼炮,堅實的槍柄給了他勇氣,便邁着有些發飄的步子,走了過去,但到廠房門口,卻說什麼也不敢往裡進了。
周陽笑了笑,突然一伸手,就把于濤手中的手槍給搶了下來,然後再一伸手,等於濤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在廠房裡了。
于濤不由毛骨悚然,聲音都有些顫了,“周陽,你要幹什麼?”
“於叔叔,小心點,別走火了。劉伯伯在哪裡?”
周陽將保險合上,然後把槍塞回到于濤手裡,聲音溫和穩定,不像是殺人狂神經病,這讓于濤心下稍定,只是手裡的槍宛若個燙手山芋,實在是拿也不是,揣起來也不是,乾脆暫時不去想,只是先回答周陽的問題。
“老劉啊,被借調到局裡,參加一個秘密行動了。”
口氣不自覺地帶了些羨慕的態度。
周陽微微一笑,“哦,是前期那些調查起作用,被調去參與應對丘家的行動了?”
這事兒在警方來說是機密,只不過他因爲是老劉的搭檔,又有一起調查的功勞,才能夠知道,全所也就他一人知道這件事情而已。
于濤不由一驚,心說這周陽還真是有背景啊,這事兒轉頭就能知道!
周陽其實是猜的,但看于濤的表情,就知道猜中了,心裡對剛剛形成的想法更有幾分把握,低聲說:“劉伯伯這是一步登天,未來不可限量,於叔叔你一定很羨慕吧。”
“你說什麼?”于濤覺得周陽的話裡話外似乎有點誘導他的意思,不由心中警察。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咱們這派出所真是福地啊,於叔叔你大概也呆不了多久了。”周陽微笑道:“恭喜你立個大功,肯定能提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