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今晚會有人來殺她?”
聽話聽音,于濤一聽就反應過來。
他一個小派出所,整個所就兩把槍,一把劉所長因爲要執行大任務,經局裡批准,已經帶走了,還剩一把五四小鋼炮,就是他白天用的那個,因爲開了槍,他到現在報告還沒寫完呢。更何況,敢來殺天星集團的公主,還是已經納入警方保護的,那能是一把五四小鋼炮對付得了的?
于濤瞬間在腦補出無數好萊塢動作大片中出現過的無數拿着自動武器的悍匪衝進警局大殺四方的場景。
就他們所那老弱病殘小貓三兩隻的狀態,夠不夠人家殺一回的?
“陽子,你,你這說得準嗎?有沒有什麼憑證?”
于濤自是相信周陽不會信口胡說,可他要是想向上請求支援,那就不能空口白話,得有憑證才能說服領導,要知道局裡現在搞專項行動,警力也是緊張得恨不得把內勤全都派出去呢,沒有憑證,哪可能給他調派寶貴的警力。
“沒憑證。”周陽笑了笑,“於叔叔你不用擔心,她自己肯定有保鏢,難道連她一夜都保護不了?”
于濤連聲嘆氣,“萬一保護不了呢?那我可就慘了。陽子,我知道你有本事,能不能幫我……唉,我知道我這是有點強人所難,不過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周陽想了想,伸手在兜裡摸了摸,卻是連個紙片都沒找到。
于濤趕緊道:“要什麼,紙筆嗎?我這兒有,我這兒有!”忙不疊地掏出隨身帶着的筆記本和水筆遞過去,還很小意地把筆記本翻到空白頁。
周陽提筆就寫了一句話,“五百億,你的命值多少?”
寫完了,撕下來,幾下折成一隻紙鶴,交給於少。
“你把這個交到她手裡。”
于濤不明所以,試探着問,“這就能保護她了?”
“能救她命的,只有她自己。”
天星集團數百億的盤子,便宜誰不是便宜,既然不得不捲進來,那就自然要將應得的利益最大化。
華爾街能夠拿到天星集團的控制權,掌控韓國的經濟命脈,是因爲他們是美利堅資本,有美利堅駐軍背書,不過美利堅的資本可不只他們一家。
想在天星集團爭產這場慘烈的鬥爭中活下來,僅靠有眼力遠遠不夠,還要有足夠的決斷,還要捨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于濤聽不明白,但看周陽不打算解釋,也不敢再問,只好將紙條小心翼翼地揣好,離開周家,就直奔東陽賓館。
東陽賓館是整個東陽是好的賓館,也是政府賓館,李雪尹這種千金小姐自然要安排在那裡,住的是上級領導來視察時才能住的最高級套間。
于濤原本在門口安排了兩個警察守衛,可回來一看,好傢伙,門口又多了六個大漢,穿着黑西裝戴着黑墨鏡,長得膀大腰圓,而且一水的白人,往那一站,一個頂兩個寬,把他安排的那兩個警察給擠旮旯裡貓着去了。
一看于濤,兩人趕緊湊上來解釋。
“指導員,這幫傢伙剛纔過來的,說是李雪尹的保鏢,一來就把門看上了,連我們都不讓進。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已經進房好一會兒了。”
于濤擺了擺手,直接過去,離着房門老遠就給攔下來了,其中一個灰頭髮的老外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說:“警官先生,李小姐的安全現在由我們負責,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去見她。”
于濤做了這麼多年警察,還第一次受這種氣,當時真心想甩袖子走人,不管這狗屁倒竈的破事兒了。
可惜啊,這女人的死活關係到他的帽子,肯定不能不管。
于濤壓着氣說:“那你們就跟李小姐說,她讓我帶的信我給她帶到了,對方回了一封,她要不要看。你別伸手,只能我親自交給她,不信你們自己回去問。”
那個保鏢立刻按耳朵上帶的耳機用英語說了幾句話,稍等片刻之後,才閃到一旁,“李小姐請你進去。”
于濤揣着一肚子氣進了套房,就看到李雪尹正和一箇中年女人對坐在窗前的茶几旁。
此時的李雪尹已經收拾打扮利索,雖然臉色依舊有些發白,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漂亮得彷彿瓷娃娃一般,往那裡一坐,安靜的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對面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對襟褂子,頭髮高高盤起,沒有帶任何首飾,僅僅在脖子上掛了一串黑色的念珠。
那念珠顆顆都有指頭大小,黑得中透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于濤幹了多少年警察,天天與三教九流打交道,看人最是有眼光,見這白褂黑珠的中年女人坐在那裡氣度渾凝,便知道不是普通僕傭之類的角色,但看起來也不像是保鏢,想着之前救下李雪尹的詭異現場,便猜這纔是真正來保護李雪尹的人,外面那幾個看起來架勢很唬人的保鏢大抵只是添頭。
看到于濤進來,李雪尹立刻起了起來,雖然神態透着急切,但動作卻依舊優雅,表現出大家閨秀的良好教養。
“於警官,辛苦了,請坐!”
雖然急切,但李雪尹沒有立刻問關心的內容,而是請于濤坐下,又倒了一杯熱茶。
茶香四溢,一聞就不是賓館提供的廉價茶葉。
于濤端起來抿了一口,心氣兒稍順,這才掏出紙鶴遞了過去。
李雪尹伸手來接,那個中年女人卻突兀地伸手攔住,急促而嚴厲地說了一句話,說得是韓語,于濤也聽不懂,只見李雪尹神情很是不以爲然地回了一句什麼,但卻還是把手縮了回去。
那個中年女人就來拿紙鶴。
于濤一縮手,看着李雪尹強調道:“他要我把這個交到你的手裡!”
“交給我就可以!”中年女人的漢語有些艱澀,雖然帶着微笑,但卻給於濤一種不以爲然的輕蔑。
于濤想着周陽說的那句話,總覺得他特意強調要交到李雪尹手裡是有的放矢,就不想給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只是他稍一猶豫,紙鶴就被那女人給搶了去!